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谙将手机递到许愿面前,下巴微扬,“选吧,请你吃,你可是难得能吃上我请的饭。”
她声音松快,带着特意的逗趣。
不过这话也没说错,两人之前在北京时,沈谙忙着工作赚钱还债,手上总是紧巴巴的,她和许愿每次出去玩,两人都是aa,很少有沈谙请客的时候。
许愿还打趣她——不知道哪辈子能吃上沈谙请的饭。
两人是在大学兼职时候认识的,只是沈谙是为了生存,许愿纯粹是体验生活。
大学毕业后,许愿回老家山东当了老师,没多久家里就安排相亲结婚了。许愿结婚的时候,沈谙忙着出差没有去参加她的婚礼,只是网上出了份子钱。
这么些年,两人的生活渐渐没有交集,但是这也并没有让两人之间的友情消散多少。许愿性子温柔,但说话很有趣,每次沈谙加班累的时候,和许愿贫两句就能缓解她糟糕的心情。
从北京辞职的时候,许愿还邀请沈谙去他们大山东找个工作,两个人离得更近,正好给她也介绍个对象。
这次一大早接到许愿的电话,沈谙是很惊讶的。许愿是个不喜欢一个人、害怕孤独的人,她从来都不愿意一个人出门玩。之前许愿约她去新疆玩,沈谙那段时间忙着一个并购的案子,忙得不可开交,就让她自己一个人去。
许愿二话不说就拒绝了,美名其曰一个人太孤独。
沈谙低头饮了一口白水,垂眸挡住眼底的疑惑。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许愿正翘着二郎腿,听到这话换了一边继续翘二郎腿,笑眯眯地说:“我这不是听说你回来还开了间书店,所以跑来看看你?顺便下一趟江南玩玩喽。”
沈谙抬眼看了她一眼,像是没看到她红肿的眼睛的一样,“坐高铁过来的?”
“对。”
许愿心里肯定有事,她这个人面子比天大,不愿意说的事估计和家里有关系,因为她一直信奉什么家丑不外扬,虽然到最后都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说出来。
果然,饭吃到一半,许愿的眼泪就啪嗒啪嗒掉下来了。
沈谙轻车熟路地抽了张纸给她,无奈地叹了口气,“不能哭着吃饭,影响运气。”
许愿接过纸巾,眼泪鼻涕胡乱擦了一把,抽噎着说:“钱垣出轨了。”
沈谙抽纸巾的手一顿,声音沉了下来:“出轨?!他凭什么啊?”
当初许愿和钱垣在一起,其实是个挺突然的事情。许愿刚毕业就回家当了老师,似乎家里所有人都认为工作后结婚是个顺其自然的事情,于是家里开始给她安排相亲。
许愿和她说起这个事情的时候,沈谙还笑她,有个相亲对象也挺好的,正好她天天喊回老家无聊。
谁想到没过一个月,许愿就打电话告诉她,她谈恋爱了。
许愿之前没有谈过恋爱,沈谙也以为这不过就是看顺眼了,谈谈试试。结果两人的速度就跟坐火箭一样,相亲、恋爱、订婚、结婚,全套下来,正好一年时间。
沈谙收到结婚请柬的时候,她刚熬完一个大案子,见到婚纱照的那一刻,还以为自己熬夜加班熬出幻觉了。直到许愿一个电话过来,扯着嗓门和她喊结婚的事情,沈谙皱着眉头:“你疯了?!你们才认识多久?”
“哎呀,我觉得他人不错的,等我结婚的时候你一定要过来啊,你见到他就知道了。”
电话那头许愿的声音欢快又幸福,沈谙活像个破坏公主和王子幸福生活的老巫婆,一桶凉水就泼了下来,“你们才认识一年,甚至都没有长时间相处过,你怎么就确定人不错了呢?”
许愿嘻嘻笑了两声,“反正总是要结婚的,他长得也还行,性格还算不错,我觉得挺好的啦。记得过来哦。”
沈谙因为熬夜,头疼的厉害,她揉了揉太阳穴以缓解疼痛,蹙着眉头还想再劝她慎重点,许愿却已经挂了通话。
看着页面上的请柬,她叹了口气,重新倒回床上。
窗外的阳光透过生锈的栏杆照到沈谙还没有关掉的电脑上,她抬眼看着狭小破旧的出租屋,“算了,自己过得一团糟,也没什么资格去劝别人。”
许愿就这么和钱垣结婚了。
沈谙本来已经买好了车票,但是当天有个庭要开,最终还是没有赶过去。
她没有见到许愿口中还不错的男人。
没想到再次听到这个名字竟然是因为这事。
沈谙拧眉,控制着心中的震惊和怒火,压低了声音问:“你确定吗?怎么发现的?”
许愿点头,“和他公司一个女同事,我那天趁他洗澡,看了他手机,正好他小号没有退出,发现聊天记录的。”
沈谙问:“暧昧短信?”
许愿:“撩骚消息。”
沈谙叹了口气,“那你打算怎么办?离婚?”
沈谙的第一反应其实就是离婚,她的父母以及办过的那么多起离婚案件,都让她得出一个结论,一个男人会撩骚就一定会出轨,出轨一次就一定会有无数次。
与其闹到最后投入的成本更多,不如趁着现在没有孩子,早点离婚。
只是——
沈谙看了眼许愿,许愿性子软,未必会离婚。
没想到许愿却重重点了点头,“离婚!我不想和这种人过下去,太恶心了。谙谙,你能不能帮我办这个案子,但我手里没什么钱......”
沈谙:“我离职后就注销律师证了,案子我已经接不了了。但是山东那边,我倒是认识不错的律师——”她睨了一眼眼睛哭得红肿的许愿,“你要是确定离婚的话,我可以介绍给你。”
许愿点头,“好——”
话没说完,沈谙的电话响起了。
“我接个电话。”
“你好,我是周向北的班主任,麻烦您现在有空可以回一趟书店吗,我想和您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