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了！”迎琴见到天子，眼泪夺眶而出。

    她终于见到霓裳羽衣曲的作者了！

    她见到的不只是李三。

    她还看见，李三身旁有一名女子。

    殿内所有人都不知道她的存在的女子。

    那女子注视着李三。目光温柔，慈爱。

    “她会是窦德妃吗？”迎琴心中发问。“一定是。”此时此刻，迎琴感到有两个自己。“她看三郎的目光，完全是母亲看孩子的眼神。很是干净呢。”

    “贫道上可入天，下可入地。天上人间，畅通无阻。”赵吏说道，“不知陛下想找何人。”

    “老板你也用不着这么入戏吧。”迎琴心想，“老板是道士，我们是道士手下。虽然看上去我们的确是道士。”

    “是这样。”迎琴说道，“草民愿为陛下分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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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吏？”夏冬青看见，堂下之人，正是赵吏。虽然他现在附在另一个人身上。夏东青仍然看得真切。“他怎么会在这。”夏冬青此时一连串的问好，无法提问。

    “卢凌风——”又是一阵头痛。夏冬青眼前浮现出与卢凌风的过往。面前的卢凌风，依然眼神刚毅。对他唯命是从。

    再看窦氏，对赵吏的出现先是惶恐不安，随即转为惊喜。只是，她的身影愈发暗淡。夏冬青逐渐看不见她。

    “赵吏？”夏冬青将目光转会赵吏身上。

    此时此刻，哪里还有赵吏！

    紧紧跟随他的女子，也不过是一介凡人。

    赵吏，他为何突然间消失了？

    夏冬青思绪愈发凌乱，什么都不愿再想。只想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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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板，夏冬青真的是李三。”迎琴试图与赵吏隔空联系，“老板不好了，夏冬青的影子在消失了！”迎琴眼见夏冬青与李三合为一体，恐惧万分，“老板怎么啊，老板，我要做什么，请老板下令。”

    “陛下身边有鬼魂。”赵吏仔细扫视大殿，还不忘瞪迎琴。

    “老板瞪我了。”迎琴低下头，不敢再直视李三。“老板什么意思呢？”迎琴仔细琢磨，奈何自己觉悟低，怎么也想不明白。“老板是让自己去告诉李三，窦德妃此时正在她身边吗？”迎琴思考投入，完全没听到赵吏在喊他。“老板，你要吩咐迎琴事情，直说好不好嘛，迎琴最不会看眼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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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东青！”

    一道金光将夏冬青疲倦地眼睛拉开。使他清醒。

    芙蓉？夏冬青发不出声音。

    “夏冬青，别睡！努力保持清醒！”他听得出，芙蓉焦急，又无可奈何。

    “夏冬青，你记住，现在的你，只有你。”芙蓉说道，“你要战胜自己，要作为夏冬青战胜作为帝王的你，否则你就永远留在大唐了！”

    “永远留着大唐……”夏冬青听到这几个字，并没有很悲伤。“留在大唐，至少不用面对未知。”“夏东青，不可，你不能留在大唐，你还有未完成的事情！”芙蓉竟然能看穿他的想法。“夏东青，你想想诗圣，他还在便利店里等你，等你去解救他……”

    然，夏冬青的意识，并没有因为芙蓉的出现而强化，他的意识只是短暂被芙蓉唤醒，而后越发模糊，他只想躲在此时身为帝王的另一个自己身后，不再过问任何三界之事。

    “陛下，贫道可让陛下与日思夜想之人相见。”赵吏的声音，让原本已经开始沉睡的夏冬青一激灵。仿佛被迎面破了一盆冷水。

    “赵吏？他又想做什么？”夏冬青想起过往，产生强烈不安之感。不，他现在是天子，赵吏为民。他倒是可以“戏耍”一下赵吏。夏冬青这个念头把他自己也吓了一跳，转念便想，从前你整我，现在终于可以“报仇”。只是该做些什么呢？

    “老板，你不要乱来啊！”迎琴可是被赵吏这话给吓到了。老板上下嘴唇动一动，最后还是要她来实现目标。“老板，我不知道怎么让窦德妃现身。”迎琴不放弃将自己的想法告诉赵吏。

    “笨蛋。谁让窦德妃现身了。”赵吏大概终于忍受不了迎琴，训斥道，“有你老板在，你怕什么。”“老板你要做什么？迎琴需要做什么？”迎琴直戳了当问，“迎琴什么都能做的！”

    “赵吏的新手下啊。”尽管赵吏的身影正在夏冬青眼中一点一点消失，夏冬青仍然用尽自己的力气观察着赵吏。

    紧跟着赵吏，卢凌风闯入夏冬青记忆。

    “那个人。”夏冬青仔细端详卢凌风，陌生又熟悉。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他。

    又是一道白光。

    他看到了童年李三。

    他看见睿宗传授李三兄弟几人诗词歌赋。

    他看见李三在姑母身边。

    他看见一个小男孩。大概比他小几岁的样子。

    他看见同小男孩玩耍的时光。

    再一道白光。

    他看见两个小男孩长成大人模样。

    他再看，那男孩看他的眼神满是崇拜。

    正如此时卢凌风的眼睛。

    是他？

    夏冬青吓了一跳。

    他是卢凌风的哥哥。

    他是那样崇拜自己，他却不是一个好哥哥。

    夏冬青自愧不已。

    他究竟负了多少人。

    “我要为弟弟作出最美好的曲子。”当年自己对卢凌风说过的话。

    “哥哥一定会写出来的。”他对自己说。

    他有没有听到呢？夏冬青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他更不敢知道。

    他要为他写出最美的曲子。

    他要为大唐创造战斗力最强的军队。

    他们约定，他奏乐，他舞剑。

    想到这里，夏冬青再一次心如刀割。

    他再不敢正视卢凌风。

    “陛下，道长要做法了。”迎琴说道，“陛下，一旦开始，不可中断。还望陛下三思。”

    夏冬青目光转向迎琴。赵吏怎么带他来了？

    “迎琴妹妹是最了解唐代的。”沉默许久的芙蓉居然又说话了。

    “那么，我需要做些什么？”夏冬青问芙蓉，作为李三，他并不是很想见到生母。他无颜面对江东父老。

    “全屏陛下决定。”芙蓉回答，“哪怕是老板，也不能替人间皇帝做决定。即使是夏冬青。”

    那好，他现在只想问情赵吏关于他的事情。

    他目光移动至赵吏。

    他看见，赵吏眼含热泪。

    虽然赵吏努力克制，不让那些珠子离开眼睛。

    他感觉到，赵吏心中的自己正在跪谢苍天，跪谢大地。

    他感觉得到，赵吏为他们的重逢感到惊喜。

    他知道，赵吏心中正在向他道歉。

    卢凌风，他大概很奇怪吧。他一向敬仰的天子，今天为何如此作态。

    比起赵吏，他更加不知如何面对卢凌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