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也没说出个什么所以然来，玉佩茗被保护着回到了棋院，看到关绪言坐在自己房间的沙发处发呆。

    按照一般人的社交习惯，这个时候她应该和自己的老板打个招呼，然后寒暄几句。但很显然，她并没有这个习惯。

    玉佩茗只是看了关绪言几眼就径直走到下棋的地方，盘腿坐下，自顾自开始下棋。

    不管是天赋再高的人，如果不勤加练习，真遇到实力强悍的对手的时候，就难免会容易慌了神，而下围棋，最忌讳的就是自乱阵脚。

    下棋是如此，她的人生也是如此。

    房间的角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升起淡蓝色的熏香烟，关绪言一语不发看着不远处的玉佩茗独自对弈，最终还是将心中所想压下，轻手轻脚出了房门。

    今天是玉佩茗失踪的第十天，网上已经找不到什么和她有关的最新帖子，原本人满为患，一堆人打卡的电话亭，也重新恢复以往的静谧，人们的关注全落在棋院协会发布的最新比赛公告上。

    原本计划里最后一次的三星杯突然宣布四年后会再度举行，与此同时，国家教育部门发布了最新升学相关信息，围棋作为中考体育项目正式在一些城市实行，引起了轩然大波。

    纵川杨向队伍请了假，千里迢迢来到H国的三札市，想找到更多有关于玉佩茗失踪前的消息。

    他作为国家乒乓球队的队员，原本是不该在这个重要关头离开赛场的——马上在R国举行的乒乓球锦标赛有1000的积分，而他如果不去的话，一个积分都分不到。

    不过，他看了看写着三札市的机场标，想到玉佩茗到现在也打不通电话，而棋院那些人竟然还想趁着最后的热度给她办“追悼会”，他就生气。

    他没有带很多的行李，感谢这些年全世界打比赛，攒了一些钱，可以在这里生活好一段时间，运气好的话，要是找到玉佩茗最好，运气不好.......哪怕找到更多和她相关的消息也行。

    托社交媒体的福，他非常顺利就找到了玉佩茗失踪前最后出现的那个电话亭，只不过周围排了长长的队伍，都在拍照打卡，国人占一半，其余都是H国人。

    他等了很久才到他，结果却被告知今天的打卡时间已经到了，管理电话亭的工作人员要下班休息了，请他明天上午再来。

    ......

    什么意思呢？

    纵川杨捏了捏拳头，考虑到这是在H国，自己也算是半个公众人物，于是只好转头就走。找了家旁边带窗的餐馆，吃了饭了就一直盯着电话亭。

    等街边的路灯亮起，不再有打卡的人，工作人员也离开了，他才走出餐馆，鬼鬼祟祟绕着电话亭仔细检查。

    只是很可惜，他来的太晚了，而这个“景点”又太火了，导致现在这个电话亭肯定和当初刚失踪的时候的电话亭相差甚远，可以找到的线索少之又少。

    纵川杨抬头扫视一周，发现对面银行大门的摄像头正对着这边电话亭。算了算日子，距离玉佩茗失踪才过去四天，一般监控的覆盖日期是七天，所以现在只要拿到这处的监控信息就好了。

    可这毕竟是异国，而且他观察到了的监控，警察未必不会关注到，既然也会关注到，那为什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呢？

    考虑到自己也算是半个公众人物，他不想因为自己，又给别人随便杜撰玉佩茗的机会。于是联系了自己在H国认识的球员，几经辗转下终于和这里的警察局内部人员联系上了。

    可不管自己说什么，对方就是一口咬定监控坏掉了，没有数据。

    这个警察局的局长是个快要退休的老年人，脸上总是挂着笑，为人很和善，可偏偏在这件事情上，就是一点也不肯让步。

    由于他也只会几句煎蛋的H国话，于是只能英文和H国话混着说。

    “大叔，这个监控对我真的特别重要，前段时间失踪的人是我最好的朋友，拜托你，就让我看看吧，我只是想搞清楚她究竟是怎么失踪的。”

    局长笑眯眯喝了一口杯子里的热水，明明是H国人，但却有着和中国人一样的习惯，他也没有直接再拒绝，只是用很抱歉的语气表示自己已经下班了，现在要回家。

    纵川杨只好侧过身子，给局长让路。

    局长走之前，对纵川杨用不太流利的中文说了一句。

    “最近办公室的门坏了，真是不知道怎么办呢。”然后头也不回离开了。

    留下站在原地，维持着侧身而陷入思考的纵川杨。

    夜幕降临，街道上的人变得更少，原本明亮的路灯，此刻也变得昏黄。

    路上的行人很少，且都将自己的脖子缩着，紧了紧身上的外套，大步向前走着。

    偌大的警察局，只剩下还在值班的两两三三的警员，一个小警员收拾好文件，习惯性看了看外面的天色。

    又下雪了。

    纵川杨第一次这样鬼鬼祟祟，他第一次这么感谢自己的长相——一看起来就正气十足，让人不由自主信赖。

    他打开虚掩着的局长办公室的门，进去后先是将门反锁，为了不引人注意，他特意没开灯，在黑夜里摸索着。

    靠着白天对办公室的记忆，他很快来到电脑桌前。

    开机，然后发现，不仅没有密码，甚至文字设置里都是中文。

    这个局长......

    来不及感动什么的，他找到监控文件里玉佩茗失踪那天的监控，将时间设置为她失踪前的半个小时。

    电话亭孤零零在画面中显示着，偶有行人进到里面打电话，不过很快就又出来了，直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纵川杨视线。

    他不由自主屏息凝神，一眨不眨盯着她进电话亭。

    好在H国也是个发达国家，监控虽说不多，但质量很好，他将画面放大，还是可以很清晰看到画面中的人。

    他看到她在打电话，然后发呆，然后兴冲冲出电话亭，画面中在下雪，看着玉佩茗的笑，他也不自觉放松了些，然后画面卡了0.1秒，玉佩茗就这样毫无预兆的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