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喝了酒很呆

    江逾白的长相太脱俗出众了,在那些浓妆艳抹的小鸭子中间简直是一股清流,李靖宇还偏偏最喜欢这种类型。

    “诶诶,那个不是你情敌?就那个……什么什么白?”楚夏急急忙忙拍着贺欲燃的肩膀。

    他一提醒,贺欲燃满脑子都是昨天江逾白在车里跟他装疯卖傻的画面。

    先不说他是不是自己情敌,就说他们只是萍水相逢,根本算不上什么熟人,他什么样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贺欲燃喝了口酒,镇定下来:“啊,是。”

    “他不是前台吗?这么小出来干这个?”楚夏不可思议的问:“玩这么开?”

    “被骗的。”贺欲燃说:“你没看姓李的要发火么?被拉来凑数的。”

    “我天。”楚夏看好戏的说:“你情敌今天惨了。”

    “怎么?”贺欲燃皱眉。

    “他也就十八九吧,还这么年轻。”楚夏压低了声音说:“那几个玩意乱的很,我上次听说,李靖宇给一个小鸭子搞的肠壁破裂,险些丢了人命,也是这店里边儿的!”

    贺欲燃喝酒的动作停住了,一口烈酒在嗓子眼上上下下,始终咽不下去。

    不知为何,他脑海里忽然闪过江逾白穿着干净纯白的校服,站在校门口冲他笑,说:“燃哥更好看,我要是女生,也会很喜欢你。”

    画面猛的一闪,裴意跟他说:“他英语成绩很好,是个好学生……”

    “家庭条件不好……没人管他……”

    李靖宇翘着二郎腿,在三个人之间来回扫荡,最终,停在了江逾白面前:“就这个了,过来。”

    “那个!”

    贺欲燃拍案坐起,楚夏被吓一跳,直腾腾撞上身后的墙角:“啊呦!”

    所有人齐刷刷看过来,也包括江逾白。

    他傻站了一会儿,径直走到江逾白面前,牵起了他的手:“我,也挺喜欢这个的。”

    “噗——”楚夏把酒吐了。

    贺欲燃回头,朝李公子莞尔一笑:“李公子,你看,能不能……让我一下?”

    江逾白错愕的低头看他,唇角无意间碰上他的发顶。

    他应该是刚洗过澡,发间淡淡的风雨兰清香像股暖流,瞬间瓦解了烟酒刺鼻的味道,轻轻的,蜿蜒的缠绕住鼻息,直到周身只剩下蔓延开的花香。

    气氛有些紧张,毕竟这种跟李靖宇明面上抢人的画面不是天天都能有的看。

    李靖宇倒是面不改色,无所谓的摊摊手:“你喜欢我当然可以让给你啊,认识这么久了,我也不想扫你兴嘛,但是……”他朝贺欲燃微微颌首:“今天晚上,你得陪我喝,这要求,不过分吧?”

    他笑容里的意味一眼明了。

    包间内迅速起哄给李靖宇推波助澜,谁人不知道贺欲燃是李公子叱咤gay圈多年唯一把不下的弟,献殷勤是次要,看热闹才是真的。

    舍己为人的都是傻子。

    贺欲燃闭眼。

    算了。

    他刚想说话,只感觉手心被扫了一下,指尖温热。

    他侧抬头,对上江逾白平静的双眼。

    “不用,我和你喝。”

    你他妈?

    贺欲燃心里骂娘,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李靖宇挑眉,包厢里稀稀疏疏响起笑声。

    贺欲燃还想找补什么,江逾白已经抽回自己被他握着的手。

    “开始吧。”他临危不惧,有一种喝完了就立马走人的潇洒。

    但事实哪会那么简单,他被几个大男人包裹着,周遭刺鼻的烟酒味和汗味混在一起,他有说不出的恶心。

    他双颊被人捏着,嘴巴不得不张开,一瓶刚开封的啤酒直接塞进他嘴里。

    来不及反应,冰凉辣口的酒水汹涌的灌了进去,从喉头到胸腔,连吞咽的机会都没有。他头被人狠狠按着,动弹不得,一杯接着一杯下肚,胃里已经翻江倒海。

    “哈哈哈哈这一看就是个雏儿啊,连酒都不会喝。”

