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飞度不敢置信地盯着床单上的红痕,视线悄悄地爬到柳晤言秀美的脸上。
柳晤言没有理会他奇怪的眼神,径直往门外走去。在他左脚踏出房门的那一刻,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打了回来。
“柳晤言!你没事吧!”凌飞度忙冲过来扶起了躺在地上的柳晤言,将他抱在怀中,用袖口替他擦去头上的汗珠。
“?”嘴比脑子快,凌飞度愣了:“我怎么会知道她的名字?”
与此同时,柳晤言也愣了,他能感觉到,“柳晤言”就是他的名字。原先莫名的安心感不是错觉,他们先前或许认识,而且并非泛泛之情。
柳晤言借力站了起来,盯着凌飞度一言不发。
凌飞度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但是他很快发现了一个更让人无法接受的事实。
“你为什么比我高啊?”凌飞度皱着眉,不服气地戳了戳柳晤言的脸颊。
柳晤言清清嗓子,说道:“因为我是男人。”
晴天霹雳!结合之前床上的红痕,自己一遭穿越,就搅上基了?穿越大神!虽然容貌是对了,可这性别是不是错了啊!
柳晤言看他一副裂开的模样,不免觉得有些可爱,他伸手捏住了凌飞度的下巴,强迫他盯着自己的眼睛,说道:“怎么了,夫君,你不喜欢这样的我?”
凌飞度的眼睛被柳晤言张张合合的嘴唇蛊惑,根本没有听清他说了什么,只觉得那嘴唇看起来软软的,像果冻,很好亲的样子。想着,手已经摸了上去。
柳晤言好笑,抓住他不安分的手,但心里却不感觉到冒犯。
“你也失忆了对吧。”柳晤言问道。
“也?””凌飞度略带震惊,忙点点头:“你也失忆了?”心中却想到:“我明明不认识他,为什么能叫出他的名字,难道我不仅是穿越那么简单,真的也失忆了?”
柳晤言指着厢房门,说道:“这房间有古怪,我出不去,你试试。”
凌飞度习惯性地听他的话,刚要迈步子,突然意识道:“?我为什么这么信任他。”
“怎么了?”柳晤言不解,歪头看着他。
“没,没......”凌飞度挠挠脑袋,还是决定听从自己的直觉,他不会害他的。
凌飞度三两脚走到了门边,内心忐忑地踏出了左脚。
“嗯?没事?”凌飞度又踏出了右脚。他转头看向柳晤言,又猛的往前跑了几米。
柳晤言只感觉到有一大股拉力圈住了他的腰,将他一把扯出了房间,朝着凌飞度飞去。凌飞度见他突然冲了过来,忙伸手抱住他,在空气中转了两个圈,才止住了作用力。
柳晤言感觉腰都要被勒断了,他靠在凌飞度身上,喘着粗气。良久才缓过来,开口道:“看来不是我不能出房间,而是我不能离你太远。”
凌飞度震惊得睁大了眼睛,这不是少女漫的情节吗。
柳晤言感觉身体很累,明明此时是六月流火的季节但他还是感觉冷。感觉不太对劲,自己的身体怎么会这么弱。
凌飞度瞧他冷汗岑岑的模样,拨开他湿漉漉的额发,问道:“你还好吗?我抱你回去休息吧。”柳晤言无力地点点头,现在这个状态什么也干不了。
柳晤言一睡就是一整个白天,再睁眼时,外面的天空已经全黑,府中一片红色的灯笼,将天色映得发红。
凌飞度见他醒了,正想上前说些什么,门外却鱼贯涌入了一群丫鬟婆子。
为首的正是今早去请夫人的刘妈妈,她语言晏晏的模样,开口道:“少爷,今晚府中设宴,夫人请您和少夫人出席。”随即招招手,招呼丫鬟们给二人更衣。
柳晤言颇为习惯的等着丫鬟服侍,凌飞度却有些不好意思,与繁复的衣服做了斗争后,还是乖乖地让丫鬟替他换好了衣服。
一群人来得快去得也快,只留下了一位小丫鬟给二人带路。
柳晤言感觉恢复了些许元气,他问丫鬟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丫鬟福了福身,道:“夫人,奴婢叫月灵。”
“月灵,带路吧。”柳晤言抬腿准备走,似想起了什么,示意凌飞度赶紧跟上。
二人走在回廊上,柳晤言打量着附近的环境,从他们的院落里出来,便是一处人工湖,六月正是荷花开放的季节,正是“接天莲叶无穷碧”的景象。
远处的院墙高耸,入目皆是亭台楼阁,红色的灯笼静静地燃烧着,无比的寂静,一点儿蝉鸣、蛙声都没有。他微微皱眉,这地方着实是怪异。
凌飞度的眼神没有分到环境上,他用余光悄悄地打量着穿男装的柳晤言,和他一样,穿着一袭银灰色的深衣,但穿在他身上就特别好看,像一棵野外伫立的青竹。
二人跟着月灵走了许久,穿过了几处院落,才到达了前厅。
凌夫人远远地看见他们来了,几步走了出来,一手拉着一个,引着他们二人落座。
一桌人见了柳晤言男子装扮,也不感到诧异,仍旧笑意盈盈的。为首的中年男子举杯道:“在座的都是凌家人,今天设宴的原因想必大家都知晓,犬子半年前突然身患重疾,药石无医。若不是遇到了那位大师,恐怕已经......”
