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族的尊长劈开了月光,顿时,万顷碧波倾泻而下,生生地将诡木压在了层层封印的古水之下!
祭坛上,龙裔身披鎏金黑袍,宽大的袍沿上滚着九爪龙。那金龙随着他那不朽之力在体内游走运行,其形态也在飞幻地变化,吞云吐雾,渺世如尘。
少年手持结印,缓缓走下祭坛。
仙舟联盟的罗浮元帅持龙印迎上。
“尔后,吾族以此印为信,结为良契,共厄丰饶”
历经七百余年,持明族终于获得了仙舟族人的接纳与认可,那是4800年。
秋雨濛濛,寒烟飘零。
“龙尊雨别,掌苍龙之传,行云布雨,泽及万灵。蜕生九十世,威烈不改;涖政三百年,盟谊犹坚。建木蘖生,须救累卵之危;世局缤纷,当解倒悬之急。龙尊赠鳞渊古海于罗浮仙舟,永镇寿瘟,万世不易。”
溸湍于昏暗的烛灯下折好信纸,封于金光中,上呈于六御。无论如何,他都决定了,他要为这个孩子正名:凡同巢共生,也得共同做些什么,方可得万年之安。
他已经很老了,在烛光中,他扯起了木僵的身子。
是夜,龙尊寝殿——青鳞台
雨别弹了弹桌上掉落的烛烟,拨了拨自己那尖尖的像兽耳一样的耳朵:那是他们与仙舟上的人族最大的不同。哦,不对,他与大多持明也不太一样,因为龙尊额上生了一对角。他年龄还小,龙角看起来还有些不大成熟圆润的可爱。
他挥了挥纹满龙鳞的衣袖,烛台尽灭,夜明珠温润细腻的光泽自殿中生起。少年不动声色的呼出了一口气,露出了一抹微笑。他喜欢这样温润又大气的光泽,嗯…,不像从小只要一看见巍巍烛台,他就得掂起笔,或是抄诗约,又或是应他们的要求一笔一划地写出自己的政要理解与见地。
他只想永远永远地泡在温泉底下——
青鳞台□□,玉台下陷。
少年慢慢褪去衣衫,将身体滑入蒸腾着白气的水中,随即,他整个将身子没入水下,因为他听见了有脚步声从屏风后传来。
“龙尊大人,您在里面吗?”
那是侍女妆仪,一直照料着罗浮龙尊的日常起居。
“龙师说没看到您在理案,特要我来寻您…”
这帮人还真是没完没了了。
雨别在水下睁开眼睛,一动不动。他想看能不能像小时候那样,把她耗走。但显然,那人一直都相当有耐心。
……
水面终于被那人扑腾开,雨别抹着脸上的水。他游到岸边,趴在台沿上。
“妆仪姐姐,我不想见他们”尾音透露着不情不愿。
妆仪终于从屏风后绕了出来,那其实是一个年龄颇大的龙女。
“我知道,”龙女素手拿起旁的衣物,给刚从水里捞起的少年裹上。
“可是,如若龙尊不给他们个交代,我怕到时您只会被他们挟制的更……”
女人瞟见了少年责怪的眼神,不再说话。
自雨别出生起,这孩子就由她这个阶衔较高的侍女带在身边悉心照料着,雨别对她来说是一哭一笑都熟悉,一跑一跳都牵心。
持明族人没有父母家人,下微至平民,上贵至龙尊,皆是怎么来,怎么去。略微好些的养在丹鼎司长老身边,想雨别这种与龙尊之位有着直接联系的能够被高阶侍女带着放在青鳞台养。不过大多数人也都是孑然一身无牵挂罢了。
又由于繁衍方式格外不同,怕是相比之下持明人比其他仙舟人的露水情人都少得多。尽管持明时调中关于思念的情调不比其他歌句中少,但也恐怕只是入乡随俗,也是食不滋味。
“没关系,妆仪,我去就行了”
他知道孰轻孰重,若此举可以将持明一族的处境翻转,那他是无论如何都会迈出这一步的。
雕像自鳞渊境内升起,那石像持剑,像是要劈开万元,斩断丰饶喉颈,气象万千
正所谓
使得兆古陷晦冥,无有忠勇能持明。
秋雨濛濛,寒烟飘零
青年手持纸伞,立于像前,他似乎预感到了自己那如古海般死寂的生命,是的,他是龙尊,在万物化智前,他们早已能触摸命运的那股丝脉。
案前,雨别药碗滑落,重重磕在那描金的乌案一角。他的眼中出现无数幻影
“那么多年过去了,还是不能放心我吗?”
