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夜至,蔚清昭在正泡于浴桶中,碧草正用澡豆为其擦身,见蔚清昭在一片雾气缭绕的浴室中仍是一幅心事重重的样子,并未能得到些许放松,小声附于蔚清昭耳边道:“王妃可是在忧心今晚就寝之事,要不奴婢还是按照先前的计划把那药给王爷用上?”

    “那药别用了,他昨晚既然说不碰我,我相信他会信守承诺的!”

    蔚清昭她们早已计划好新婚之夜点安神香,后面便只能找机会让梁王喝下了安眠药的水,但这种法子实在冒险又下作,父亲他们就是觉得梁王人微言轻、不值一提才敢如此明目张胆,就是料定了梁王只能忍下这份委屈。

    蔚清昭虽也知此法子下作,但她也不想如此草率地便把自己的身子给一个陌生男子,因而也默认了父亲的谋划。

    回到寝室,发觉闻景墨已在,正坐于桌前。蔚清昭走过去,于另一张椅子落座。

    “王爷来了!可要用些茶水?”蔚清昭示意碧草备茶。

    闻景墨未接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蔚清昭片刻,直到蔚清昭被盯得不自在了瞥了眼桌上的茶水开口道:“不知王妃今晚要如何使孤安眠呢?”

    蔚清昭正欲给闻景墨倒水,闻言握着茶壶的手一抖,怔愣之余索性放下茶壶,破罐子破摔道:“王爷知道昨晚之事了?”

    这事虽就这番摊在明面上了,但因摸不清闻景墨的用意难免心中忐忑。

    “今早孤便知道了,现在才说正是想看王妃是否还欲故技重施!”

    话音一落,蔚清昭立马在他面前跪下:“王爷息怒!妾身昨晚是用了香,但昨晚您说不碰妾身之后便后悔了,今夜亦未打算用药!”

    “昨夜的香亦是无毒无害的,妾身只是因与王爷尚未熟悉,婚事亦来得仓促,并未做好心理准备不想如此之快同房不得以才施此下策,并无毒害王爷之意!”蔚清昭接着道。

    闻景墨听完这个新任王妃的一番解释,自嘲一笑,不愧是蔚家女儿,伶牙俐齿,一番话把镇北将军府同此事的干系撇得一干二净。罢了,就算有干系他又能怎样呢,能将他们落罪吗,还不是只能隐忍吗。从接到这份圣旨开始,他便成了那刀板上的鱼,此番算计亦成了雕虫小技,往后不知是怎样的惊涛海浪,想着想着,心中隐忍的怒气不知不觉熏红了他的眼睛。

    蔚清昭不安地跪着,头埋得很低,忐忑等待着他的处理。

    片刻后闻景墨终于开口道:“起身罢!今后别在孤面前施这些计策了,孤讨厌被算计。”

    他警示了一番,又道:“孤昨夜所言仍算话,我说不碰你便不会碰你,你也无需在孤面前下跪,晨间便说了王府没有那么多的礼节规矩,同往常般自处便行。”

    蔚清昭不安的心终得以稍稍放下来,她谢过闻景墨后起身重新落座,思量了一番后还是提起茶壶,兀自倒了一杯水后一饮而尽,“王爷放心,今夜的茶水真的没下药,我信王爷!”

    闻景墨看着为了自证而饮下茶水的蔚清昭,并未多言。

    夜深,烛火熄灭,床帐缓缓放下,帐中二人各盖一张被子,互不干扰地闭上眼,怀着各自的心事渐渐入睡……

    清晨,闻景墨亦早早离去,蔚清昭用过早膳后便带着碧草在王府的一小处后花园闲逛。

    这两天蔚清昭已经在李嬷嬷的带领下基本走遍了整个王府,她没想到堂堂一个皇子的府邸还没有她爹的将军府奢华宽大,王府中侍候的下人也很少,但这些下人都勤劳能干,个个兢兢业业干着手中的活。也真的如闻景墨所说,王府没有过多虚礼规矩,下人们都很有礼貌,但未见多余的规矩仪式,这让她倍感舒适,她突然觉得,若是王府真的如此宁静祥和,在这住着倒也不算一桩坏事。

    想起昨夜闻景墨说的话,她的心也愈加安定了,原本昨夜她并未对闻景墨有多放心,全凭着他新婚之夜的一句不碰她的言语在赌,信任之余也不免疑虑:“会不会他说的不碰我只是新婚夜醉酒了才不碰的,毕竟他没说今后不碰我,我真的要担着不下药的风险去赌他的人品吗?”幸而她没下药,也幸而他把事情摊开,倒让她少了许多的顾虑,二人这样相敬如宾倒是极好。

    蔚清昭思虑减少后,倒是添了许多闲情逸致来,看着这鸟语花香的后花园,她的心也恢复了些许生机,看着她家王妃活泼开朗了不少,碧草的心神也跟着放松了,她家姑娘绷了多日的心弦终于可以松懈一会儿了。

    接下来的几日,便是这般平静地过去的。闻景墨照常早起去书房,直至午时用膳方可见到,用膳时二人皆安静地吃着自己的菜,几乎不言语,晚间便相安无事地睡同一张床,二人倒真的把相敬如宾、互不干扰给发挥到了极致!

