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剑、柳青、金锁都笑起来。
柳青抱着双臂道：“如果换成别人，你这么说，我肯定要让你别把牛皮吹破了。但你说的是箫剑，那我也只好任你去夸了，他实在是一个符合‘完美’的人，也值得一个‘完美’的人来与他相配。”
小燕子听了，更加得意。
箫剑知道自己如果不再拦着，小燕子又要停不下来了。她啊什么都好，就是一谈到他就容易变得不再理智了。
“好了，好了。”箫剑微笑阻拦道。
他拿起两个包袱，对小燕子道：“咱们今天是‘远行送别日’，不是‘完美讨论日’，这个话题就先到此为止吧。都准备好了，我也就出发了，早去也好早回。”
“那我要送你。”小燕子挽住他的手臂。
箫剑知道自己阻止不了小燕子，小燕子特地溜出宫，肯定不会这么容易就回去。于是道：“好，你可以送我，但咱们要先说好，你只能送到城门口。再者，你这一身打扮去送我也不方便，要换一换。”
“行！都听你的！”小燕子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柳青想了想，对小燕子道：“让柳红陪你一起去吧，不然等箫剑走了，你说不好又要搞出什么状况来。让柳红陪你去，再给你送回来。这样啊，我们大家都放心！”
之前都说好了，大家都不特地去送，但小燕子突然来了，柳青觉得还是这样安排比较好。
金锁十分赞同地点头。柳红也微笑着表示同意。
小燕子马上道：“我才不会有什么状况呢。不过要让柳红陪我去，我也不会拒绝。我也好久没见柳红了！我们一起去送箫剑，更热闹！”
大家都笑了。事情也就这么定了。
箫剑和柳青先下了楼。小燕子跟着金锁和柳红去换了日常的便装。
等到在门口汇合，柳青一见到小燕子就睁大了眼睛：“小燕子，你还说你不会出状况，连会宾楼的大门都还没有迈出去就已经出状况了。干嘛好好的不穿女装，穿一身男装啊？”
箫剑不语，只是含着笑意，充满欣赏地打量着小燕子。他见过日常装扮的小燕子，见过狼狼狈狈的小燕子，也见过大婚时明艳照人的小燕子，却还是第一次见到扮成男装的小燕子。
小燕子两步走到箫剑身边，理直气壮地向着柳青道：“换装是为了防止被认识的人发现，那换男装肯定比穿女装更不容易被发现啊。宫里每次活动都是一大群人，人家认得我，我不认得人家，还是更小心一点得好！”
这话倒也没错，柳青一笑，认同地点了点头。
小燕子开心地转过身，对着箫剑展示：“怎么样，我穿男装精不精神！扮得像不像？这还是我以前扮男客人带头打赏时穿的呢，是我们整个大杂院最能拿得出手的一套衣裳了，平常都舍不得穿呢！”
小燕子说着，又仔细低头瞧了瞧，嘀咕道：“这衣服以前穿还有点大。难道是放得时间长了，洗得多了，都缩水了？现在穿上倒是正正好好了。”
箫剑专注地瞧着小燕子，怎么瞧怎么都觉得小燕子哪里都好。
他微笑道：“或许衣服没变，是你长高了。衣服虽不是十分华贵，却不妨碍你的风采耀眼。你穿上它，精神极了，好看极了，扮得也像极了。看起来完全就是一个俊俏灵动，风采翩翩的佳公子！”
箫剑夸得真诚，小燕子听得也觉得飘飘然，整个人都像泡在甜蜜的罐子里。
她就喜欢听箫剑夸她。不管她做什么，箫剑总是很配合，从不扫她的兴，总是给她鼓励和赞美。她在他面前永远可以放心，永远觉得踏实和快乐。
“箫剑，你真好，你是世上最好的哥哥！”小燕子歪过头，拉住箫剑的手臂，很自然地靠在了箫剑的肩膀上撒娇。
柳青解下栓马石上的绳子，拍了拍马背，道：“你们俩再不出发啊，一会儿地上的鸡皮疙瘩就得用筐来装了。”
柳红和金锁都忍不住笑起来。箫剑和小燕子相认都半年多了，对小燕子还是像第一天相认那么宠，那么在意，那么呵护。也难怪小燕子舍不得他离开。
柳红认识小燕子更久，心中的感慨也更多。她心思又更细腻，这半年来的感受也比柳青更深。
小燕子虽说从小都是乐天派，可也是遇见箫剑之后，才真正体会到了无忧无虑的快乐，行事也更有了底气。
虽然她和柳青都把小燕子看成自己的亲妹妹，但终究不如有一个真真正正的亲人疼她更来得温暖、更踏实。真希望小燕子到了一百岁的时候，还有箫剑这样宠着她，爱着她，呵护着她！