妆仪被龙师的爪牙拉至鳞渊境中,拉至她抚养的小龙尊的威仪石像前,
“大胆细作,敢给龙尊下毒……”
她突然什么都听不清,只是口中喃喃问道,
“我的,我的孩子……你说他怎么了?!”
她发髻凌乱,起初只是在自己房中收拾孩子的陈年旧物,忽而房门大开。
他们怎么说青鳞台就只有了他的的尸首?!
她双目被刺,流下刺目鲜血。她只是想着雨别越来越大,她是否还用继续留在青鳞台继续看守他,是否还需要和之前一样,在他伏案思索时提醒他烛火幽暗,龙尊需以身体为重。
可是现如今怎么会怎样?!
是那群人,还是那群人,为了权力毫无怜悯之心,雨别自出世,一直被按照龙尊培养,是嬉笑怒骂不得逾矩。可事到如今,但凡他们认为孩子想要挣脱束缚……
“不!是你们!”
女人突然在雨中大吼,
“你们又要强制他转世了是吗?哈?我告诉你们!这样…这样迟早要出大乱子的,你们瞧着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倒在了像前,血浸透了石砖。
秋雨濛濛,寒烟飘零
青衣男子手持结印,再次将巨龙封印至了孽木玄根中,他拍拍手,对此习以为常了一样,走下高台。龙师在旁,想要他规规矩矩走完流程,但是男子身轻如风,早就走了下去。
远远的,他就看见白发少女手中领着一个陌生孩子。
“丹枫!”白珩兴致冲冲地叫着他,
“刚忙完,飞行士。”丹枫垂眼看了看那个孩子。
“你在哪找到的小玩意儿?嗯……他似乎还是个短生种……”
孩子躲在白珩身后,小心翼翼地打量着立于白珩面前的华服男子,他消瘦的小手紧紧攥着狐人少女的衣角。
丹枫瘦高,又着祭祀华服,其威严自是不可言说。
此时正是仙舟春花时节,天泊司一年客运量最大的时候就是此时节。因此很可能只是其他星球上的小孩偷渡过来流浪,结果被白珩这个爱管闲事的给拾了回来。
“怎么?你们怎么在这扎堆了起来,还不离这木头远点?说你呢,白珩,你又不是龙尊,万一一个浪头打过来,我还能去救你不成?”
那气质冷冽的女子抱剑而来。
“哎呀,这是我小徒弟啦,我在那头瞧着他可怜,就带过来了。真没什么啦我的剑首大人,嘿嘿。”狐人少女借着虚幻的镜面整理着头发。
镜流:“嗯…像你的脾气。那你怎么打算?总不能收在身边养着?我瞧着还是个短生种。”她并没有正眼看着那孩子,只是擦着自己的剑。
丹枫报臂,说道:“我猜你要把他送到工造司吧?”
白珩:“哎?你怎么知道?”
丹枫:“最近工造司招生,不限籍贯…”
白珩:“哈哈哈,那不也得问问这小朋友的意见,是不是,嗯?”
……只能抓取白珩衣角来获取安全感的孩子终于得到了传唤,他支支吾吾,扭扭捏捏
“我,我去哪都行”
他穿着不太合身的衣物,在工造司的比试之中拔得了头筹。
受到了烛渊将军的赏识,被收为了弟子,视若己出。
他的将军师傅给他起名叫应星。
“在想什么呢?”
