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什么?
升级?
不是刚升过级没两天吗?
屋外天色微亮,越问君刚刚抱着那本书睡着了。
星愿捶捶自己垂了一晚画画僵硬酸痛的脖子,眼睛困得有些睁不开。
但闭上眼,意识还是很清醒。
往常叽叽喳喳的包子到现在都没再说一句话。
那未尽之语…是升级?还是生病?
还有那些稀奇古怪的任务,…就算她暂时还没搞明白发任务的规则是什么,
但随便堆了个雪人竟也在其中,“今天心情不错”也算任务?理由是有漏洞积攒没发。
“…”
星愿还是觉得不对。
她打了个哈欠,努力睁开眼,又唤出屏幕,右上角的积分的确多出来了好几百,这样,再扣也能稍微宽裕一点。
不过,她绝对不允许自己辛苦攒的积分白白再被消耗。
她打起精神,又继续埋头画,直到天色大亮,她也不知几点,终于把最后一张家具图登记在了定制单里,“叮咚”一声响,显示家具正在制作中。
她多付了一点搬运费,家具做好后会自动安排在房间里,旅店系统也会登记好,客人直接能住。
就看到时候能不能满足住宿需求了。
又喊了喊包子,还是无声应答,她头有些昏沉,揉揉眼,便栽在桌上睡了过去。
许久不做梦,她又做梦了。
是梦吗?
又黑又冷又模糊,等眼前的画面再清晰一点,星愿才发现是一个狭小的房间,有点眼熟。
身上的锁链可以禁锢她的魔力,墙壁上的砖很结实,万一她失控,墙砖上的魔法阵会把她骨头碾碎,保证她伤害不到外面的人一分一毫。
可以禁锢她吗?
锁链太紧,绑得不舒服,为了不引起外面的人注意,星愿试着悄悄发动一点魔力。
粉色的流光附在冰冷的锁链之上,咔嚓一声,锁链断了。
?这么不耐。
“……”
星愿疑惑盯着手中的链子老半天,又抬起头,看了看房间很高的地方,唯一一扇小窗户。
房间内唯一一缕微光就是从那里透出来的。
既然断了,要不试试出去?否则他们让她赔这锁链怎么办,她可没钱。
半晌,星愿却试着抬起手,再次释放魔力耐心将锁链修复完整,而后原样绑在了手上,只是比刚才松了些。
算了,出去也没什么意思,就在这儿待着吧。
她从白天待到黑夜,从黑夜待到白天。
时间的流逝似乎也已经模糊,地上积了层灰,有老鼠一家不时窜过,瞪着黑色的眼珠上下打量星愿,星愿也与它们沉默对视着。
有一天,老鼠一家叽叽商讨了一会儿,钻去洞里,把一块小奶酪推到她身边。
“发霉了。”
又过了好一阵子,星愿低声开口,嗓音干涸划过空气。
老鼠一家歪歪头,好像听不懂。
星愿无奈。
沉重的锁链相互撞击,发出闷响,她抬起手。
在这种时候,她毁灭万物的魔法总有奇效,霉斑被顷刻间去除,奶酪还完好无损。
她满意点点头,把奶酪推回去。
“吃吧。”
一只小老鼠叽叽几声,又代表全家将奶酪推了回来。
“给我?”
星愿疑惑。
“叽叽。”
“……”
想了想,星愿再用魔法把那块小奶酪完美分成几份,拿了其中一份。
“谢谢。”
.
后来,终于有一天,星愿再次用魔力把铁链震碎。
她敲了敲洞口,和老鼠一家告别。
“有个朋友来找我,被他们关起来了,我得走了,再见。”
还挺有仪式感,一家子钻出来排队跟她挥爪。
接着,星愿便继续用魔力轻易把房门打开。
门外守着的一堆人很震惊,接着便是愤怒,恐惧。
太多了,星愿本来不想全部吸收这些气息的,这也太客气了,但他们全围住她,拿着魔法球在她身上狂轰乱炸,不让她走,麻烦。
“哈哈哈,还想去救你那低贱魔物?它非要不自量力想来救你,早死了,它一死,你也快要死了吧,这就是你不听话的代价!”
他们明明很怕,却还要笑,表情很丑,星愿不理解。
“它没死,是你快要死了。”
她默了默,陈述事实。
她拎着这位快死的人给她指路,发挥一下最后价值,最后,她破开一扇和她的房间一样构造的门。
房间大门碎片被震裂飞溅的那一瞬间,黑暗的房间顷刻间被天光照亮,宛若白昼。
粉色与银色交织的毛发瘫在鲜红的血里,几乎已经看不清原本的颜色。
她走过去,抱起它,怀里气息微弱的魔物颤了一下。
她凝神,将自己的血液源源不断转化成更厉害的魔力全部注入它的伤口,抱着她朝外面走去。
不知要去哪里,但应该走了很远很远。
昏沉的意识猛然回笼,星愿睁开眼睛。
“咚咚。”
有人在敲门。
“小愿你不用管,我去开。”
越问君放下手里已经看着迷的故事书站起身。
星愿缓缓神,坐起来,才发现自己是在床上,还裹着被子,她明明记得自己是在桌子上睡觉的。
开门,来人吞吞吐吐解释来意,越问君愣了愣,忍不住笑了。
星愿好奇下床。
“贿赂?”