柳红微笑着瞧了小燕子和箫剑一会儿，去牵了她那匹马。
箫剑拍拍小燕子的手，也道：“好了，我们出发吧。柳青和金锁也要准备准备开门做生意了。你送了我，也需要早点回宫。”
“嗯。”小燕子乖乖地点点头，不舍地慢慢放开了箫剑的衣袖。
箫剑从柳青手中接过两匹马的缰绳，递了一条缰绳给小燕子，道：“上马吧。”
小燕子知道，不舍得也得舍得了。好在还能陪哥哥再走一段路，再和他多待一会儿，于是听话地接过缰绳，利落地翻身上马。
此时天光已亮，清风阵阵。小燕子居高临下坐到马上，身姿挺拔，俊眉修目，顾盼飞扬。
不知不觉间，在有些时候，小燕子的一举手一投足，已经褪去了曾经的毛躁调皮，多了些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高门风范。
箫剑瞧着小燕子，想到小燕子半年前倒趴在马背上拔马尾的画面，心中不禁感慨万千。
这半年来小燕子不管是认字、练字、学礼仪，还是对骑马、射箭、各种武功，都学得十分认真。
她本就聪明，再对她因材施教，帮她补好基础，她开了窍，学习有了章法，自然也进步神速。
就说这骑马，现在小燕子已经练得十分娴熟了，甚至不逊色于从小在马背上长大的高手。日常的言行举止，也越来越有大家之后的稳当大方了。
如果他们的家一直都在，这便应该是小燕子原本就会有的样子吧。
虽然晚了二十年，但终究他在帮她一点一点地弥补起来了。
箫剑看着小燕子，一时间又是欣慰，又是感慨。
但很快，欣慰驱散了感慨。他又一次从怅然中释怀，也利落地上了马。和柳青、金锁挥别，与小燕子、柳红一起向城门走去。
到了城门处，小燕子依依不舍的眼神让箫剑心软得一塌糊涂。
于是，说好的城门口也被他主动变成了城外五里亭，然后又变成了城外十里亭。
到了十里亭，箫剑不得不让自己硬下心肠来，柔声对小燕子道：“‘送君千里，终有一别’，我们就在这儿分手吧。我答应你，我一定会尽快赶回来的。”
小燕子忍着眼泪，几次想说话，都怕开口就是哭腔，忍住了。等到她控制好情绪，才克制着对箫剑道：“两个月时间够吗？如果不够，不要勉强了。”
她不想哭的，可是眼泪还是掉了下来：“大理那么那么远，你到了那里还要帮你的义父忙前忙后，张罗很多事情，两个月的时间会不会太紧张？
“你不要为了快点回来就不顾自己的身体，路上都不休息，会累坏的。我不要你为了快点回来陪我把自己累坏了，我会心疼的。两个月不够，三个月也可以！”
箫剑笑了。此刻，他的心里好暖好暖。
小燕子总说他是世上最好最好的哥哥，在他眼里，她也是世上最好最好的妹妹啊！
“不哭了。”他柔声道。温柔地为小燕子擦掉掉出眼眶的“金豆豆”。
“我答应你，我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爱惜自己。我现在不仅是我自己的，我还是你的哥哥。我要永远保护你，照顾你，如果我不把自己照顾好，又怎么能做到这些呢？
“我一人一骑，行动上很方便。走哪里更近，我也很清楚。路上我会不时换马，这都能让我保持更快的速度。你不要担心。我不会不考虑后果乱来的。
“我会尽量赶在两个月回来，如果在义父那里需要待久一点，大概也就多几天就够了。在我不在的日子里，你好好把自己照顾好，把剑法练好，把学会的字再多看看、多练练，尝试再多读一些启蒙的读物。好吗？”
箫剑的解释和谆谆叮嘱，小燕子都听进了心里。她放心了不少，认真地点头道：“我知道了。我不会因为你走了就松懈了，等你回来，我一定会变得更好的！”
小燕子很想很想，做一个让箫剑更骄傲的妹妹，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直在为了这个目标努力着。
箫剑欣慰地点点头，对小燕子道：“我相信你。你和柳红先回去吧，我看着你们回去，我再走。”
他又看向柳红，拜托道：“柳红，接下来就麻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