应星吓了一跳,毕竟他现在在房檐上呆着,而那白发少女不请自来,突然出现在他身旁。
“没什么,想一些事罢了。”
“哈哈,你是不是不想加入我们啊?”
白珩将晚风吹到脸上的碎叶拨下,笑着说道。
应星笑道:“怎么可能,是你到剑首面前举荐的我,我还不乐意不成?”
白珩:“哎呀,什么举荐不举荐的?以后我们就都是战友了,嘻嘻,不过啊,镜流和丹枫的那个脾气呀,你得先缓着来,毕竟他俩也算是劳苦功高,又都年纪大了哈哈哈…”
应星没有再听进去过,从这时起,他似乎都错过了什么。
应星偷偷准备了一个玉壶,不知道想要送给谁。丹枫与他走得最近,但他也不常常看到那柄玉壶。
他要为他们量身定制武器。用他最娴熟的技艺,煅炼出一件件举世的精品。在战场上,朋友们在前赴汤蹈火,若武器趁手,或许在最后关头能保全性命也未可知。他们的盟谊常常教人羡慕,说是宛如手足怕也是无人辩驳。但到最后,每个人都作出了他们的决定,也是世事无常,令人唏嘘。
那是刃准备在他们的结盟纪念日亲手送给他们的。
少年的心事被掖在了春风中,掖在了如箭矢般星槎上,掖在了那柄经过了万千打磨变得流光溢彩的玉壶中,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他们,是他们为他带来了一个“家”。
在偌大的仙舟上,随便一个洞天所蕴含的力量都可能抵得上一个半大星球,天国物彩,真所谓万国笙歌醉太平,倚天楼殿月分明。渺小如他,卑微如他,星星满天,也是他们最先注视到了他。
玉壶光转映佳人,清澈如水月中寻。
男子露出来了龙尾,“它”被那些人强行缠绕在了挂满了红的白的恶露的石柱上。双臂随着铁链的拉动被缓缓拉高,双侧有粗长铁钉的钢排自动合拢,硬生生地将龙尾与柱身串在一起。丹枫身子一阵痉挛,但也无济于事。
军中独有的靴子声从空旷的牢狱前,丹枫听不到,疼痛占据了脑海。来者是一位年轻的白发青年,但他脸上的疑云与悲痛一直没有消散。
过往兵士看到是新任的将军,没有过问,便由着元帅的旨意放行。
靴子踏过肮脏的青苔,他驻足,良久,终于抬头看昔日旧友。
“将军,罪人镜流在此间牢狱下方。”狱卒冷酷的提醒道,
青年双神微微失焦,但终于还是镇静地说:
“烦请带路。”
地衡司周遭,是世代效力于地衡司的那些家族。由于地衡司的工作性质,这里和外界的沟通交流并不密集,连带着风俗旧貌都保留了很多较古时的习俗。
景元今天结束了在学宫的学习,但他内心澎湃,因为他做了一个他知道不会被家族支持的决定。
还很年轻的妇人从廊院中走出,她一眼就看见了自己那小子,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也不知道打理打理。“元儿,今天怎么这么晚才下学啊?也不知道让家里通勤报个信儿。”
“母亲今天怎么那么急?儿子早就下学了,不过出去了一会儿。”
景元露出了军中人发给他的资证。景母看到,也知道孩子去干了什么。她只是无声地叹了口气,招呼儿子回堂。
景父坐在廊前,手持蒲扇使劲扇着,却一点不见那人凉快。
“那混小子做出了这等事,你还要帮他阻拦吗?”男人显然正在气头上。
“孩子想去就去呗,”妻子不以为然,“你以为真能关他一辈子啊?也不想想,他那么大个男人了,有胳膊有腿的。”
妇人拿过了丈夫手中的扇子,“你已经向地衡司举荐过咱儿子了?”