    书房里,青茂正在同闻景墨汇报事情:“禀王爷,这些天王妃都在王府内,逛逛后花园或跟着李嬷嬷学习料理府上事务,不见得有人来访或是书信往来,太子和将军府那边也没听到有什么大动静!”

    “看来这段时间他们应该是按兵不动的,青茂你派人照往常一样盯着,若有什么可疑的动静立马禀报!”闻景墨冷静道。

    “是,王爷!”青茂禀报完便自行退下去安排了。

    是的,虽然那日同蔚清昭挑明了,但他并未全然信她,自己被迫卷入皇权纷争,一向明哲保身的闻景墨也不得不加以防范,蔚清昭同太子是怎么都撇不开干系的,新婚之日将军府同她的举动更让他确信将军府同太子必定是联手了,他已经被迫卷进这趟浑水了,他不能再像之前一样只做个天真的闲散皇子,该为梁王府在这趟浑水中谋个出路了……

    对于闻景墨的谋算蔚清昭一概不知,这几天她跟着李嬷嬷在了解府中事务,她也该担起梁王妃的责任了,虽然闻景墨说她像往常一样自处就行,但蔚清昭可没那么天真地真的当个闲散王妃就行,该管的事还是要管,以免被有心之人落下口舌。

    蔚清昭从府中魏管事接手府中账务才发现原来梁王府的每月用度竟然如此节俭,她早从每日的膳食中已知梁王府在吃上是节俭的,但她竟不知节俭到了这地步。

    王府内人员较少,原本就没有多大的开支,令她意外的是闻景墨身边并没有陪侍丫头(青茂只是替他办事,不做贴身服侍之事),亦无通房,她还以为像他这样的尊贵皇子,即使不受宠,该享有的待遇都是会有的,像太子即便与她青梅竹马,但也早早在皇后的安排下纳了通房,当时她是伤心,但也无可奈何。怪不得她的身边外,也没见他再派几个丫头来服侍,李嬷嬷倒是在前几天突然问起她需不需要再多几个贴身丫鬟,她当时直接拒了,有碧草一人就足够了,她也能自在一些。但她也自认做不到像闻景墨那番,起居基本亲力亲为。这就算了,王府除了基本的吃穿用品外,并无多余的开支。这倒让她多了解了一些闻景墨,看来他应当不像京城的贵族子弟那番,喜好丝竹雅乐,至少没有逛窑子的陋习,这点她倒是很满意的。

    她也发现了,王府的吃穿用度也只是比寻常百姓好一些,跟将军府比竟是差远了,当然这也不仅仅是因为梁王府节俭,看了账目她才知道原来朝廷给梁王府的俸禄真的很低,从管家口中得知梁王还要管着梁州城,百姓的苛捐杂税并不少,王爷体谅百姓也不会过多征收,有时还要拿朝廷的俸禄补贴一下穷苦百姓,这节俭一方面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

    听完魏管事的讲述蔚清昭才切切实实地体会到闻景墨的处境有多艰难,不受父皇喜爱冷落便算了,又因她而遭她父亲和太子算计,新娶的妻子也不能是真的妻子,好不容易离京封王,偏安于一偏远王府之中,以为能安宁度日,到底还是被算计着,即使心中跟明镜似的将一切了然于心也只能隐忍着,竟是比她要辛苦多了。

    “管事,能跟我说些王爷平日的起居和习惯吗,我想多了解王爷一些。”蔚清昭同魏管家道,她决定尽自己力所能及帮闻景墨一点,到底是她对不住他,但她也只能尽力为他减少一些因她而带来的麻烦。

    魏管事意外地看着他家王妃,本以为是个跋扈的主,没想到竟是个温和好相与的,这会儿竟还想多了解下王爷的喜好,如今看来这桩婚事兴许也不是个坏事呢。

    “当然能了,王妃想知道王爷什么事儿,尽管问我,我必定知无不答!”魏管事特别高兴,难得如此热情地说。

    看着魏管事这幅兴奋得恨不得把他家王爷出卖的样子,蔚清昭忍不住笑了,也幸亏她并未想打什么坏主意了,不然一打一个准儿。

    二人高兴地谈论起闻景墨的日常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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