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特意将母亲的牌位带来,烦请父亲择良日迎母亲入祠。”祁府供着一间小祠堂,祁家祖上没出过读书人,记下的祖宗不多,因此祠堂里没没供奉多少牌位。。
祁父下意识瞥开视线,不看那块牌位。
“老爷,月疏这样做,将我置于何地,我也是她母亲啊。”冯氏拽了拽他的衣袖,眼圈红通通的,好一副娇弱模样。
祁父脸色也不太好看,刚才还觉得这丫头被余氏教养的不错,没想到如此无礼,竟当着他的脸将死人牌位置于他面前,还将他这个爹放在眼里么!
“父亲难道是不愿?”
祁灵懒得去看他的脸色,绕着牌位走了两圈,伤感道:“丈夫不愿迎发妻入家门,传出去父亲可怎么做官啊。”
“你!你这是在威胁我?”祁父气的胡子差点飞起来,怒目瞪向她。
冯氏掩住嘴角笑意,本以为是个有心机的,还想着怎么对付才好,没想到她自己惹得老爷不快,真是没脑子的蠢货。
“父亲说的哪里话,女儿也是为了你的名声着想,毕竟靖安侯和程大小姐已经知道我母亲是您的发妻,倘若不这样做,难免被有心人钻了空子。”祁灵再次戏精上身,语气诚挚,眸中泪光闪动。
靖安侯,竟还有靖安侯?
祁父一惊,靖安侯虽然没有职务在身,可他毕竟曾经是皇上的伴读,时常入宫为皇上谈天解闷,若是他提了一嘴,惹得皇上对自己有了误解,可就不妙了。
“咳咳,既然如此,便依你的意思。你娘,是该让她归家。”祁父换了一副嘴脸,话中尽是对发妻的愧疚之意。
“老爷?”冯氏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她不知道祁父为何突然改变了意思,明明他对在扬州的母女是极其不喜的。
祁灵心底冷笑,虽然祁父惺惺作态的样子令人作呕,但总归目的达成了。她不是祁成真正的女儿,或许原身会对那份缥缈的父女之情抱有幻想,可她不会。
她只是想让这对母女得到她们应得的体面与尊严。
余氏是他祁成的发妻,是供他读书考取功名的恩人,一个祠堂,怎么就进不得了?
【我还以为主播一开始打算示弱的,没想到完全相反,主播真的硬刚啊。】
【淡定淡定,我看这祁父面相,成不了什么大事,咱也不靠他。】
【呦,前面的还会相面哪,可惜没办法让你一展我的容姿,不然真想让你给我看一下。】
【别自恋了,我快吐了——】
弹幕又吵吵嚷嚷起来,祁灵见怪不怪,早就当做家常便饭。
本以为会被穿小鞋,没想到祁灵的一番话反而镇住了祁府的人,让所有人都知道她不是好惹的主,就连前一天院中不见的下人也出现不少,见她就问好。
【真是一群欺软怕硬的小人。】
余氏牌位入祠的时间定在五日后,最不高兴地当属冯氏。牌位一旦入了祠堂,那她原来是妾的事一定会传的满长安都是,自己还不得其他夫人暗地里嘲笑死。
虽然祁灵搬出靖安侯和程大小姐两座山,但先前的忤逆已经惹得祁父不快,因此祁父也没表现出对这个女儿多重视。
除非必要,冯氏也不愿见她,只是因为祁父先前的质问,刚生出苛待的心思就熄灭了。
冯氏给祁灵安排了一个丫鬟,名叫绿绮,看着倒是个老实本分的,只是究竟有没有别的心思还得再看看。
“绿绮,你将府中以及长安的情况仔细与我说说,不然以后有什么事冲撞贵人可就不好了。”祁灵笑眯眯道。
“是。”绿绮为祁灵倒了杯茶,恭敬递上。
祁灵这才知道,在她来之前,祁府上下一直以为冯氏才是正室夫人,根本不知道余氏和原身的存在。
这些年,冯氏育有一子,今年不过六岁,那日打过照面直觉祁灵不是个好的,便防着祁灵接近她儿子。
只要他们不来招惹祁灵,祁灵也懒得搭理他们。
至于长安之事,定国大将军乃武官之首,先帝在时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唯一让人可惜的便是将军府子嗣单薄,程老将军只有一子,继承了他带兵的能力,如今也是三品将军。
程鸢是将军府唯一的孙辈血脉,程老将军十分疼爱这个孙女,大家都唏嘘将军府恐怕后继无人,程老将军听说话大发雷霆,第一次“以权势压人”,就是将传播这些话的人好一顿教训。
从这之后,长安再也没人敢编排程大小姐。
祁灵了然点,继而问道:“那靖安侯呢,听说他是程大小姐的表哥?”