凌父顿了顿,看向凌飞度红润的脸庞,道:“好在犬子现已安然无恙,今日设宴也是为了替他庆祝,大家吃好喝好啊!”众人依言纷纷举杯,口中都说着一些祝贺的话语。
凌飞度皱皱眉,看向柳晤言。
只见柳晤言一副淡然的模样,见他看过来,还笑着给他夹了一筷子红烧肉。凌飞度感到不解:“为什么不介绍柳晤言的身份?上午凌夫人明明还是一副感激的模样。”柳晤言伸手握住了凌飞度席下的手,安抚一般的拍了拍道:“先吃饭。”
席间,有位约莫二十五年纪的男子,频频看向二人。柳晤言眼神一转,这人应该可以利用一下。因着大病初愈,倒是没什么人给他二人敬酒。
月上中天,二人准备回房。路过那位男子时,柳晤言感觉他往自己的手心塞了什么。
“是纸条。”柳晤言面上不显,随着凌飞度踏出了前厅。
“月灵,你先下去吧,我们自己回去。”柳晤言对着站在窗沿下的月灵说道。他朝凌飞度勾勾手,拉着他在府中四下观察地形。
今晚似乎是十五,月亮格外的圆。
他们二人谁也没说话,空气中唯余二人的呼吸声。柳晤言突然停了下来,脑中灵光一闪:“你发现了吗?他们没有呼吸声。”
凌飞度瞪大了双眼,“你是说,他们都是假人?”
柳晤言点点头,“这里不是真实的世界。我们应该是误入了什么地方。”他展开手中的纸条,对着月光查看着上面的字迹。凌飞度略带疑惑,不知他何时拿到了这纸条,伸着头凑过来想看。
“明日午时,断桥头见,有事相告。”
“这纸条谁给你的?”凌飞度问道,伸手把纸条拿了过去,上下翻看。
“刚才桌上一个看着二十多的男子给的。”柳晤言淡淡道,“明天,自然就知道他想干什么。到时,你躲在附近,不要出来。”
凌飞度点点头,同意道:“那你要小心行事。”
柳晤言见他一直都很听话,心情不免好了不少,莫名其妙失忆了,总归身边之人不是个蠢货,惹人心烦。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柳晤言突然想起他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凌飞度瘪瘪嘴:“凌飞度。”
“不高兴了?”柳晤言走到他身旁,摸了摸他的头,“下次一定不忘记你的名字。”凌飞度转头看向柳晤言,总感觉这个场景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想必,他们二人之前关系还不错。”凌飞度想了想,又想到床上的那一抹红痕。黑夜中,他的脸悄悄地红了,默了半晌,他狠下心来亲了一口柳晤言的脸道:“我会对你负责的!”
柳晤言感到脸颊被一处软软的物什轻轻碰了一下,他一愣,不解地盯着凌飞度道:“什么对我负责?”
“我......我都看见了,早上床上有血......”凌飞度期期艾艾地说道,心脏砰砰地跳,不敢看向柳晤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柳晤言听见凌飞度的话,笑得放肆。
“?”凌飞度有点不安,不明白柳晤言在笑什么,难道其实,失身的是他?他着魔地摸了摸自己的屁股,没什么异样的感觉啊。
柳晤言见他的动作,刚停下的笑意,又猛涨了起来。
他双手捧住凌飞度的脸,用力地捏了几下,眼角泛着泪光,笑道:“那是我手上的血,我应该是被人绑了一段时间,挣扎出来的。”说罢,伸出双手,只见他雪白的手腕上,赫然是两圈狰狞红痕,已然结痂了。
凌飞度嗫嚅道:“我还以为......我还以为要那样才有冲喜的效果!”他愤愤的转过头去,露出两只红艳艳的耳朵。柳晤言看着他气呼呼的背影,感到心中一片柔软。未等他做出什么反应,凌飞度又转了回来。
“疼不疼?”凌飞度握住柳晤言的双手,只感觉那红痕碍眼得很。
“不疼了。”柳晤言摇摇头。
凌飞度拉着他往回走,道:“骗人,我们回房,我叫月灵给你上药。”
第二天,灼热的夏日下起了瓢泼大雨,密集的雨滴打在柳晤言的雨伞上。断桥上,昨日的男子静静地站在那里,见他来了,男子快步走向柳晤言。
“弟妹,你知道凌家在用你的命给凌飞度换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