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自觉地抠着汤婆子外壁雕刻精致的花纹。

    坤懿宫少有的热闹，春桃和夏至也很高兴。吩咐膳房准备了不少只有宫内能吃到的膳食。

    刚准备好，坤懿宫来了一个不速之客，不能说多不受欢迎，只是不请自来。四皇子看着坤懿宫内一大群，目光锁定了微微往后躲了一下的蒋琬。

    “皇姐，听说你这里有好饭好菜，我就来蹭饭了”

    南皓和江苑、蒋琬年纪相仿，继承了皇家良好的外貌，在外也是很受各家贵女青睐。

    南卿冲夏至摆摆手，夏至招呼小太监添碗筷。蒋琬紧紧挨着南卿。

    “坤懿宫真是热闹不少，挺好”

    南皓意有所指，被点到的白晴和江苑碗筷一顿，不得不回答。“回殿下，民女得殿下相邀参观坤懿宫”白晴话毕，江苑赶慢接了一句“民女也是……”

    “哈哈，看来和蒋姑娘不太一样，她可是母后亲点的伴读”南皓直接把话题引向蒋琬。

    蒋琬本来还在自我紧张，一听这话突然灵光一现，假意谦虚“殿下贵为长公主，自然会有人因殿下威仪而倾慕，连我都不可避免呢”

    白晴皱眉，这话明着赞美承平公主，实则在暗示四皇子：她们二人贪恋长公主的荣华富贵而攀附。

    南皓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搞得白晴和江苑立时陷入尴尬境地。

    蒋琬暗喜，面上却依旧平静，对南皓的夸赞也只是笑笑，不悲不喜，更让他高看一眼。

    “当初母后将京中贵女们仔细筛选了一遍，才找出这么一个全才，要我说，就是你与我皇家有缘，是最合适的伴读”南皓夸着夸着就话里有话。

    “四殿下谬赞了”蒋琬端起梅子酒，向众人敬了一杯，带着一股潇洒不羁，南卿却看这动作眼熟，“黎玉程家宴敬酒时好像也是如此吧”

    【犀利点评，需要回放一遍吗】系统拿出了当时的影像。

    下一秒就听南卿兴致勃勃道：

    “琬琬，说起来你好久没有抚琴了，今天这么多人在，还有老四，不知道我们几个是否有幸？”

    蒋琬闻言不自觉将手收回袖中，抓皱了里衬。她倒是想展示，可最近煎药的时候不少心伤了手臂，若是不小心就会被看出来。

    她向四皇子求助，可这人竟也一脸期待，“这，今日我没带琴来，怕是不能……”

    “这个不担心”江苑提议“我作画时看到殿下的凡桐也在，好曲配好琴，殿下不会不肯割爱吧？”她撒娇一样对南卿说。

    “给给，春桃去取琴”南卿一挥袖，毫不犹豫。

    蒋琬骑虎难下，恨恨瞪了一眼江苑，给公主弹那是取乐，给你们弹算什么？

    “其实南皓也不怎么招人喜欢”

    【嗯？四皇子？额，所以呢】

    在众人期待的眼神中，蒋琬被赶鸭子上架。“南皓，光有琴声未免枯燥，听说你最近在学堂大有进益”

    南皓不明所以，“古有七步成诗，你今日来个以曲成诗，多有彩头”南卿语出惊人。

    “啊？皇姐，我”

    “怎么，不请自来还不带礼物，现在让你留笔墨也为难你了，不怎么动筷子，显然也不是为了这吃食而来，那你……”

    南卿话音未落就见一阵小旋风刮上台，“弹！”

    蒋琬一抖，被他欲盖弥彰的愤怒吓到，断断续续开始了演奏。

    “晴姐姐，这是……”

    江苑惊呆了，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能得皇子贵女为自己表演，勉强算是吧。

    “嘘，看就是了，殿下兴致正好呢”白晴眼中带上笑意。

    【你现在高兴了？】系统幽幽开口。

    “你别说，烦人的苍蝇们都赶去唱歌跳舞，心情真是好了很多”

    一阵呕哑嘲哳的琴弦声，南卿缓缓放下酒杯。

    蒋琬怕露出小臂伤痕，抚琴时不敢伸手，本应该如清泉潺潺的琴音嘈嘈杂杂，声嘶力竭后劲不足，她硬着头皮弹下去。

    南皓眉心皱起，作诗非他强项，本来回想着学堂上背过的那些歌颂琴音的诗词，准备挑几句凑一首，现在这弹的，他怎么夸？硬夸？

    “嗬嗬嗬”江苑台下憋笑得难受，“晴姐姐，蒋姑娘那些美名都是怎么来的？这样也叫才女？”

    白晴看了眼上面八风不动的承平，“安静，回去再笑”

