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堂内，窗外的阳光被老旧的窗棂分割成斑驳的光影，洒在厚重的书案上。程清渡趴在桌上，手中握着狼毫笔，笔尖在纸上飞快地划拉着，口中嘟囔个不停。

    “那老师下手可真狠……哎哟，这大板子打得可真是毫不留情，连屁股都麻了……”他一边写一边小声哼哼，“还是咱风清阁的长老好，顶多吓唬几句，这儿倒是真下狠手。”

    坐在旁边的段云听得直乐，伸手在桌上敲了敲：“你还以为这里是风清阁啊？个个都惯着你？哪有那么好的事？”

    程清渡闻言，瞥了他一眼，抬手揉了揉酸胀的手腕，幽怨地说道：“段师兄，你这人真是冷血，一点都不关心同门。”

    段云懒洋洋地倚着椅背，双手抱在胸前，笑道：“我看你精神得很，哪像需要我关心的样子？再说了，谁让你上课不消停？这回算你自找的。”

    程清渡“啧”了一声，嘴上虽不服气，手上的动作却丝毫没有耽搁。他埋头在纸上最后写下一笔，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成了！《九重天光阵》十遍，抄完大功告成！”

    段云挑眉看了一眼纸上的内容，哂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可以啊，程师弟，下次再皮一点，争取抄二十遍。”

    程清渡站起身，随手将写好的经书递给书堂门口的小厮，笑着拍了拍衣袖：“再皮也不会当场被抓了。走走走，散步去，透透气，竹林那边风景不错。”

    两人沿着蜿蜒的小径，来到了书院后山的竹林。这里翠竹掩映，静谧幽深，偶有清风拂过，竹叶沙沙作响，带着几分潇洒之意。

    正说笑间，他们忽然听见不远处传来剑气划破空气的“嗡”声。循声望去，只见竹林深处，叶忘尘正在练剑。

    他一袭淡青色长袍，袖口与衣摆以细密的银丝绣着祥云暗纹，伴随剑影的舞动，若隐若现地映出冷光，简约却不失华贵。袍角处隐约点缀着流云金边，在阳光下随着衣摆微动，增添了一丝飘逸的气质。叶忘尘的腰间系着玉白色长带，收束得恰到好处，衬得他的身形挺拔修长，肩宽腰窄，线条如青竹般流畅。

    他手持三尺长剑，剑光如水，寒芒闪动。每一招每一式都行云流水，既严谨又凌厉，剑锋挥出时带起的剑气让附近的竹叶簌簌而落。脚下步伐稳健，剑随身动，仿佛天地之间只剩下那潇洒的剑影和竹林中涤荡的风声。

    “好一个剑道无暇的谪仙。”段云低声感叹，随即看向程清渡，“你看人家这身段，这修为，难怪不爱搭理你。”

    程清渡一挑眉，嘴角扬起一抹坏笑：“这冷冰冰的模样，我偏要逗逗他，看他能不能露点别的表情出来。”

    段云见他露出这副表情，立刻知晓他又起了什么心思，连忙低声说道：“清渡，别闹，这人不好惹。”

    “放心，我有分寸。”程清渡摆了摆手，迈步向叶忘尘走去。

    叶忘尘似乎察觉到有人靠近，停下了动作，转身望来。阳光穿过竹叶间的缝隙，洒在他的脸上。他神情淡然，五官线条如刀刻般俊美，面容白净如玉，眼眸清冷如霜。他手中的长剑微微垂下，剑尖斜指地面，未开口，却已透着几分疏离。

    “叶忘尘，”程清渡脸上挂着他惯常的招牌笑容，语气轻松，“你的剑借我用用呗？”

    叶忘尘垂眸看了他一眼，语气平淡：“你自己没有剑？”

    程清渡理直气壮地说道：“有是有，不过嘛……”他拖长了语调，故意逗弄似的盯着叶忘尘的剑，“你的剑看着顺眼，用起来应该挺趁手的，借我玩玩呗。”

    叶忘尘抬眸，目光如寒潭般深邃：“剑是用来修炼的，不是用来‘玩’的。”

    程清渡仿佛没听出他语气中的冷意，反倒凑得更近了一些，笑嘻嘻地说道：“那正好，叶师兄教教我，怎么用剑才不算玩。”

    叶忘尘的眼神微微一凝，手指轻轻收紧剑柄。他似乎压下了某种情绪，只是冷冷道：“程清渡，你想要什么？”

    “嘿嘿，想看你笑一笑。”程清渡语出惊人，眼神中带着几分玩世不恭的意味。

    叶忘尘一愣，目光中闪过一丝复杂，却很快恢复平静。他没有回答，转身走向一旁的竹影深处，只留下一句冷冷的话：“自己练剑去。”

    程清渡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忽然觉得好笑，低声嘟囔：“叶师兄可真是一块捂不热的石头，不过……真有意思。”

    段云从远处赶来，一脸无奈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不怕他真一剑劈了你。”

    “怕什么？”程清渡伸了个懒腰，笑得漫不经心，“就算他真劈了，我觉得也是温柔的一剑。”

    段云一时无言，只能看着他耸肩笑笑：“随你，不过以后别拖我下水就行。”

    程清渡抬头看了看被阳光笼罩的竹林深处，嘴角仍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