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柳蹙起眉：“她怎么了？”
没时间让她犹豫，殷棉低声：“病了。”
“只是病了？”
见殷棉十分肯定地点头，施柳几步走近，确认她没异变迹象，把上脉，脸上很快闪过一丝讶异。
“好虚……而且……”施柳唇颤了颤，没继续说。
檀明夷缓了缓说：“不碍事，过段时间就好了，不会拖累你们。”
施柳不可置信，“我学中医十几年，没见过伤成这样能自愈的，你真当自己是神仙？”
檀明夷摇头，“没当成，半个吧。”
“……”施柳被噎住，心说这人无药可救。
余可凡也凑过来，担心问：“不会是绝症吧？我老家有邻居就是咳血，结果一查是肺癌，两年就走了。”
殷棉扬起眉毛，把人护在臂弯里，“呸呸呸，你走远点，别把霉气传过来。”
余可凡无辜受了重重一击，恹恹地垂下胳膊，往人群的方向走了几步，想到一件事，回头说：“诶，我记得第七中队有个治疗异能，听说连断手断脚都能复原，说不定也能治好仙子姐姐的病呢？”
殷棉动作一顿，去观察檀明夷表情。
檀明夷已经平复好了，对余可凡的话毫不在意，“自己会好的，不过中间还要吐几次血，你们看不顺心，我避着点。”
施柳：“我算是信你们俩是同门师姐妹了。”解决问题的方式都一样一样的。
滋滋——
摆在桌上的对讲机发出声响。
纪泽兰反应迅速，拿起对讲机凑在耳边。
从仓库里翻出的老物件，声音在里面过了一遍，带着电流，显得失真。
“滋——纪老师！老大！有人在外面砸车库的门！”
“他们手里有锯子，在锯锁！”
哐当！
一声巨响，韩雨琪低低惊呼了一声，地面车库的门被撞开，七八个人呼啦啦涌进那个空房间。
“……靠，又没东西？”
走在中间的黄毛男往地面狠狠啐了一口。
“不，不可能啊老大，我早上真看到有烟从这个方向飘出来！”他身后的小跟班战战兢兢，为自己邀功不成的行为辩解，“肯定是藏起来了！这房子那么大，说不定有地下室之类的！”
藏在隔间里的两个学生心一跳，互相对视了眼。
“等等老二，你忘了那个傻子富少还活着的时候怎么说的吗？”另一个跟班远远坠在后方，脚步不情愿。
他用门框作掩护，打了个寒颤，“他不是说这房子主人生前是个神棍，有通灵眼，能看见鬼魂……说不定你看见的是他养的小鬼，不然那少爷之前为什么拦着我们不让我们进？”
周围的小弟闻言纷纷顿住脚，出了一身冷汗。
“你你你神经啊！这话你也信？”老二脸都黑了，踹他一脚，却也趁机躲到黄毛身后，嘴上叫嚷，“什么鬼不鬼的，我们连丧尸都打过了，还怕，怕那个？”
其他人跟着大骂。
“就是，那废物公子哥都被我们折磨疯了，他还说自己要造机甲呢，搞不搞笑？哈哈哈哈哈……”
老三唇抖了抖，回忆起那人被他们丢进尸潮时的眼神，咽了口口水。
做了亏心事，才怕鬼敲门。
“老二，你错了。”黄毛男从兜里摸出一根烟点上，微弱火芒映在他眉眼处，更显阴狠。
“应该说，咱们杀了不少人，去阴曹地府也能当厉鬼，为什么要怕只会藏在暗处的胆小鬼？”
他拉开油锯的闸门，锋锐刀刃急速运转，在空中打出无数火星子。
将锯子不管不顾劈向墙面地面，手上传来剧烈阻抗，黄毛没理会，细致扫过所有边边角角。
到一面墙边，察觉到锯刃砍到的地方有一丝松动，他干裂的嘴角扯开一抹笑，抬脚狠踹那块被隐藏起来的门板。
“一群废物！还不来帮忙？”黄毛往身旁吼了一声，小弟们一齐拥上来，废老大劲才撞裂半边。
