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一次分班考和一次月考,宋念在准备招生的考题,周六日写完作业不是泡在图书馆就是自习室,一日三餐都是随便将就一口。
不出意外的话,马上就要出意外了。连着一个星期没好好吃饭的宋念小同志还是被胃病给打倒了。宿舍是上下铺,中间有一个大桌子,宋念睡在下铺,学校要求早上是六点四十分到校,宋念是住宿生,每天雷打不动五点半点起床。可是这天准时起床的他却反常的起晚了,窗外的风刮着,几片落叶也随之飘落下去,江池上铺下来,把还在睡梦中的沈云清给摇醒,叫他醒醒神,一转头就看见秦一从卫生间出来,向自己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又指了指还在床上躺着的宋念,江池疑惑地走到秦一身边,秦一说:“他怎么了,我五点四十起的,他还躺在床上没醒,要知道宋念他平时可是五点半必起床的啊,我起来的时候看他脸色不太好,也就没叫他,你要不去看看?对了,解安和楚烊去买饭了,应该一会就回来。”
宋念被外界的声音吵醒,躺在床上眯着眼,他皱了皱眉问:“几点了?”
秦一说:“六点了,你几天怎么起这么晚?”
宋念又在床上躺了一会,突然反应过来,平时自己起床时候,秦一还没醒,但是刚刚回答他问题的人是秦一,他赶忙打开旁边的手机看时间,只看了一眼就认命般的又躺回了床上。
秦一又摇了摇宋念;“欸,别睡了,快起床收拾收拾,一会该吃饭了。话说回来,我起床的时候你还没醒,看你脸色不太好,也就没叫你。你这两天好像状态一直都不是很好,跟被抽了魂似的,你没事吧?”江鹤摇摇头,他去厕所洗漱完,换好衣服,正一开门,就和买完饭的解安楚烊打了个照面,楚烊把饭放在桌子上问:“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晚?你早饭都没吃呢你去哪?”宋念被楚烊拖回去按在椅子上,说:“图书馆,还有一点时间,找几道题去。”
众人:“......”
宋念刚想起身,又被楚烊按在了:“先吃早饭,六个人能一起准备考题,你一个人就差把我们五个人的事都干了,季老要是知道了,我们又该挨骂了,这么多年了,谁不知道你是季老的心头肉。”宋念没出声,楚烊发觉有些不对劲,问他:“欸?宋念,你怎么了?”宋念只是摆摆手,随即趴在了桌子上:“你们吃吧,我趴会儿,我有点不舒服,快出发了叫我。”楚烊盯着宋念看了一会,幽幽地开口:“啧,宋念,你是不是这几天没好好吃饭?”
宋念:“......”
被戳中心思的某人不再说话,把脸埋在胳膊里假寐。楚烊绕道宋念后面,把他提起来:“我的念儿啊,您好歹吃一口吧,要不然季老师真的就要弄死我们几个了。”宋念被他吵得心烦,也没什么胃口,就拿起面前的粥随便喝了两口,说,“我饱了,你们吃,我在趴会,一会走的时候叫我。”
楚烊又摇了宋念两下,见宋念没理他,他又叫了宋念两声,宋念还是没理他。
楚烊:“算了,算了,你永远都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饿死我了,吃饭吃饭。”
当所有人已经吃完早饭准备去教室的时候,宋念还是趴在桌子上,楚烊叫了他两声,他没说话,过了一会儿宋念对楚烊说:“楚烊,帮我请半天假,说我胃疼。还有就是,大课间能不能帮我去医务室开一盒胃药,然后帮我送过来。”他声音有些虚弱。楚烊回答,“行,对了,现在时间还早,要不要我们现在就把药开了给你送过来,正好留一个人,你好几天都没好好吃饭了,你胃病也挺严重的,怕你一个人出点什么事。”宋念想了一会道,“我都可以,中午我就不去季老师那吃了,我胃疼也别告诉他了,要不然又该担心了。”
楚烊他们五个找到班主任岑夏,楚烊说:“岑老师,宋念胃疼,他想请半天假。”岑夏在宋念初中的时候带过他们班一年,她知道宋念胃不好所以很爽快的把假批了,她又想了想问:“楚烊,你去医务室帮他把药拿了,给你也批半天假你回去看看,照顾他一下,自己一个人回头别出事了。”楚烊想让江池留宋念那,缓和一下两人的关系,“老师,让江池去吧,我大课间得去季老师那,江池知道宋念吃什么药。”岑夏想了一下,觉得没有什么不妥,同意了楚烊的提议。
江池买好药回到宿舍,看见宋念还是趴在桌子上,他走过去拍拍宋念“别趴桌子上了,容易着凉,回床上躺会,我去烧点水回头你把药吃了。”宋念有些发蒙,江池看到宋念还是愣愣坐在椅子上,有些无奈,他把药放在桌子上,又把宋念扶到床上,帮他掖好被角,才去烧水。
