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黄色的灯光打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亮光不会因为太强而刺眼，也不会因为太弱而不能达到照明的效果。
浴室里传来哗啦的水声，是温弥默在洗澡。肖昇坐在床尾的沙发上有些拘谨，双手从膝盖滑蹭到大腿又滑到膝盖。
看着电视里汤姆追着杰瑞的画面发呆，虽然她的视线一直停留在电视上，但是她的听觉总是不自主地被浴室里的声音吸引。
从温弥默进去开始，她关门、开水，甚至是脱衣服的声音都清晰的传入肖昇的耳朵。为了分散注意力，肖昇打开了电视，还精心找到了以前最爱看的猫和老鼠，但是好像一切都是徒劳。
温弥默发出的每一出声响，都不可避免地敲在了她的心上。
“咔哒”一声，肖昇听到开门的声音，她知道是温弥默要出来了。手紧张到无处安放，左右扫了一下，电视遥控器掉了下去。还没去捡，温弥默就出来了。
不太自然但要假装坦然的回头看了一眼，穿着睡衣的温弥默头发还在滴水，微微侧头擦着头发。
“我洗完啦，小明你进去洗吧，你洗完我再吹头发。”
温弥默向肖昇走近了些，发现掉在地上的遥控器，弯腰去捡。
她身上自带的香气和酒店沐浴露的味道杂糅，但很好闻，香气甚至比之前更加浓郁。丝丝缕缕的香气萦绕在肖昇的鼻尖，微不可察地颤动。
温弥默离肖昇很近，耳垂上那颗朱红色的小痣像一颗红的发光的珠子，融进了肖昇的瞳孔。
“我，我先去洗澡。”肖昇在温弥默把遥控器放到电视机柜面上的间隙起身，拿起准备好的衣服就往浴室走。拉开门，里面氤氲的水汽还没消散，空气里全是温弥默身上的香味。
肖昇抬脚进去的脚步一顿，还是退了出来。有些扭捏地走回到温弥默面前。
“要，要不还是你吹完头发我再去吧？”
温弥默以为是肖昇担心自己头发湿着会头疼，善解人意的宽慰她：“没关系的小明，我这先把头发上的水吸干再吹比较好，你先洗吧，已经很晚了，我们早点睡觉好么？”
听到睡觉两个字，肖昇下意识往身前的大床看了一眼，眨了眨眼。
“好。”
转身之际偷偷呼了一口长气。
当肖昇穿着她的卡通睡衣出现在温弥默面前的时候，她遮掩的动作更加引人发笑。
“噗，小明你真的好可爱。连睡衣都——”温弥默打量几眼，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那么可爱。”
肖昇本就扭捏，现在更是羞涩。她站在床边上，手足无措起来。
“啊，你睡右边，我睡左边吧？”温弥默坐着仰头看她，“右边靠窗可以看星星，你应该会喜欢吧？”
肖昇为温弥默的关照感动，喉头一梗，说不出什么话来，只知道点头。
点完头又摇头，温弥默看的一愣。
“不喜欢吗？”
肖昇摇头。
“那摇头是因为？”
时间出现一片空白，空气都凝滞。两个人都没说话了。
“我，我在想，你想不想看星星。”
温弥默无奈地笑了，“嗯，那我们可以靠近一点，这样都能看，好么？”
肖昇目光一滞，实在没想到这个发展。
犹疑之下轻轻点头。
本来肖昇还没意识到自己刚刚的点头会改变什么，直到温弥默靠着她躺下，头枕在她的肩上她才发觉。
简直是疯了。
肖昇平躺着，微微侧头看窗外的星星，内心有些慌乱却不敢表露出来。但是令人意外的是，温弥默那么敏锐并且还挑破了。
“哈，小明你心跳好快。”温弥默又凑近了些，耳朵几乎贴在肖昇的胸口。“星星很亮是不是？”她伸出手指向天空中离月亮最近的那一颗。
虽然它离月亮最近，但是它的光芒却不曾被掩盖，反而有一种更亮的势头。
“上次说带你看星星却没看成，后来也没约上。”温弥默调整了一下，耳朵贴在肖昇的肩上，代替耳朵的是她的侧脸，稍一抬头，嘴唇差点碰到肖昇的下巴。
肖昇紧张的不敢有任何动作，温弥默却没退走，反而还有更加靠近的意思。
“下次，嗯，我们去看星星吧？”温弥默停顿了一下，“或许在一个晴天，这样晚上的星星就会又多又亮。”
