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快，刚刚看天气预报马上要下雨了！”
“要打铃了！妈我先进去了！”
“……”
胜海二中门口人往稀疏。
三个少年踩着校关门前进去，门卫大爷看见姜寂吆喝住了他：“你们仨！就你！过来！”
“大爷，我们这不是没迟到嘛。”
“你是不是高二六班的姜寂啊？有人放这一箱东西，说是给你的，还给我看了你的照片，应该错不了。”
说罢门卫大爷便从保安室里拎着那箱奶走过来，递给了姜寂。
天灰压下来，闷雷声一片。
随之而来的雨滴打在徐乐手机上，徐乐收起手机往衣服上擦了擦。
还有几滴落在翟易言眼镜上，缓缓流下。
“哎呀，雨下紧了，东西拎好了就都快点进班吧！”大爷拍了拍姜寂的肩膀。
姜寂点点头，拎着东西离开。
翟易言看不到姜寂的表情，但知道他不高兴。
徐乐凑到翟易言身边小声问道:“他这怎么了？看着样子很不好啊。”
“不清楚。”翟易言盯着姜寂离开的路线又说，“帮我请个假，就说我身体不舒服去医务室了。”
“好。”
“也去六班帮姜寂请吧，说他陪我去的。”翟易言头也不回的跟上姜寂。
“知道了！”
不知道是不是天气灰暗的原因，姜寂有点喘不过气。
走到艺术顶楼里一个废弃的钢琴教室门口，但门上了锁，姜寂从外面拉开窗户，把东西扔进去后再跳进去。
起身刚要关窗，被外面一只手拦住了。
姜寂看见手腕上的表，是翟易言。
“你怎么来了？”
翟易言没回答，也跳了进来。
“看你状态不好。”翟易言声音淡淡的。
关上窗户，这个废弃的教室不大，放下一个破旧的钢琴和椅子也没什么空地了。
姜寂脱下校服擦了擦钢琴椅上的积灰，翟易言打开落满灰的琴键盖，完好无损的黑白键映入眼帘。
翟易言抚摸着琴，随手按了一个键，清脆的声音从已经腐烂破旧的钢琴架里涌出来。
“居然还好好的，音也准。”姜寂惊喜道。
“学过钢琴？”
“学过一点，不过都是以前的事了，现在几乎忘完了。”姜寂把脏了的校服翻了个面铺在地上，一屁股坐了下去继续道，“你肯定学过吧。”
“嗯，学过，也是很久之前学的了。”
姜寂撕开箱子，拆了两盒优酸乳，递给翟易言一盒。
“不知道翟老师愿不愿意演奏一曲呀？走音也别怕，我不笑你。”姜寂咬着吸管笑道。
“想听什么？”翟易言接过优酸乳坐在椅子上。
姜寂看着翟易言的背影，最后垂眸道:“青石巷。”
细长的手搭在琴键上，舒缓的旋律却猛拉住了心弦。
这是姜寂学钢琴时最喜欢的曲子，第一次接触钢琴的时候，妈妈教给他的。
那时妈妈握着他的手指，一个琴键一个琴键的教，哥哥则站在旁边拉出难听的琴音，时常还为了倒数第一相互拌嘴争个没完。
那些欢声笑语现在还能传入耳中。
姜寂不自觉勾起嘴角，目光划过手中的优酸乳，思绪又被拉到更早之前。
姜老去世，姜海风掌管的公司开始走下坡路。
但姜海风依旧带着陌生女人进家里，有时是所谓的保姆，他从来不把孟忻这个妻子放在眼里。
十岁的姜寂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喝着妈妈买来的优酸乳，但姜寂经常会留半杯等妈妈回来一起喝。
可那一次他等到了晚上，妈妈还是没回来。
最后等到姜海风醉酒回来，他发现孟忻不在家，便抽出腰带发了疯一样，跑过去拽着姜寂的头发对他又打又骂，姜恒冲出来保护弟弟，也挨了顿打，而家里的保姆却是冷眼旁观。
到最后只留下没喝完的优酸乳流淌在地上，此外还混合着星星点点的血。
姜寂从医院醒来后只看见双眼红肿的妈妈趴在一旁睡着。
后来姜寂才知道，当时妈妈都已经到机场，快要逃离姜家了，可就是因为他自己，因为她心软，妈妈选择回来了。
琴声结束，翟易言转身看见姜寂在哭，心里一紧。
“姜寂。”
“这是我妈教我的第一首钢琴曲。我最喜欢的一首。”姜寂吸了吸鼻子。
“翟易言，谢谢你。”
安静片刻，翟易言看到姜寂拿优酸乳的手在抖。
“吃药了吗？”翟易言问。
“吃什么药，我没生病。”
“那应该是我记错了。”
“心里想着谁啊，这还能记错。”姜寂微红的眼眶，被湿润的睫毛衬着，顶着这个样子对翟易言蹙眉道。
翟易言轻咳一声，移开视线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
“时间不早了，还想呆在这儿吗？”翟易言问。
姜寂起身拍了拍裤子，拿起地上的校服回答:“不想了。”
说罢，打开窗户头探出去四处观望，作势准备翻出去。
“走，我饿了，去食堂。”
“东西不要了？”
“扔了。”
翟易言收拾垃圾随后跟上。
姜寂怕被教导主任逮到，带着翟易言抄小路去食堂。
其实就是艺术楼和小剧场厕所的夹缝。
小雨断断续续好像不怎么下了，地上的水渍也蒸发起来。
可那厕所附近简直了，熏的没人愿意来。
翟易言闻到蹙眉问道:“一定要走这儿吗？”
“肯定啊，从这走最安全，没人会来巡视的，要不然你大大方方在外面走被老王主任逮？”姜寂卷起裤腿回答。
“我给你请过假了，你怕什么？”
“你怎么不早说啊，那咱们走正门。”
两个又绕道回去，从艺术楼大门出来，迎面碰到姜寂班主任胡序。
“姜寂？”胡序皱眉道。
“诶！是我。”
“你不上课在艺术楼干什么？你现在怎么那么胡作非为？开始学逃课了？”胡序睨了一眼姜寂。
没等对方回答又看见个子高高的翟易言从姜寂身后走出来，胡序立马笑颜展开，轻声细语对翟易言道:“是易言啊。”
“嗯，老师好。”
“诶好好好，这时间都不早了，你赶快回班级上课吧。”
一个老男人说话声音轻柔的紧，和刚刚那个煞鬼样判若两人。
姜寂在心里啐了一口胡序的嘴脸。
翟易言点点头，拉着姜寂的手腕离开。
胡序就这样看姜寂被拉走，本来还想说些什么的。
“你就这样拉我走了，胡狗肯定回班念叨我。”
姜寂盯着被拉着的手腕。翟易言的食指扣在姜寂手心里，痒痒的。
“你是想现在被念叨，还是回班被念叨？”
那肯定能拖就拖呀！
“哎不对啊，你不是给我请了假吗？”姜寂突然想到。
“可能徐乐没请到吧。”
“靠，他办事儿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