宋念木讷的靠坐在床上,看着江池给他烧水、拿药,他觉得他好像回到了江池还没离开的时候,胃里传出来的阵痛让宋念回过神来,他下意识的用力按了按胃,江池注意到了宋念这边的动作,对宋念说:“别那么用力,太伤胃了。”宋念抬头就看见江池拿着水和药走过来,宋念吃了药又从新靠坐回去,他大脑一片空白。过了一会,他感觉胃里好像没有刚才那么凉了,回过神看了一眼,才发现自己怀里多了一个热水袋。
江池坐在宋念傍边,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宋念,过了一会才对宋念说:“江宋念,你瘦了。”宋念听到这句话先是一愣,随后自嘲般地笑笑,“是啊,是瘦了。”江池不在的这四年他自己是怎么过来的心里比谁都清楚。正好,他也没打算瞒着江池。
宋念上初中的时候胃病是最严重的。宋念身体不好,六年级的时候因为江池的不辞而别对他打击很大,再加上那时候父母闹离婚每天吵得不可开交,导致他成绩直线下降,每天魂不守舍,虽然还是擦边上了四中,但是在开学分班考的时候成绩落到了年级倒数,没有被分到重点班,又因为身体原因几乎没怎么上课,就这么浑浑噩噩的熬了半个学期。
有一天,宋念坐在书桌前发呆,好像突然就想明白了,每天早起背公式、背单词,题一套接着一套的刷,落下的课也都补回来了,成绩疯涨。宋念每天几乎就吃中午一顿饭,作息不规律也导致宋念本就不好的身体雪上加霜,胃病也越来越严重,初二的时候成功考进重点班,也成功把自己搞出胃出血送进医院。后面成绩稳定下来了他也就很少掉出年级前五。
宋念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再次谈起初中时期的事情就像说了一句“今天天气真好啊”一样平静,反倒是江池不平静了:“你初二的时候得过胃出血?!”
“这四年其实过得不是很好。”他没有回他江池的问题,也不愿意再去想那次遭遇,江池明显也看出来他不想说,便也就没在逼问。宋念病恹恹的靠在江池身上,他身上总是有一股淡淡的松香味,让人觉得安心,一放下心来,人就容易困,更何况是病人,宋念就这样靠着江池睡着了,昏昏沉沉间他想:“江池回来了...真好...我的哥哥又回来了。”宋念不知不觉就拉上江池的手,江池也没躲,只是任由宋念拉着。
宋念胃里一直在闷闷的疼,所以他睡得并不沉,楚烊他们回到寝室的动静给宋念吵醒了,楚烊对宋念说:“喝点粥吧,这是今天上午的笔记,你稍微补一下。要是还是难受下午你还是歇半天。”宋念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就看见楚烊一群人裹着寒气进来。宋念睡得有些发蒙,他愣愣的看着楚烊他们脱下外套,把饭放在桌子上,在江池叫了他两声之后他才回过神来。
正吃着饭,宋念床头的手机响了,是一串电话号码,江池把手机拿来递给宋念,宋念看见这串号码脸色明显一沉,好看的眉毛也蹙起来,他按接听键,说:“父亲,有什么事吗?”沈云清刚认识宋念不久,他听见宋念喊他爸爸父亲的时候有些发愣,毕竟他已经很久没有听过父亲这个词了。
电话那头的人笑了起来,说:“哎呀,我的念念,别叫的那么生疏,爸这不是想你了吗。”
宋念没有接话,心里止不住地冷笑,但是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平静的说:“这次又有什么事?”电话那边的人听见这话也直接摊牌了,说,:“宋耀祖我给他转到你们学校了,我让让主任给他放你们重点班了,你平时照顾点他。”
这句话一出来宋念直接没忍住笑了出来,他调整了一下情绪,说:“您对耀祖还真是上心,他这成绩怎么来的四中我想你谁也没您心里清楚,无非就是花钱找人把他塞进来的,但是他进重点班是我没想到的。”
那边的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恼羞成怒,对着宋念破口大骂:“你就这么跟你爸说话!?这么多年的教养呢!?也不知道那个老女人怎么教的你,估计她也不会教,毕竟上梁不正下梁歪,你跟你妈一个德行!不就是家里有几个臭钱吗,我出轨还不是因为这个老娘们不给我钱让我去赌场,还自己去找工作挣钱,我去赌场那也没欠债,她凭什么不让我去?!我告诉你宋念,老子现在有钱了!你管不着!!”说罢那人就将电话挂断。
宋念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嘟嘟声,气的身体有些发抖。其他人见状也赶忙上前安慰,沈云清对宋念家里的事知道的并不多,他拉了拉江池的衣袖,说:“哥,发生什么了?宋念他爸怎么了?”江池欲言又止,不知道宋念愿不愿意把这件事告诉沈云清,他看了看宋念,小声得问了一声,“能说吗?”宋念思考了一会,点点头,说,“要不还是我来说吧。”紧接着,宋念就陷入了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