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丑

    沈慕今年才21岁,学习的是珠宝设计,就在去年学校组织的一次设计大赛中,她的作品“星芒幽语”获得了冠军。在京都沈家不算什么大家族,但文化底蕴却很强,而这次沈慕要订婚的人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校友。

    沈慕笑着说:“吃的都堵不住你的嘴。”

    沈谢嘿嘿两声,不过一会儿,桌上的饭菜就已经见底。

    用完晚餐,沈谢回到以前的房间。熟悉的布置映入眼帘,床褥整洁如新,书架上的摆件还在原位,他嘴角微微上扬,轻声呢喃:“还是老样子。”

    简单收拾后,他打开电脑,选了部最近出的电影。屏幕的光影在他脸上闪烁,他时而专注凝视,时而手指在键盘上轻敲,记录下瞬间的感悟。

    待影评写完,他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颈和肩膀,自言自语道:“这部电影还有点意思。”

    待回过神,他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20:37“明天得去大学城那边逛一圈,顺便抓人。”

    接着,他走进浴室。温热的水从喷头中倾泻而下,打在他白皙的肌肤上,泛起一层淡淡的红晕。浴室里渐渐弥漫起朦胧的水汽,模糊了镜子,也模糊了他的身影,只留下那道在水雾中若隐若现的挺拔轮廓,水珠顺着他利落的线条滑落,仿佛带着这一路的疲惫一同坠入下水道。

    沈谢洗完澡,用毛巾随意地擦了擦头发,水珠顺着发梢滴落在他宽阔的肩头。他套上宽松柔软的睡衣,走到窗前,将窗户微微敞开,夜风吹了进来,撩动着他额前的碎发,脸上露出淡淡的笑。

    他关上灯,借着窗外洒进来的月光,缓缓躺到床上,沈谢拉过被子,盖在身上,轻轻闭上双眼,呼吸逐渐变得均匀而绵长。

    时差作祟,他这一觉睡得格外沉,醒来阳光已透过窗帘缝隙洒在地上,形成一道道金色的光柱。他起身洗漱,看着镜中略显凌乱的头发和惺忪睡眼,掬起一捧水扑在脸上,这才彻底清醒。

    简单洗漱后,信步走向楼梯。晨光透过别墅的落地窗,洒在锃亮的台阶上,勾勒出他修长的身形。他的目光不经意地向下一瞟,只见楼下的沙发上坐着一位陌生的妇人和一位男子,沈长怀站在一旁眉头紧锁地抽着烟,秦素媛则与那妇人交谈着。

    沈谢的脚步声不算轻,楼下的交谈声戛然而止,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向他投来。他神色未改,稳步下楼,先是微笑着向父母问安:“爸妈,早啊。”接着,目光转向秦素媛身旁的妇人,礼貌地说道:“阿姨好。”眼神从那妇人身边的男子身上一扫而过,并未言语。

    沈长怀见他下来,紧皱的眉头微微舒展开了些许,轻轻“嗯”了一声。秦素媛笑着开口介绍:“这是我小儿子沈谢,我们家才从英国搬回北京没几天,京都的事情了解得还不多。但我家慕儿与江敛那孩子是两情相悦,我们做父母的也干涉不了她的决定。”母亲的声音轻柔温婉,可语气里透着不容置疑的认真。

    妇人细细打量着沈谢,微微颔首道“嗯,小公子这双眼睛生得极为漂亮,像极了你母亲。慕慕那孩子乖巧伶俐,我也打心眼里喜欢。要不是我家那小子天天在我耳边念叨,失了魂儿似的,我也不愿做这棒打鸳鸯的恶人。这门亲事,于我们两家而言,只会是互利共赢。”

    沈谢神色自如地走向厨房,拿了些食物,脑海中却在消化着刚刚妇人所言。他嘴角轻轻上扬,溢出一声几不可闻的轻笑。这细微的声响却落入了坐在沙发一角的男人耳中,那男人顿时脸色一沉,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恶狠狠地瞪向沈谢。沈谢视若无睹,悠然自得地享用着早餐,对那充满敌意的目光毫不在意,仿佛那只是无关紧要的一缕微风,丝毫掀不起他心中的波澜。

    就在这时,别墅的门被轻轻推开,沈慕轻盈地走了进来,她的手与身旁男人的手指紧紧交缠。那男人身姿笔挺如松,剑眉星目,英俊的脸庞散发着一种从容自信的气质。沙发上的男人见状,双手不自觉地紧握,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脸色愈发阴沉。

    沈谢瞧在眼里,嘴角噙着一抹玩味的笑,叼着一块面包慢悠悠地晃了过去,打趣道:“姐,姐夫,你们这散步的速度够快的啊。”沈慕与身旁的男人对视一眼,眼中满是甜蜜,笑着嗔怪:“倒时差难免难受,你不多睡会儿?”沈谢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醒了就睡不着咯。”