    “新来的吧,年轻着呢,看着顶多也就大学生。”

    “真白净,诶,你们好了能不能送我屋,我给他灌点药,感觉他这里,也挺有料的嘛……”男人贱媚的说着,手指探向他的下\\身。

    江逾白混沌的脑子霎时间清醒,发狠的捏过男人的手腕:“别碰我。”

    男人似乎没想到江逾白手劲会这么大,灯光昏暗,他眼里忽暗忽明的犀利吓得男人一时说不出话。

    “我草。”李靖宇不恼怒,反而兴奋起来:“挺辣啊。”他在周围人嘲弄的笑声中捏了一把江逾白的腹部,然后瞬间感觉不对。

    面前这个柔弱白净的男生,肌肉好像比自己都大块。

    “草,妈的玩儿我啊?肌肉这么大块是零儿吗?”李靖宇不可置信,气的眉毛横飞。

    旁边人捏了把江逾白的上臂,惊道:“我靠,假的吧,肱二头肌这么结实,撞号了吧你俩。”

    “滚滚滚。草,最他妈膈应这种壮的,倒胃口。”李靖宇悻悻然,烦躁的点了根烟。

    “我来我来,都别跟我抢啊后边儿排着去。”

    是刚才被江逾白拍开的男人,是个女装大佬,打扮的很夸张,劣质香水味冲的江逾白想吐,本就晕乎的脑袋一时更不清醒了。

    “哎呀帅哥,刚刚是我不对,我不对好不啦?别生气,反正陪谁都是陪嘛。”

    他贼心不死,嘴上认错,手倒是实诚的往江逾白衣服里伸,刚掀起衣角,手腕忽然被人一把按住,还不等他反应,那股力量就已经将他拎了起来。

    “啊啊!痛!”

    “总要有个先来后到吧。”

    贺欲燃皮笑肉不笑的盯着他:“我刚说我喜欢,你没听到么。”

    男人眉毛竖起来:“你他妈有病啊,他也没说要跟你!”

    “他说跟你了吗?”贺欲燃没打算理他,抓起江逾白的手,将人扶了起来。

    眼看到嘴的肉被横刀夺爱,男人干脆上手抢人。

    他动作太慢,贺欲燃粗暴的将人摔在隔壁沙发:“要我再说清楚一点吗?”

    “我叫你滚。”他拦在江逾白身前,冷道:“他今晚哪都不去。”

    江逾白半睁开眼,只看见贺欲燃脑后那个不长不短的小辫子。那柔软的发丝间淡淡的风雨兰香味此刻如同这句话一样,柔和,又肆意的入侵着他的感官,一分一寸。

    “你!你……”男人支支吾吾,攥着发红的手腕半天都没爬起来。

    李靖宇热闹看够,忍不住乐了:“哎不是,你俩因为个模子吵啊?多大点事啊。”他说着,顺藤摸瓜的牵起贺欲燃的手,贪婪的揉搓着:“欲燃,刚哥不是说了嘛,你陪哥喝,都别说这男的让给你,我给他包了送给你都简单啊。”

    “就是啊哈哈哈哈哈!”

    周边风言风语,贺欲燃却始终静静的听着,半天都没动。

    李靖宇见他不躲,索性一手摸上他屁股,顺势就要把他往自己怀里带。

    楚夏慌慌忙忙的跑过来:“哎呀李公子,快别开玩笑了,他今天是陪我来的,别……”

    他一口气还没喘完。

    “啪”清脆的一声,贺欲燃的手悬在半空没落,李靖宇早已一个趔趄栽了下去。

    全场鸦雀无声……

    他拍了拍手掌的灰,像是摸到了什么脏污,狭长的双眼却轻轻上挑,流露出一种不言而喻的挑衅:“别叫了,我对你这种货色不感兴趣。”

    他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笑的明媚:“手脚不干净的公狗。”

    “我草!你他妈想死是不是!”李靖宇猛地站起身,一把薅住了贺欲燃的衣领。

    周围的人不知该帮谁。一个富二代李公子,一个官二代贺欲燃,这俩人他们谁都不敢惹,只能傻傻的站在原地。

    “放手。”贺欲燃推他。

    李靖宇极好面子,掐的更紧:“你敢打我?!不过是他妈图新鲜追了你两天,认不清自己什么货色了是吧?!”