提起靖安侯,绿绮神色异样。
靖安侯魏衡有长安第一美男之称,不仅有定国将军府这样的表亲,他父亲也是大雍赫赫有名的战将,当年比程家还要风光无限。
只是可惜魏父战死沙场,魏夫人忍着悲痛坚持将魏衡抚养到十岁,郁气结心,不过三十就撒手人寰,魏府摇摇欲坠。
先皇追封魏父为靖国公,到了魏衡这一代,降为靖安侯。十岁的侯爷,历史上都少有。
“小侯爷的祖父叔父也是在战场上……为了保全魏家血脉,听说小侯爷的母亲曾让他立誓,此生不得上战场。”
魏衡确实那样做了,他代父亲将兵权上交,不求一官半职,靠着那些赏赐和家族的铺子过活,倒也滋润。
任谁都觉得那本该是个天之骄子的人成了现在这副模样,绿绮都为其惋惜。
直播间沉寂了下。
【好惨啊。】
【按照我们星际年龄换算,他当时还是个小宝宝,却被迫经历了这么多。】
【真的狠狠怜爱了。】
祁灵抽抽嘴角,你们就是看人家长得好看吧,由美色产生怜惜之情。
弹幕大大方方承认。
【主播讨厌,说的这么直白,人家都不好意思了。】
【得了吧,能进这个直播间哪有什么简单的人,在场的多多少少有点异于常人,例如前面的那位,你的特长就是脸皮厚。】
【刚才的你说什么,敢不敢报位置,老娘亲自提刀去砍你!】
【就凭你,自己找啊。】
祁灵揉了揉眉心,现在直播间的情绪值在35左右,距离解锁第一个特效差的还比较多。
【七零(主播):好了不要吵了,我带你们出去逛逛怎么样?】
明明都是不小的人了,怎么还想小孩子一样幼稚。
【真哒?!】
【成交。】
弹幕瞬间一片祥和,祁灵总觉得自己被坑了,她觉得他们就是等着她这么说呢。
早朝末,一名文官和曹相交换一个眼神,上前请奏:“启禀圣上,近日来御麟卫愈发嚣张,昨天夜里更是围楼抓人,闹得长安人心惶惶,实在是其行可诛。”
皇帝坐在龙椅上,让人瞧不出表情。
“哼,林大人为何不说说围的是何楼,抓的是何人?”又一名官员站出来,躬身行礼过后,直直看向先前那名官员。
“且御麟卫乃奉皇上之命办事,你竟敢称其行可诛,岂不是在映射陛下!”官员的话句句如刀,好似在割林大人的肉,疼的他冷汗连连。
“冯大人,你可不要血口喷人,御麟卫是有皇命没错,可他们行为是否太过粗暴了些。官员,百姓,御麟卫不问是非统统带去了御麟台,可想过他们的性命?”林大人身旁又一人站了出来,眼看不较个高低决不罢休。
皇帝叹气,上朝不易。
最终是曹相充当老好人,出面平息了局面:“御麟卫奉命办事,虽有不妥,但也是为了长安安定着想,诸位同僚便不要追究此事了。”
“曹爱卿说的是,不过朕听闻当时魏衡也在场,等朕了解过后再行惩戒吧。”皇帝道。
此事过后,曹丞相并没有立刻退回去。
皇帝眼睛微眯,笑道:“曹爱卿可还有事?”
