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奈纯。后天代表二年级生在毕业典礼上致辞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到底为什么是我？就算我是班长，年级代表发言这种事也应该是学生会的人吧。我知道会长她不舒服所以突然请假了，也应该是由副会长顶上吧！”
“副会长…”老师面露难色。
“抱歉，清木，我的嗓子……”副会长从她后面出现，声音沙哑，一听就是感冒了的声音，而且样子特别憔悴。
“事情就是这样，所以我们就在班机里面选代表了。会长和副会长一致都推荐了你，问了上一届的会长也是推荐的你。
“……”她沉默片刻，最终还是认命地“我明白了，我这两天会好好准备的。”
“稿子的话会长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你可以拿去看，如果你还有什么别的想说的话也可以今天晚上发给我，我看一遍没问题就可以了。”
“是。”她点点头。
*
“前辈，我要是很紧张然后忘词怎么办。”她靠在岩泉一的肩膀，手里还拿着演讲稿。旁边的岩泉正在观看电视节目，声量特别低。
“小纯的话，一定可以的。”
“这是对女朋友盲目的鼓励吗？”
“当然不是了，你初中的时候不就代表过队伍发言吗？而且你之前也上过台，我想他们会推荐你也是因为这个吧。”
“…可以的吧。”
“嗯哼，所以…”
……
后台的灯光灰暗，而岩泉一的双眸依旧如昨天晚上一样清亮。
——“所以放心去吧，实在紧张的话，就只看着我好了。我会在台下一直支持小纯的。”
台下的岩泉一一直把目光放在她身上，只要她看过去，就能收到他浅浅勾起的笑容。有些紧张而导致的手冷逐渐回温，她徐徐展开发言“很荣幸……”
……
“最后…”
“希望各位前辈可以——”
稿子上，这已经是最后一句，只要祝福所有毕业生毕业快乐就能完成这次的致辞。她却莫名地，还想再趁此机会说些什么。
她不着痕迹地合上演讲稿，目光越过台下的人群，直直地望向岩泉一。
那一刻，所有的嘈杂都仿佛远去，只剩下他的目光，温柔而可靠。
“——带着我们的祝福，勇敢地迈向新的旅程。”她的声音渐渐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作为后辈，我们一定会努力追赶你们的脚步，成为像你们那样在后辈眼中可靠的人。”
他马上就要毕业了。
再也不能在午休时自然地靠在他肩上，再也不能在紧张时被他揉着头发说"别怕"，再也不能在放学路上听他絮絮叨叨地叮嘱各种小事。
也正因如此——阿一前辈，我会成为可靠的人，你不必担心我。
“祝各位，毕业快乐！”
掌声雷动。
而她的目光，始终只看向一个人。
“小岩，说给你听的呢。”坐在岩泉一旁边的及川彻压低声音，用手肘轻轻撞了他一下，嘴角挂着促狭的笑。
“闭嘴。”岩泉一低声回道，目光却始终追随着台上那个身影。他话虽冷硬，表情却始终带着藏不住的笑意。
台上的她正鞠躬致谢，发丝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在直起身的瞬间，岩泉一抬起手朝她悄悄比了个大拇指，台上的人瞬间笑意更甚。
“哎，青春啊——小岩”
“你烦不烦。”岩泉一作势要揍他，及川赶忙笑着举手投降：“我错了我错了——”
拳头最终还是没有落下。岩泉一收回手，目光不自觉地飘向远处。不只是和清木，眼前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烦人精，也即将和他分开。
“喂，小岩？”及川凑近，歪着头打量他难得走神的表情，想起昨天晚上在排球馆和队友们的道别以及回家的路上说的话。
他好像有点意识到岩泉一此时的情绪了。
“你该不会是被我感动到要哭了吧？”
“白痴吗你。”岩泉一翻了个白眼。
奈纯发言后，毕业典礼已经完满结束，老师开始带动着学生有秩序地往外走。
刚下台的清木奈纯正被二年级的同学们围住，脸上带着明亮的笑容。岩泉一望着那个方向，忽然开口：“及川。”
“嗯？”
“毕业后……”他顿了顿，“别死在外面了。”
及川愣了一下，随即笑得眼睛弯成月牙：“这话该我说才对吧？小岩才是，去了新学校可别因为太凶交不到朋友啊。”
“滚。”
散会后，她小跑着追上前辈们的人群，岩泉一果然在出口那里等她。
“你刚刚表现得很好。”岩泉一抱住了扑过来的她，顺手接过她手里的文件夹。
“因为前辈在下面嘛。"她小声说，手指勾住他的袖口。
“主要还是你自己做得好。”岩泉一牵着她的手，两人走得有些慢。像是漫无目的地在学校里闲逛。
三月的风裹着樱瓣，从窗缝里渗进来，落在她的肩膀上。记得…某一年自己曾偷偷抱怨过春天怎么来这么迟。
现在只觉得春天怎么来得这么快。
等开学，就要自己背书包，自己拿东西了。
——啪嗒。
第一滴眼泪砸在地上，然后是第二滴、第三滴……
牵着她的手力度一紧，他的掌心有常年握球留下的茧，此刻正死死攥着她的手，“别哭。”
她忽然想起自己表白那天，也是哭着说的。回忆如潮水般涌来。
“前辈。”
她转过身面对着他，抬手轻轻拉住他的领子，岩泉不得不顺着弯下腰来。
“你如果敢喜欢别人的话——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呜呜呜呜呜”
“嗯。”他忽然低笑出声，额头抵住她的额头“我只喜欢你——我保证。”
那天，他的双眸非常柔和，她忽然对那个梦里的未来生出了几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