    勉强将一首碧涧流泉弹完，四皇子将笔一扔，甩袖走了。

    铺着的纸张上只有一个大大的墨点，昭示着主人复杂的心情。

    白晴见势不对，蒋琬久久坐在位子上明显有些气急。

    拉着江苑来告罪，顺便提前离席，南卿摆摆手让她们快走。

    【掉珍珠了，有点过了哦】系统说是这么说，语气却满是调侃。

    “生气才有意思，不生气，怎么说真心话呢？我放他们两个你侬我侬的近月余，差不多了”被琴声荼毒半天的南卿拍拍衣袖站起身。

    四周宫人识趣地退出去。

    “琬琬” 南卿手搭上她的手腕，蒋琬的袖子已经皱得不成样，被她演奏后拽的。她想挣扎甩开，却被南卿攥紧，一把拉开衣袖，片片伤痕鲜明地出现在手上。

    “这是怎么回事？”

    蒋琬终于控制不住，半真半假地捂着脸呜呜哭起来。这次弹得太差了，她让四皇子面子挂不住，不能再失去承平这个庇护。

    “我，我本来想这么瞒下去，可”

    她深吸一口气，“我知道和他没有可能，冬儿不愿我这么下去，我已经把她看管起来了”

    怪不得今天来的是丫鬟金儿。【哇她疯了么，把一心为她的丫鬟关起来】

    “毕竟我父亲是决然不会同意我们两人之事，若是他知道了，我怕是，怕是要早早被送到南下祖宅”

    蒋琬说着又挤出两滴眼泪。南卿装作不知她话中意思，问：“你和谁两个的事？这京中即使你看上了秀才蒋公也不至于送你南下吧”

    蒋琬犹豫了一下，不敢直视南卿的眼睛嗫嚅：“是……黎公子”

    “谁？”

    “是黎使臣，我们两情相悦”蒋琬坚定了自己的心意，“卿卿，你会支持我吧”

    南卿当面翻了个大白眼，给自己倒了杯茶，摆明了不想管此事。

    蒋琬着急地追上去，“卿卿，我知道错了，但我不后悔认识他，这是我人生最大的幸事，而且我们已经有了…”

    【有了？】在场人统均以为自己调查缺失关键内容。

    “这个”蒋琬从怀中拿出一块春彩相思鸟，雕工精美别具风情，一看就不是出自靖国工匠之手。

    蒋琬忐忑地将东西拿出来，南卿接过来打量了一番还回去。

    “定情信物都有了，我还能说什么”她没好气地说，顺便点了点蒋琬的头。蒋琬瞬间破涕为笑，“我就知道，卿卿你永远不会放弃我”

    蒋琬是真有些愧疚，张了张嘴，一股冲动让她想说什么，理智在最后关头悬崖勒马，想到那个嬷嬷的警告，蒋琬咽下了告知的说辞，换了话题，“那之后我和他相见的时候，就拜托你”

    蒋琬双掌合十，见南卿一副拿她没办法的表情，心中下定主意，要找机会为南卿说点好话，这样上面那位也不会对南卿有那么大成见。

    【你现在真成了她们play的一环】系统汗颜。

    “怪你啊，来这么个低级世界，什么科技都没有，只能忍”南卿一点不客气。

    对上蒋琬希冀的目光，“下不为例”南卿让人送客。蒋琬半分没有被冷待的失落，反而心口松快很多，一个人承担的秘密变成了两个人总是不同的。

    之后日子就变成了诡异的三人行。

    黎玉程伤势痊愈，不过黎府还是闭门谢客，一时间京城内都快忘记有这么一号人物。

    黎玉程和蒋琬踏青，游湖，扮作寻常人家，好不快乐。南卿在所有地点固定当npc，有时是看树，有时看水，已经快要烦死这对狗男女。

    【冯震宇慢得要死啊，上战场不会被人次次抢占先机吗，给黎玉程找点事做，我要疯了】系统在一边啊啊啊啊，惹得人更心烦。

    “行了，这种事也要看机会，再忍忍吧，白晴回信说什么”

    南卿懒得读，直接让系统代劳了。

    【……她说，之前她哥确实抓过一个南方官员，是贪污嫌犯，不过后来被太子提审了】

    “南方，凉州，果然之凉州出了什么事”南卿皱眉。

    “卿卿来搭把手——”蒋琬被卡在黎府的围墙上，向下求助。

    南卿叹了口气，几步上了墙，将蒋琬抱起跳了下去。黎玉程刚好走到墙下见了这一幕，“殿下好身手”，平静深邃的眼眸仿若清泉，映出她的面容，嘴角噙着微微的弧度夸赞道。

    “习惯了”南卿礼貌地扯扯唇角。

    蒋琬从她怀中出来，跑到黎玉程身边对他甜甜一笑。黎玉程周身的淡泊被冲破，整个人柔和下来。

    等回到皇宫就被春桃兴冲冲地告知下月初一会为使节举行接风宴。

    南卿点点头，白晴已经在内室等着了，二人聊了许久才出来。

    离开前白晴犹豫：“蒋姑娘和黎……”

    “这两人怎么了？”南卿没有否认，却也没解释。“就是最近我兄长有提到，说感觉黎公子好像很忙的样子，我是猜的，谁都没说”

    南卿摸摸她的头，“不用管，会有定论。等接风宴一过就要忙了，到时候不论出了什么事，你我暗号联系”

    白晴点头，自上了承平这艘船，只要她不倒，自己必会追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