男人说:“是啊,择日就让他去考核,我都想好了…”
“军营今天报道,你知道吗?”
“什么?!”
“怎么?之前你还说我乱领小孩子回来,你那个小徒弟是怎么回事?”
在一处景色极好的洞天内,他们四人或坐或立。
“唉,这好东西还得是咱家饮月家里的才能拿得出手啊,你家这葡萄怎么种的啊?皮薄肉厚,等回头我隐匿江湖的时候专门包个洞天种这玩意儿,再把价格狠狠往上抬哈哈哈哈哈!”
镜流不管不顾接着问道:“那孩子你们也见了,虽然武艺确实不好,但是好在聪明,我觉得不是什么问题,我徒弟那么多,我教他还是没问题的。”
白珩哈哈笑着,“唉,咱家剑首的徒弟从这能排到曜青去,诺,这里还坐着一个呐哈哈哈。”
她旁边的男人早就没有了青稚的模样,正为她斟好了一杯茶。
“不止,我还想让他加入我们,那孩子怀计在心,前一阵子捷报你们也看到了,就凭他自己就勘破了那群傀儡的妖计。他自己又有上进心,比你和丹枫都强好多呢。”
丹枫:“我怎么没有上进心了?”
女人擦好了剑,寒光入鞘,连映着她臂边的昙花都好似染上了一层月光。
“嗯,我们确实应该有个出谋划策的人了,你和丹枫每次都打的昏天暗地,后方虽有应星在,但也力不从心。”白珩喝着茶,“若真是难得一见的良才,咱可得留住他,不能被上头抢了去。”
应星不做评价。
丹枫报臂,说:“那如此一来,我们的势力定会更加庞大,可不知上面乃至元帅会不会疑心。”
少女抡起了黑色的月亮,救下来了与倏忽缠斗的巨龙,至此便毫无生息。
秋雨绵绵。
偷带外族入内一直都算是一条罪孽,饮月在前方走着,鳞渊境内潮湿,小径旁长满了奇珍异草,它们一一略过龙尊的下摆。
后方的男人沉默着,时光的流逝让他白了头发,而白珩的死让他生出这无端老态,看起来真的像一个老人。但前面男人黑发依旧。在饮月记忆中,他一直是这样。除了在战中,刃也似乎只讨论战术多一些。
可怜的短生种啊,于应星而言,云上五骁中的任何一个人在他生命中的占比都是极大的。在凡胎□□心中的一方天地中,除了他自己占据了小小的一方天地以外,他生命中的一切都献给了他的事业和他的家人们。可怜的匠人费劲心血,不愿看到任何一人的离去,特别是在他心中长辈般存在的白珩,那是将他从鬼门关拉回来的恩人。
教习他武艺的镜流,不爱搭理人的龙尊,还有那个真正和他如兄弟般的白毛小子…这块家人的版图,他不想丢失一块。
倏忽的血肉与那人的头发在应星怀中,它们都是应星死也不愿给人看到的东西,而这件事也只有他们知道。
他知道,在人间的书中,这是一种关于天常的亵渎,可偏执的龙尊要找到他的执守。
那些关乎遥远的不朽的呼唤,那些晶莹的龙卵,那些数量不会再增加的胎体,那些逝去的族人们。
结界大开,光芒照彻苍空,那是令所有龙师并整个寰宇都不得而知的——化龙之法。
饮月衣袂飘飘
“你要自己放进去吗?”
“……我要亲手将她放进去。”
那孽物的生长速度惊人,在幻化的洞天中,不到半炷香的时间,那团模糊的血肉与那几缕碎发快速交融在一起,生长速度并无半点停滞,
“我们要走了,你要留在这里吗?他们应该过不了多久就会查过来,不过那时应该就成功了。”
应星:“…我还没问你,如果失败了,你打算承受什么样的惩罚?”
黑发男子不动声色地笑了笑,
“我们早就知道了不是吗?”