    忽然,贺欲燃只感觉自己被身后的一股力量拽了一下。

    “咣”。

    结结实实的一拳落在李靖宇脸上,印出一块深深的血色。

    贺欲燃还没缓过神,那双手就拉住了自己的胳膊,位置前后互换,他一抬头,就看见江逾白在紫蓝色灯光下的侧脸。

    “他说,放手。”他发狠的攥着拳头,那双看起来忧郁淡然的眸子已然结起了一层寒霜:“听清楚了么?”

    这声音有着宿醉时不该有的沉稳和冷静,字字句句都带着刺骨的寒意,音量不大,却直击人心。

    李靖宇狼狈的抬头,蹭了把鼻子,一手的血。他吓得愣住几秒,气急败坏:“他妈的你们都死人啊?愣着干毛啊?!”

    李靖宇身边那几个小弟就要上去按他俩。

    “你可以试试动我。”贺欲燃音调提高,却依旧面不改色,从容的让人发恨:“恐怕李公子那笔赃款是怎么悄无声息流出去的,你比我更清楚。”

    他仰着下颌,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前的人,勾起的唇角有着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狡黠。

    李公子眼珠子瞪大了一圈,整个人像个断了发条的时钟。

    “我不是那种喜欢掐人把柄的人。”贺欲燃冷声道:“但是也别逼我,我这人,不是很念旧情。”

    贺欲燃父亲是银行行长,虽说家庭不是什么多有权威的暴发户,但圈子内一些秘密,特别是这些事,没人比他们家更清楚。

    所以商业圈里只要是稍有名气的,到他爸面前都得笑脸相迎。

    李靖宇一口恶气没出去,敢怒不敢言的衡量着他。酒吧暗红色的灯光下,那张近在咫尺的脸颊美艳而危险。

    “好,好……”他憋的脸色青红皂白,指着他咬牙切齿的说:“贺欲燃,你真有种。”

    李靖宇嚣张跋扈,有权有势,自小就没人敢惹,那些账目虽然称得上是把柄,但只要李靖宇想,多费些功夫人力,可能随时被抹平,找不到一点痕迹。

    虽然两家势力也存在悬殊,但贺欲燃不打算从事经商,贺军也快退休,能给他报复的机会很少。更何况李靖宇虽然有权有势,但在上海这种群龙混杂之地倒还排不上赫赫。

    贺欲燃也懒得和他们周旋,拉着江逾白就走出包间的门。

    “贺欲燃。”李靖宇声音悚然:“今天的事还没完。”

    “你最好,也别有什么把柄落在我手里。”

    贺欲燃稍顿,最后抬脚,大步流星的离开了包间。

    楚夏也不敢留,小跑跟了上来。

    “这个死李靖宇!就该把他手脚剁了扔江里喂虾米!”

    “欲燃,你说他不会真干点什么吧?诶没事,他再牛也就是在这片牛一点,我还认识比他更厉害的上市公司总裁呢,虽然是前男友吧,但是但是,只要我发话,他肯定会帮你的,你别太担心啊。”

    贺欲燃无心听他说什么,江逾白从包间出来就呕吐不止,可能一时半会都离不了人。

    他回头说道:“小夏,我叫了柯漾来接你,马上到了,你先回去。”

    楚夏欲言又止,只好点点头:“那,好吧,那你路上小心。”

    江逾白吐了半天,一直到头昏脑胀吐不出什么东西,他才站起身,然后拧开水龙头胡乱的洗了把脸。

    他转过头,还没等开口,一颗微黏的糖果就碰上了自己的唇角。

    贺欲燃指尖是冰的,轻扫过江逾白火辣的嘴唇,他惊了一下。

    “荔枝味的,你刚吐完嘴里肯定发苦。”贺欲燃说。

    江逾白双颊红晕,眼神早已飘忽不定,为了看清贺欲燃,努力睁着眼睛的样子特别呆。

    “燃哥。”他哑着嗓子喊他。

    “还想吐吗?”贺欲燃问。

    “不是。”江逾白摇摇头,捋直了舌头说:“刚才那个人,会不会……”

    他脑子顿,有些想不出形容词,眉毛都跟着用劲儿,贺欲燃很想笑:“你害怕啊?”