“真的有房间！老大你太神了！”小弟们兴奋地往里面张望，猜测里面会不会藏着物资，看到的却是一胖墩拎着把砍刀，恶狠狠地瞪着他们。
恶徒第一反应真被唬住，看清后反而笑了。
黄毛声音冰冷：“我就说听见叽叽喳喳的老鼠声，原来藏在这。”
吴韦硬撑着气势，用全身力气朝他们吼：“滚开！”
“哈哈哈哈哈哈！小屁孩你吓唬谁呢？”
老二拉开锯子，往前挥了挥，吴韦被惊得退了两步，想到自己身后还有人，硬生生顿住脚，屹立不动。
那群人见状均是捧腹。
黄毛身后的小弟指着他们，忽然自作聪明，对黄毛嘿嘿笑：“老大，他们肯定还有同伙，多找点人来，正好给咱开路……”
砰——
一声闷响，那小弟微愣，耳边流下一丝凉意，他抬手摸了一把，一手血红。
“什，什么……”
他倒在地上，耳边最后一句话是老二模模糊糊的惊呼。
“她有枪！！”
完全是本能驱使的一击，韩雨琪呼吸粗重，心跳声大得吴韦都能听见。
长久的耳鸣似是要刺穿耳膜，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安静下来，只留下那枚子弹破开皮肉的声音。
她紧抿住唇，手腕泛起酸软，头上阵阵晕眩，视线无法聚焦。
不能放下。
必须撑到殷棉赶到。
韩雨琪强忍颤意，心中后悔，对着一群亡命之徒，或许不亮出手枪，拖的时间可以更久一些；或许这把枪交给吴韦，震慑力能更强一点；或许省下这颗子弹……
这发子弹的威力比她想得显著，那群混混们反应过来，张皇退出暗间。
黄毛嘴边的烟灰被震得抖落在地，他呵斥：“躲什么！”
“他爹的，一个小姑娘也能吓到你们，一起上！把枪抢过来，以后这一片都是咱的地盘！”
小弟们面面相觑，犹豫不定。
黄毛显然是靠一身魄力和狠劲才能当上混混头目，小弟都靠不住，他一边挥舞油锯一边上前，眼神发狠，撕扯着声音：“来啊！打啊！谁怕谁？！”
吴韦感受到韩雨琪状态不好，壮着胆子迈出去，“别过来！”
带着杀气的风扫来，他手上的砍刀不出所料地被那电锯一下砍成两截，一半落在地上，另一半被黄毛抓住。
黄毛彻底被激怒，将小胖一把扯到面前，扬起电锯，往他身上劈。
韩雨琪无力，只能大喊：“吴韦！！！”
小胖下意识紧闭双眼，不甘心地迎接自己的结局。
可那股风刚接近他脖子，忽然往另一个方向使去，随后便是东西落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响，还有一声惨叫。
怎，怎么了？老大来了吗？！
小胖紧张地睁开一条眼缝，黄毛握着拿电锯的那只手半跪，表情狰狞。
“靠！那贱人真敢开枪！”小弟们见状，慌忙散开，往门外跑。
小胖震惊回头，发现韩雨琪也是一脸懵，朝他轻轻摇了摇头。
不是她开的枪？
来不及观察形势了，他赶紧拾起地上的锯子，用力扯开，直冲那黄毛，“快滚！快滚！！”
武器没了，黄毛歪歪扭扭朝外跑，疼得龇牙。
小胖看见他受伤的那只手，衣袖上一大块灼烧的痕迹，皮肉焦裂，发出一股焦香，像是被火烧的。
哪里来的火？
胸口处传来一股烫意，小胖被激得缩了一下身子，赶紧低头看看是不是自己衣服也被烧着了。
脏旧的夏季校服并没有破损，只有胸口的口袋隐隐透出一丝红光。
等他打开一看，被包成三角的符纸中间，八卦图颜色肉眼可见地变得黯淡，化作一团齑粉，被他呼出的气一吹，散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