紫色的光芒为他们镀上了光层,或许总要有人去为了那几个不可能献出所有,丹枫如是,应星亦如是。
“那我会杀了你。”
丹枫闭上了双目。
“总要有代价的。”
只有镜流才有资格带武械进入青鳞台,但此时的她是闯入的。
女人听闻讯息后早已失了心疯,她不顾一切都要抓他回来问个清楚,终于,她在一颗已经破了壳的卵前找到了他,一个昏迷在龙尊衣摆旁的匠人,还有一个冷静异常的他。
镜流的泪珠大颗大颗地滑落,
你根本就不在乎她,一点也不尊重她作为一个战士的尊严
字字泣血。
剑首的手颤抖着,她死命地抓住龙尊的衣领。可她终究没有丹枫那么高,只能拽着他强行让男子对上自己的寒冷又悲伤的目光。
“我以为…我以为你真的只是外表不近人情而已,从最开始…从最开始我们两个认识的那刻起,你把我们的情谊当什么了!”她重重地甩开了他。
镜流与丹枫最先相识,也是最初云上骁骑雏形的存在。那时,女人以一把寒光剑斩杀魔物,在联盟盛大的庆功宴上结识了年幼而尊贵的龙尊,之后,他们又与白珩同行,后来他们的队伍逐渐热闹了起来,其情谊让无数行伍人羡煞无比。但说起内里,镜流虽然与他都是一样的外冷内热,最有意思的是镜流,美艳冷漠的她在熟悉的人面前也常常谈笑风生。就连应星也时常被她们引得发笑。
往事如云烟,或许丹枫也没有想到在冰冷的宫殿中生活了那么多年,身为罗浮最尊贵的人之一,也有可以拥有组建自己友谊的殊荣。但是最后也令他万万没有的是,他最终为了所谓的传承,或者说,是自己的执念,将实验的屠刀伸向了自己的伙伴。
丹枫没有答话,微微发颤的手收在绣着白鹤的衣袖中,他无话可说。
只有镜流才有资格带武械进入青鳞台,但此时的她是闯入的。
女人听闻讯息后早已失了心疯,她不顾一切都要抓他回来问个清楚,终于,她在一颗已经破了壳的卵前找到了他,一个昏迷在龙尊衣摆旁的匠人,还有一个冷静异常的他。
镜流的泪珠大颗大颗地滑落,
“你根本就不在乎她,连带 我们”
字字泣血。
广场上人头攒动,谁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是那怪物的下一个攻击对象。
“不好了!剑首她,她也也也疯了!”
“啊?!哪来的怪物?怎么扯坏了洞天?!”惊慌失措的母亲紧紧护住怀中的孩子。幼子被眼前的景象深深吸引,巨大的龙身从云层破出,腰身翻滚处夹杂着紫腾云烟。街道凡所见之处人仰马翻,不知那孽物的目标是什么,是神策府?还是只是要杀害无辜百姓。
月光下,那人不知还有没有意识,她面庞被一截黑纱所覆,看不清神色。寒光喷涌,银光霎时盖过了月色!她臂上红线无限绵延,直至与月光交融。突然间,万顷冰棱化作剑状直劈向那只腾云驾雾的“龙”
剑身落在孽物躯段上,
面纱滑落,月光照清了女人的泪水。
华注视着她力荐的将军,她知道,这是对他的第一道考验,他要把好友一个个放到狱里,这也是他的第一道自证。
男人握着卷牍的手微微发抖,台下所有的人都在看着他。甚至来自曜青的天风君和朱明的怀炎老将军。他们各怀心思,或是担忧,或是另有所谋。不过元帅在此不敢表露在明面上罢了。卷牍上,有红色的小篆书写的判词:
饮月大逆判牍
罪人丹枫,拥贼犯禁
贪取不死,造作兵祸
人神同嫉,天地不容
理当大辟,以定欃枪
今
念其旧功,免于大辟
蜕鳞轮回,往罪不咎
流徙化外,万世不返
凡所治处,不得履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