    江逾白愣了一下,迷离的眼睛怔怔的望着他,在玻璃的折射下,闪着细碎的光:“不是。”

    光又灭了,他缓慢的眨了一下眼睛:“是。”

    贺欲燃不懂了。

    “我害怕他万一,他去欺负你。”意识到自己用词不对,江逾白又匆忙找补:“不是,是去找你麻烦。”

    明明脑袋沉的都抬不起来了,却还是硬撑着抬头望他,嘴里那颗荔枝糖被他含在腮边,脸颊鼓起来一小块。

    啊……纯情男高。

    裴意跟他好像也不算亏。

    贺欲燃看了好一会儿,才笑着说:“他能把我怎么样,我这么大人了,难不成站着等挨打?”

    人喝醉了眼睛就会变得很清澈,江逾白滚了滚眼珠:“他会打你吗?”

    “……”

    贺欲燃笑起来,忍住想戳他凸起来的腮边的冲动:“搞不好哦,你今天不是打了他吗?万一他真的报复到我身上呢。”

    “那,”江逾白把糖果换了一边含,看起来是很认真的考量了一阵:“你可以报我家地址,让他过来找我。”

    其实贺欲燃很想说,你喝多了就没那么烦人了。

    “江逾白。”贺欲燃叫他。

    “嗯?”

    “你不是在药店上班么?怎么又跑到这里来?”

    江逾白眼神晦滞:“那是去朋友家帮忙的,我一直都在这工作。”

    贺欲燃捏了捏眉心:“做多久了?”

    “一个月了。”

    贺欲燃都被气笑了:“一个月还没点防范意识啊?你刚才在干嘛你知道吗?”

    “陪酒。”

    江逾白看看他,又看看地面。

    贺欲燃叹气:“辞了,以后不要来,还有。”他低头看看江逾白的手:“有些事用不着你插手,免得受伤。明白吗?”

    江逾白低头,因为刚洗过脸,睫毛湿成几撮,在他深邃的眼窝留下一片阴影,显得乖顺无害:“嗯。”

    对比刚才一拳把人揍的鼻子出血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贺欲燃其实还想说,想说你年纪还小,这里水很深,不要以身冒险,把自己陷入危险之中。

    但他不是很想教育自己的情敌。

    他叹了口气:“能自己走吗?”

    江逾白醉眼惺忪的看着他,轻咬着自己的唇瓣,直到泛白,他才摇头,掀起眼帘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贺欲燃。

    “扶着我,送你。”

    贺欲燃拉着他的手腕,低下头扶着他往出走。

    “以后不要喝酒。”贺欲燃忽然说,耳鬓的头发滑落,挡住他的侧脸:“你喝了酒显得很呆。”

    “嗯。”江逾白点点头。

    贺欲燃又想想,说:“看起来很蠢。”

    好吧,这句是私人报复。

    “……好。”

    江逾白又应答下来,他扭头盯着贺欲燃的后脑,那涣散的目光深邃了几分,像是清澈宁静的水面忽而掀起的水花,顺着风向荡漾开来,只是在贺欲燃再抬起头时,又瞬间恢复了平静,无迹可寻。

    走出厕所门外,江逾白忽然定住了。

    贺欲燃疑惑转头。

    “工资。”

    “啥?”

    “我要辞职,结工资。”

    江逾白小嘴嘟嘟囔囔的,里倒歪斜的往外走。

    “诶,不是,你慢点儿,诶我草,那是女厕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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