“好。”肖昇的声音有些沙哑。
温弥默满意地笑了，头收了回去，没再贴在肖昇身上。
肩上的重量消失之后肖昇先是松了一口气，但是很快她又开始懊恼起来，她贪恋那个温度，轻压的重量在心里流连。
两个人睡觉都很规矩，就这样在分别的两个位置睡到了第二天天亮，都不曾越界。
当肖昇睁开眼时温弥默还在睡，她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一直盯着温弥默观察她的反应，只要她有一点要醒来的迹象肖昇就会停。
拿到手机之后发现已经快九点了，手机上有一通昨晚的未接来电，然后就是肖旭的轰炸信息。
大概就是问她怎么不回家在外面过夜，另外就是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肖昇正想要回复，肖旭的电话就打过来了，手一滑按了接听，这时候再挂就不合适了。
看了温弥默一眼，肖昇开始仔细听肖旭要说什么。
“你在哪呢？怎么一晚上不见人。昨天跨年不一起就算了，今天你生日总要回来了吧？”肖昇还没想好怎么回复，肖旭的下一句就来了。“我们定好包厢了，中午一起去吃饭，然后去KTV。你快点回来啊。”
肖昇又看了温弥默一眼，发现她已经坐起来了。
这边肖旭还在说话，“你怎么不说话？喂，你听到了吗？张锦说等你回来就把你的生日礼物给你，你快点回来啊。”
“好。”说完这句话肖昇就把电话挂了。有些忐忑地看着温弥默。
“抱歉，是我吵醒你了吗？”
温弥默摇了摇头，声音还带着清晨不太清醒的沙哑和软糯。
“没有，刚好醒了。”她仰头望着攥着手机的肖昇，“今天是你生日吗？小明。”
肖昇心头一跳，“我，你听到了啊?”
“嗯，你姐姐。”温弥默轻笑了一下，“她声音，挺有穿透力的。”
说白了就是嗓门大，但是温弥默比较含蓄，说得比较委婉而已。
但是肖旭从来不介意别人给她这样的评价。
声音大，被听到的可能也就越大。她认为，这也是她们争取话语权的一种形式。
男性声音大就会被夸说是阳刚有活力，适合演讲，以后有出息。那女性声音大怎么就只能得到“像个男的一样”、“一点也不文雅”的评价呢？这一点都不公平。
我们得允许也有声音大的女性，我们要求也有话语权的女性，我们希望女性是多元的而不是限制在那一点“文雅”里面。
肖旭面对别人对她嗓门大的评价的时候她就会这样回复，至于别人听不听那就是他的事了。
不过温弥默并不只是因为要给肖旭留面子。她确实性格如此，不喜欢给别人太犀利刻薄的评价。
肖昇也笑了一下，但是表情马上又凝重起来，“啊，你要不再睡会吧？”她总担心是自己吵醒了温弥默。
温弥默摇了摇头，“不睡啦，其实也不困了。但是小明你今天生日我都没给你准备礼物，抱歉啊。”
“不不不，不用抱歉的，没什么关系。”本来我也没告诉你。肖昇在心里补充。
她不告诉温弥默就是怕她会有送礼物的压力。“况且，你和我一起跨年了呀，还有围巾，还有你上次送的外套。”肖昇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你送的已经很多了。”
“那怎么能一样呢？”温弥默不太认可，还想说些什么就被肖昇打断了。
“好啦姐姐，我们先洗漱吧，好不好？这个就算了吧。”
温弥默一愣，笑意直达眼底。“你，刚刚叫我什么?”
肖昇开始躲闪，支支吾吾不肯说话。温弥默打趣她，“再叫一下吧，嗯？就一下，一下我们就去洗漱。”
温弥默还坐在床上没起来，酒店白色的被子盖住她半个身子，只有上半身露出来。但是只看着她的脸肖昇就莫名的紧张。
“姐，姐姐。”喊完肖昇就不好意思地走了，“我去洗漱了。”
温弥默看着落荒而逃的肖昇宠溺地笑着，嘴里念念有词：“小明，真的好可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