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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章

    今天刚出院,之前和家里人闹了点矛盾然后我吃药了,洗胃去了水呛进肺里了,然后还有一些食物残渣全都呛进气管里了

    断片了好几天

    我爸喝了点酒然后开始说我天天待在家里无所事事浑浑噩噩,我本来就挺迷茫挺痛苦的,这下子直接戳我痛处了

    我就想不开了

    我的同学,有几个人每天都嬉皮笑脸地看着我,然后交头接耳谈论什么,让我很不自在

    她们说我长得吓人很凶不敢和我走近,我讲普通话,她们就会开始交头接耳,唧唧咯咯地笑,时不时扫一眼我

    我有一种被当成猴子戏耍嘲弄的感觉,我不想去学校。

    那天我爸喝了酒,我看他说话都大舌头了让他少喝点,他质问我凭什么管他,我连我自己都管不好

    大概是赌气,或是真的有想死的心思,我过量服药之后,在纸上写下了关于我的东西怎么分配,然后写了精忠报国四个大字,最后安静地躺在床上等药效来临

    我的内心反而很平静,像是一场席卷一切的台风过后,只剩我一个人站在废墟之中,那一刻我的心态是释然的

    ——我或许已经一无所有,所以释然

    之后我就只记得去乡镇医院上洗胃,之后就不记得了

    水不停灌进我的胃里,有点撑,然后又哇地吐出来,像是开闸泄洪

    就这样洗了两万毫升吧,我记得好像是这么说的,快结束了,我当时想,这次回去继续像之前无数次那样和我的父母和解吧,就失去了意识。

    我吃的药有安眠作用,所以我猜失去意识是因为这个,后来事情开始不可控,我失去意识之后因为我吃过很多别的食物(当天我姑姑家年猪宴,我还挺开心的,还吃了烤肉和好多好吃的,之后全都洗出来了,有一部分就这么呛进我肺里)

    那之后我断片了,没有任何意识

    我妈说我脸全都紫了,心率和血氧只有四十多,赶紧上救护车把我打包往县里送

    我全程没有意识,据说我没有意识的时候一直在挣扎,想拔掉气管插管和胃管,然后他们就把我四肢全捆起来了

    我有意识的时候已经是一月十三号(服药是一月十一号)

    醒过来就是四肢被绑住,喉咙里是刺疼的,因为有管子插着,同时又有口水,一往下咽就会挤到管子,就很疼,每一次咽口水都很煎熬,但是又因为我嘴里都是管子又不停分泌口水

    我不能说话,需要吸痰的时候就用我的银手镯拍床围栏,发出咔咔的声音之后医生就会来这时候我再一指我的嘴,加以脑袋动一下辅助,医生就能明白我的意思

    吸痰很疼,吸出来的多半是血,吸完之后会轻松那么一点。

    至于其它要求,我会用手比划写字的姿势,然后用笔在医生拿来的纸上写

    刚开始的时候必须借助呼吸机才能呼吸,那个呼吸机堵塞了,我跟快渴死的鱼一样猛拍床架,完了在纸上写:喘不上气

    这种情况发生了好多次,都是我气管里的血痰堵塞呼吸机造成的

    我当时就睡觉,也只能睡觉,睡着了就不那么痛了,或许是身体,也或许是心里。

    我只要是睡觉就一定会做梦,之前我判定为断片就是因为我完全没有做梦,也没有任何记忆……

    身体好转的趋势就是我开始做梦了,有天晚上我梦到我喜欢的人来找我了,他好像哭了,不停叫我:宝宝小姐宝宝小姐……

    他应该挺担心我的吧

    后来我在梦里财富自由了,离开了这个让我痛苦的沼泽,没有人能影响到我……

    也是这样之后,我突然就想开了

    既然让我痛苦,那就远离,痛苦永远都只是痛苦,它除了让我身陷逆境迷失方向之外没有任何作用

    或许有人说经历痛苦才能增长经历,那规避痛苦又何尝不是一种经历呢

    我选择规避痛苦

    我想趁着我还没出社会多写文,然后存够点钱,离开这个让我不开心的地方

    我或许会在未知之中无数次碰壁,无数次摔倒,但这些之于我远比现在我所经历的好多了

    我宁愿在冰冷的他乡步履艰难,也不愿意在这个肮脏污秽的摇篮里不得转圜。

    至此,卮言结束,往后或许会是在作话里发发疯,亲爱的,请祝我野心滔天,得权得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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