    紧接着,沈慕身边的男人温润开口:“早就听慕慕说小谢回来了,这是我给你准备的礼物。”说着,他递出一个精美的大盒子,旁边还挂着一个小巧的礼物袋。

    沈谢眼睛一亮,连忙道谢,接过礼物便迫不及待地打量起来。打开大盒子,一艘精致的航母乐高模型赫然入目,旁边的小礼物袋里,几张绝版的电影胶卷安静地躺着。沈谢知晓,这定是他心心念念的那几部电影的胶卷,顿时眼睛放光,笑得愈发灿烂:“谢谢姐夫!”男人也回以一个亲切的微笑,眼神里透着几分宠溺。

    三人走进屋内,沙发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变得凝重起来。沈慕落落大方地进门打招呼:“杨阿姨好。”

    杨夫人脸上挂着略显牵强的笑容回应:“小慕来了,天宇在这儿坐着也无聊,你们年轻人是朋友,要不一起去聊聊?”

    沈慕的目光扫向沙发上的江天宇,短暂地停顿后,轻声应道:“好。”

    杨夫人给江天宇使了个眼色,江天宇黑着脸站起身,不情不愿地朝沈慕他们走去。

    沈慕见状说道:“我们去活动休息室吧。”

    一行人来到活动休息室,刚一进屋,江天宇便压抑不住内心的怒火,大声质问道:“小慕,江敛那个在家族里名都排不上号的人,到底哪点吸引你了?我到底哪点不如他?我家在这京都的势力,想要收拾他简直易如反掌。”

    活动休息室的隔音效果极佳,仿佛将这恶劣的氛围都封锁在了屋内。沈慕听到这话,眼中怒火中烧,一改往日的温和端庄,怒喝道:“江天宇,你真是无耻至极!我都明确拒绝你三次了,你还死皮赖脸地纠缠。你不过是江家一个旁支,也敢在这里蹬鼻子上脸的耀武扬威。我告诉你,江敛在我心里哪儿都好,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长什么样子然后掂量掂量自己,真是给你脸了!”

    沈谢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他从未想过姐姐竟也有如此失控的一面。平日里与姐姐相处,总是轻松愉快,姐姐虽偶尔会分享些新奇古怪的事物,但这般爆粗口的场景却是头一回见。

    沈谢下意识地看向姐姐身旁的江敛,只见江敛先是微微皱眉,随后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很好看但竟让沈谢一时有些失神。而就在这时,沈谢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另一张脸庞,那是祁尘缪充满青春活力的面容。他不禁也跟着轻轻一笑。

    这时江天宇的脸色黑的像块煤炭“你……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本家的人一直在国外,如今国内江家的事我还能说了算,我倒要看看你能嚣张到几时!”江天宇撂下狠话,猛地拉开门,怒气冲冲地走了出去,留下一室的沉默。

    沈谢先是忍不住笑出了声,调侃道:“姐,你可藏着掖着不少事儿啊,早知道有这么好玩的事,我就不无聊那么久了。”

    沈慕无奈地叹了口气,解释说:“半年前在个展上碰到他,他说对珍宝设计感兴趣,我就跟他聊了几句,当时只当是闲聊,没想到他还真懂些门道。那时候我和江敛都在一起两年了,他也清楚,谁知道从一个月前开始,这人就像变了个人似的,疯狂追求我,我拒绝了多少次都没用,真是没辙。”

    沈谢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看向江敛,认真地说:“姐夫,你放心,我绝对挺你。从姐老早就开始在我耳边念叨你时,我就知道你俩是一对儿了。而且那江天宇和你根本没法比,你又帅又靠谱。”说着,他还竖起大拇指,“你和我姐就是天生一对,我还想着这两个月假期,能把订婚宴和结婚宴的酒都喝个遍,然后安心送姐姐出嫁,我再去上大学。”

    江敛嘴角含笑,温柔地对他说:“谢谢你的信任,我会好好照顾你姐的,这件事我会处理妥当,你别担心。”

    沈慕却微微皱起眉头,有些发愁地对江敛撒娇:“那杨夫人手段多着呢,我这不是连累家里了嘛。”

    江敛轻轻抚摸着沈慕的头发,轻声哄道:“乖,我说有办法就一定有,你只管安心准备订婚时穿的裙子,到时候你肯定是最美的新娘。”沈慕听了,脸颊泛起红晕。

    沈谢在一旁看着两人的互动,面无表情地开口:“得,我这个 220V 的电灯泡先撤了,我一会儿去大学城逛逛。”

    沈慕忍不住轻笑出声:“好,你快去吧。”

    沈谢故意回过头开玩笑:“果然啊,爱情面前我这个亲弟弟一文不值,都用上‘快’字了,得嘞,我跑着走还不行嘛。”说罢,便快步离开,留下屋内的两人含情脉脉地对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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