“…哎,哎呀!话不是这么说!只是我给你们俩送礼物!”
边乐眨巴眨巴眼,扭扭捏捏背着手走来走去。
“然后…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他终于站定,嗓音弱弱。
星愿与越问君对视一眼。
说完请求,
边乐可怜巴巴地撇着嘴,把手中的“礼物”拿出来。
是两只胖乎乎的草编小鸟。
“你不是很宝贝你的这些小鸟吗?怎么舍得给我们。”
越问君忍不住笑。
“…也没其它贵重物品了,而且这两只是给你俩特意编的,我、那什么,哎呀,反正给你们!”
边乐把那两只小鸟一股脑塞到了二人手里,松了口气,溜之大吉。
跑得很远了,他才喊,“你们收了礼物就考虑一下我的请求呗!”
“什么请求!”
一个脑袋突然冒出来,伸手好奇摸了摸星愿手中的小鸟。
“哟,还送小鸟了,这可不简单啊。”
“……”
二人冷不丁被吓了一跳,差点儿把小鸟掉地上。
“…春萍?”
空气沉默了几秒,越问君试探问。
“不不不。”
来者推推脸上硕大的墨镜,咳嗽了好几声,神色庄重而严肃。
“从今天开始,我将是一名悲伤而绝望的诗人!”
二人:“…啊?”
“啊!在这里,我有感而发,将赋诗一首!”
“咳咳,这首诗的名字叫《汉堡汉堡,我的堡堡》。”
“…”
“…等等,”
越问君哭笑不得,拍拍她。
春萍依旧神情严肃,正儿八经开始念诗。
“春萍!你能不能有点儿公平精神,还能耍赖的?!”
下一秒,林见川大老远跑来,显然是追过来的。
“还有,”他估计跑太急了,弯下腰撑着腿喘气。
“快把墨镜还给我,梁爷爷真生气了!”
春萍灵活窜开,“呸”了一声,
“有你这么狗腿的孙子,梁冀从还真是命好啊。”
“…”
林见川气得眼珠子上翻,说不过春萍。
悲伤而绝望的诗人很不满意被人打断,继续45°角仰望天空。
“汉堡汉堡,我的堡堡!天天吃不到,我要发疯了!夜夜吃不到,睡觉睡不着…只要吃不着,我就天天老!还是吃不着,那就真要遭…”
“我看你是吃饱了撑的!”
怒气冲冲的咆哮声由远及近,又打断了诗人作诗。
梁爷爷头上本就稀疏的头发都被气炸了,随着冷风飞舞。
诗人转头瞅了他一眼,直挺挺摔到了地上。
“?!”
在场的都震了一惊。
只有梁爷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听见一声响,没再往前走,皱眉站在原地。
“你们都不用扶我,我得了绝症——”
诗人把歪了的墨镜扶正,有气无力推开越问君的手。
“…?”
“得了这个病,我睡不着。”
她抽抽鼻子。
“得了这个病,我眼睛不舒服,总是忍不住掉眼泪,腿脚还不听使唤,就像现在,摔倒在了你们门前…”
“什么病?”
没想到,下一秒,其它人都没来得及开口,梁爷爷眉头皱成了深深的一道,插嘴。
诗人没理他,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
“这个病,让我肚子很空虚,就像无底洞,好像怎么吃也吃不饱。”
诗人:“…生病以后,我都打不起精神了,唉。”
“还有什么其它症状?”
梁爷爷拿拐杖敲敲地,继续沉声问。
这严肃的态度弄得林见川都摸不着头脑,也正经下来,
“春萍,你真生病了?要是真生病的话咱还得找医生,这可不能耽误…巴拉巴拉…”
“…哎呀!你俩烦不烦!”
林见川絮絮叨叨一大堆,诗人绝望的表情差点儿破功,在愤怒的边缘只好扔掉墨镜,朝越问君和星愿叹了口气,委屈又可怜。
“我这个病没什么药能治了,除非能吃上一个小汉堡。”
“…”
三秒后,梁爷爷不知怎么转身便走了,连墨镜也不要了。
林见川愣了愣,连忙捡起地上的墨镜追上去,
“诶!地上有坑!您慢点儿走!”
跑了一段距离,他才反应过来转身,气急败坏,
“…春萍你你你不许耍赖!要你能吃汉堡!我也要鸡蛋灌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