“启禀陛下,陛下登基已一年有余,如今后宫空悬,皇嗣之事亦是国事,还望皇上早日选妃充盈后宫。”
皇帝这下不笑了:“丞相说的有理,只是选妃之事马虎不得,容后再议吧。”
回到御书房,皇帝冷笑:“老家伙,握着这么多权力不够,还想将手伸到朕的后宫来,还这是贪得无厌。”
这回她换上了冯氏派人送来的衣裙,这次没再敷衍。
她不熟悉长安,便让绿绮介绍一些好玩的地方,直播间的“孩子”们想看。
【这是糖葫芦吗,我这里的人界也有卖的,不过那次我走得急,没来得及买。】
【原来这叫糖葫芦,我这里是美食荒漠,一般饿了喝营养液充饥。】
【那边有喷火的,主播快去看看!】
祁灵是真的抱着哄小孩子的心态出来逛街的,只是她看了看绿绮和自己怀里抱着的各种吃食和小玩意儿,陷入了沉思。
【七零(主播):你们吃不到又玩不着,为什么还要我买下来?】
【哎呀,主播买了就相当于是我买了,看看眼瘾不可以嘛。】
就这样,祁灵扮演人形摄像头,又带着直播间挤进了人群。
“小姐……”绿绮想说这样不妥,一转眼祁灵已经不见了人影,她抱着东西只能慌忙跟上,可她哪有祁灵的灵活,挤了半天都挤不进去,还不知道被谁推了一把,眼见着就要摔在地上。
这里人这么多,要是摔倒被踩上一脚,脸毁容都是轻的。
她大脑一片空白,心中只有完了完了,就感觉胳膊一紧,她被人拉了起来。
原来是祁灵又折回来,她塞给她一个钱袋:“你先去附近的地方歇息一下,这些吃的你饿了也可以吃,等会我去找你,你这样细胳膊细腿的,小心被人伤到。”
绿绮看着祁灵的背影逐渐消失,又看看钱袋子,眼圈忽然红了。
她怕太远祁灵看不到自己,找了最近的茶摊等着。
【前排的视野就是好,主播真棒!】
这些杂技有什么吸引人的,她还见过更有意思的呢。
祁灵一愣,她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明明……难道和她以前的生活的世界有关?
主播间的人沉浸在热闹的氛围中,并没注意到祁灵的沉默。
看完杂技,祁灵找到绿绮,顺便在茶摊歇息。
一旁路人的聊天勾起了她的注意。
“哎,听没听说,靖安侯要成亲了。”
茶摊不远处的酒楼包间,某人喝茶的动作一顿,把因呛水引起的咳嗽硬生生压下来,向聊天的人看去,竟意外发现眼熟的人。
“小侯爷,听见没,这长安的流言属有关于你的最夸张,不过是几天没去青楼,别人都说你成亲了。”
“这倒也不怪他们,毕竟若不是家里有母老虎了,小侯爷怎么可能这几天闭门不出呢。”
魏衡笑了笑,拿起酒杯道:“诸位见笑了,还不是前几日正好赶上御麟卫拿人觉得晦气,这才在家里修身养性了几天。”
提起御麟卫,同桌的人叹道:“确实啊,这御麟卫咱们可惹不起,要是我还得去上柱香呢。”
“哎小侯爷,躲了几日也够了,不如今晚去美人坊啊,我做东。”有人出声邀请。
“好。”魏衡又给自己斟了杯酒,应了下来。
祁灵和直播间的人一直竖着耳朵听着两人的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