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年哥哥

    “当然是我啊。”一道洪亮的声线破开这段诡异的气氛。

    银姐,单位老职工了,也就是游待然的科室领导,她的岁数看游待然怎么看都像在看闺女,“小姑娘一个人值了一天一夜的班,当然要犒劳一下。来,小游,这是银姐亲手包的饺子,你不爱吃葱,跟我儿子一模一样,我一点葱没放。”

    接还是不接?游待然听见银姐那么直白的一句话,还用上犒劳两个字,这双手怎么也伸不出去。

    她要的又不是犒劳。

    小艾还以为是谁呢,她转头笑呵呵地凑到银姐面前,说,“姐,你偏心,我也值了班,你怎么不给我带。”

    银姐当然有给她带,她拍了拍另一份白色塑料盒,“怎么能忘了你,都幸苦,都辛苦,来。”

    小艾径直揭开盒盖,被银姐拍了一巴掌,她佯装生气的样子,“洗手了没就吃,你说说你,有事都不会小游说一声,让她一个人担惊受怕值一晚上的班,还好没什么时,不然她哪里处理的过来。不过这谁排的表,怎么把你们两个女孩子放在一起。”

    小艾嘟了嘟嘴,转身出去洗手去了。

    银姐瞪了她一眼,对上游待然时,脸上又笑得和蔼可亲,“小游没事啊,银姐替你批评她了啊,快点吃吧,还热着呢。”

    这话说到这里,游待然再不明白这些弯弯绕绕的,也是真傻了,所以说,莫参年为什么说那一句“一定要等到下一班的人来”?

    谁都没有义务要为她出头,就算她把班值穿了又怎样,只要没出事,就一切都不是事。

    游待然浅浅一笑,等一下要请莫参年吃什么呢?那家广式早茶大年初一的还开不开呢?

    手机闹钟铃声乍的一响,游待然低头一看,脑子灵光一闪,才又想起了游山先,她抄起手机和围巾,胡乱围在了脖子上,“谢谢姐,那我不跟你客气了,我弟刚好来楼下接我回家,那我就带回家吃了啊,先走了啊。”

    看她着急忙慌的,银姐只来得及说:“噢好好好,你快去吧,慢点啊。”

    游待然脚底跟抹了油似的,跑着下了楼,声音在楼道里还怪敞亮,“姐,新年快乐。”

    “欸,新年快乐。”银姐在她身后应了一句。

    小艾边回头看楼道,边走向值班室,嘴里还吐槽着,“跑什么,跟催命一样。昨天晚上一连打了十几个电话,差点没把我吓死,多值一会儿班怎么了……”

    “好了好了,她刚来也没多久。”银姐递给小艾一个眼色,打着圆场,两人低头一看,才发现游待然没有带走那盒饺子。

    在大门口,游待然碰到另一个值班的同事,“哟,小游昨晚值晚班啊。”

    “嗯嗯,新年好。”游待然没有再多解释,她囫囵应了两声就跑走了。

    上车前,莫参年站定在车旁,一副儒雅温和的姿态,问她,“等到人了?”

    “是。”

    “他们说了什么?”

    怎么说呢?她好像不该指望着他们之中的谁来当一个裁判,毕竟这不是一场游戏,没有胜负。

    所以说莫参年是预想到这种情况么,他知道她在等什么,也知道她等不到什么。

    游待然伸手抓了一把车顶的雪,冰凉的温度刺激大脑清醒异常,她笑了笑,“说了新年快乐。”

    继而她转移了话题,打开车门,弯腰探进半个脑袋,“游山先可真是头死猪。”

    我亲爱的游山先弟弟,此时此刻作为借口,依旧有用。

    只是没有想到的是,猪弟弟睡得如此安稳,连呼噜都没打,不是醉了也不是累了,而是病了。

    游待然家楼下,莫参年抱臂等在路口。

    “山先?”

    游待然仔细探过游山先的额头,明显的高温,烧得他整个人蔫巴的,朦朦胧胧睁开眼,声带像是压着千斤铁,他摆了摆手,指了指自己的喉咙,示意他开不了口。

    比想象中的严重,游待然第一时间想到了莫参年,她抬头看向他,“他病了,你先离他远一点,我把他扛上去,再给你车里喷点消毒液。”

    两人对视片刻,莫参年的眉头隐约拢了起来,不解道:“为什么不是你离远一些?”

    “嗯?”

    待然思绪一顿。

    他昨晚好好的戴着口罩呢,她还避之不及。

    莫参年不服气,动作有些稚气的把游待然从车里拉出来,“我来。”

    待然一愣,莫参年已经三下五除二,把游山先从车里整出来,背在了肩上。

    他长胳膊长腿的,坚实的背上多了一个游山先也没有压低他的肩高,他就以这丝毫不费力的样子,一口气从一楼爬到了五楼。

    可看着躺在她床上的游山先,平躺着,已经将这张一米五的床铺几乎占的满满当当。

    “明明很大只啊。”游待然忍不住嘀咕。

    有莫参年在,游待然什么活都没干,找来私人医生、配药、物理降温、甚至细心到准备适宜入口的餐点。

    游待然在沙发上补眠醒来时,天色眨眼间由灰色转为深黑,主家两个人睡得天昏地暗,倒是一个外姓人忙忙碌碌。

    看着莫参年正在厨房里做晚餐的侧影,她内心感慨:不愧是他们的参年哥。

    不过话说,她的领地意识呢?就这么毫无防备地睡到这个时候,真是像话。

    或许是多了一道视线长久停留在他身上的缘故,自感应到,莫参年偏过脸,看了过来,见是她醒了,他半推开玻璃门,“醒了?”

    “嗯。你在做什么?”

    “海鲜面。”莫参年有些漫不经心地回答。

    不知道在他们姐弟两呼呼大睡时,他内心是怎样的独白。

    思及此处,游待然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嗓子,“谢谢你。”

    “什么?”

    他的声音比今天白天听到的要更低重一些,似乎是真的没有听清,他反手关了煤气炉子的开关,右手抬起挥过油烟机的控制面板,电机停止了运转,房子里变得安静起来。

    睡饱过后,游待然忽然心情变得很好,她的嗓音更加坚定有力,“谢谢你,莫参年。”

    这下,她可以坚信,莫参年一定是听到了的,只是他低吟片刻,“嗯——”

    就这么盯着游待然静静凝视良久,他开口突兀道:“你要不要换个叫法?”

    “嗯?”

    她明明已经没有再叫他莫老师了。

    “像你第一次叫我那样。”

    “……”

    久远又不算陌生的回忆。

    游待然的思绪飞回到那个午后,“参’年哥哥好——”

    等等,他是说,参’年……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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