“给我一点时间。”我思索了一下对他说道。

    黑雾中的铠甲发出讥诮的碰撞声：“我凭什么相信你，创世战神都没有改变天地规则的能力，怎么你就有了？”

    额，他这话问的，好像也没毛病，我也开始对自己的身份有了一些迷茫。

    在我的记忆碎片里，我是一个末世废土的宅女，在电脑里创造了这个世界，可好巧不巧变异兽来袭，发生了意外，我进入自己打造的世界里。

    再后来，我成了创世战神，还养了五只崽子。

    再后来，我和湮荒神打架，消散于天地——消散天地之后怎么会变成另外一个世界的孤儿呢？

    而且，就算要转世，怎么不去投个好胎，偏偏成了身世凄惨的女孩呢，还瞎了一只眼睛？

    这都是什么恶趣味啊。

    算了，想这么多没用，我挠了挠头，毫不留情地吐槽：“那个创世战神也是个迷糊鬼，她做不到很正常。”

    为了证明我的实力，我闭眼凝神，让胸口的神印源源不断的溢出灵力。

    “轰——”

    以我为中心，方圆十里的土地突然下沉三寸，引起了天地共鸣。魇皇的黑雾不受控制地沸腾起来，铠甲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一根碧绿的藤蔓自发从掌心钻出，把试图后退的夜魇拽回来，又随手扯断他一根护心甲上的尖刺，那截尖刺在我掌心自动熔化成液态，又重组为一块黑色晶石。

    “这是永夜之地特有的黯晶……”魇皇惊讶地呢喃，铠甲的缝隙渗出了黑血。

    五神兽突然集体低下头，身体在瑟瑟发抖。

    “这样总该信了吧，反正你们先停下那些小动作，不要惹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我松开藤蔓，魇皇直接单膝跪地。

    “等我找回记忆，把事情查清楚，一些不平衡的烂规则，我都会改写的。”

    魇皇的铠甲发出金属摩擦般的冷笑：“空口白话，就想让魇族停战？”

    我叹了口气，突然伸手按住他的胸甲，神印金光顺着指尖流淌，在铠甲表面勾勒出古老的纹路。

    夜魇的黑雾突然凝固了。

    “你怎么会……”

    “不知道。”我诚实地说，“手自己动的，那是什么东西？”

    “是魇族第一批觉醒者刻在永夜核心的特殊印记，只有魇皇才有资格看到。”

    我又将他的铠甲关节处的暗扣打开，露出里面跳动的魇核——魇族最大的秘密。

    “我都不用想，就能看透你的秘密在哪里。”我戳了戳那颗紫黑色的晶体。

    五神兽的颤抖愈发明显，连风鸟的羽毛都炸开了。它们从未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主人是怎样的存在。

    魇皇的铠甲缝隙渗出黑血，单膝跪地早已从被迫变成臣服，黑雾不受控制地收拢，像是畏光的蛇。

    他沉默许久，突然掰断自己一根犄角，断裂处涌出的不是血，而是紫黑色的永夜魇气。

    漆黑的犄角被他双手奉上：“如果你同意以魇族最古老的血契订下约定，我便答应你。”

    霜晶龙立刻炸鳞：“放肆！”

    “可以啊，我答应你。”

    其他四只崽子听到后大惊：“不可，魇族血契要以双方心血为引，若违约则血脉枯竭——”

    我伸手接过那截漆黑的犄角，直接往自己心口一戳。

    “主人！”

    犄角尖端触及神印的刹那，异变陡生——紫黑色的永夜本源如遇骄阳的冰雪，瞬间消融成纯粹的能量。

    神印不仅未被侵蚀，反而更加璀璨，表面浮现出与犄角同源的暗纹。

    “这……”魇皇的铠甲发出零件卡壳的声响。

    五神兽集体僵住，碧月熊的爪子还保持着阻拦的姿势。

    “感觉还行。”神印上的暗纹流转如活物，仿佛一股新奇的能量进入了灵力的海洋中，让我没有丝毫排异感。

    夜魇沉默片刻，突然掰断另一根犄角：“要、要不您再试试这个？是永夜之地特产的暗月精华。”

    “早这么懂事不就好了。”我笑眯眯地接过，把两截犄角在掌心融合成黑金令牌。

    “回头见，记得准备一些……”

    “好吃好喝的特产！”五神兽有气无力地齐声接话。

    魇皇捧着断角处残余的紫黑魇气，铠甲缝隙里的黑血止不住地渗出。

    他望着我腰间悬浮的黑金令牌，声音嘶哑：“您……当真不知这血契意味着什么？”

    我低头看了看令牌上流转的暗纹，诚实摇头：“不知道。”

    霜晶龙突然用尾巴尖戳了戳令牌：“主人，它好像在吸收什么。”

    我低头一看，令牌表面正浮现出微缩的永夜之地景象——龟裂的大地、幽暗的峡谷、还有那座高耸入云的黑色祭坛。

    “有意思，这算偷窥吗？”我点了一下祭坛图案。

    魇皇有些无奈：“那是魇族圣殿。”

    碧月熊突然人立而起：“主人！令牌上的画面在变！”

    只见图案迅速切换，显现出无数魇族正跪拜在一面巨大的黑镜前。镜中隐约有个模糊的人影，正在……

    我凑近细看：“咦，这人怎么这么眼熟。”

    “砰！”令牌突然炸成一团黑雾，画面戛然而止。

    魇皇的铠甲晃了起来，黑雾不受控制地暴走：“不可能！圣镜怎么会……”

    五神兽瞬间进入战斗状态，将我护在中间。

    令牌炸裂的黑雾尚未散尽，魇皇的断裂的犄角处，紫黑色魇气不受控制地逆流，飞向不知名的远方。

    “这是……”魇皇单膝跪地，“是什么东西在抽取我们魇族的永夜之力？”

    我胸口神印骤然灼痛，记忆碎片闪现——

    冰封海狱深处，锁链绷直的湮荒神朝我狞笑。

    魇族的圣镜里，那个眼熟的面孔，像神帝与湮荒神的结合体。

    最后是地窖里，电脑屏幕上跳动的错误提示：“Warning: Anomaly_001觉醒中......”

    “主人，那是冰封海狱的方向！”碧月熊看着魇气飞走的方向大吼。

    “是湮荒神，他在吞噬魇族的力量！”霜晶龙大喊。

    天空中的竖瞳骤然收缩，一道黑红光柱直劈而下！

    “退后！”我推开五神兽，抬手硬接光柱，神印金光与湮荒之力相撞的瞬间，整片大地剧烈震动。临阳城的废墟在冲击中彻底崩塌，远处传来百姓惊恐的哭喊。

    光柱消散后，我的掌心多了一道焦黑的伤痕——这是神印觉醒后第一次受伤。

    “主人！”幽影狼龇牙咧嘴地想要舔舐我的伤口，却被残留的黑气灼痛。

    书虫突然颤抖着翻开无名书的最后一页，他惊恐地念道：“湮荒窃力，永夜为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