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月心情不好，向付泽提出了请假几天，付泽是了解温月的，自然也会放她走。

    交接完近期的工作，翻看着手机随意点开了机票盲盒，她没什么想去的地方，就让盲盒替她决定，手机里显示出的字格外清晰亮眼——离城。

    温月愣了一下，这是她生活了十几年的城市，盯着屏幕看得出神，她不知道要不要回，在那里她留下的只有悲痛。

    在风华正茂的年纪，她差一点把生命送给了那个地方，实话说她并不喜欢那个地方。

    温月没收拾行李，还是准时到了机场。

    有几年没回了，她还是想回去看看，尽管关于离城一切的记忆都不是特别美好。

    离城很小，到市中心之后已经近乎要天明了，温月随便找了一个酒店，她对酒店没什么太大要求，干净舒服就行，至于服务价格，全靠运气。

    她在酒店呆了一天，躺一会睡一会坐一会，直到夜色深了，才打开手机。

    和童童在一个小时之前发来了一条信息，问她几点回去。

    她才想起来，突发奇想的旅行忘了交代给重要的人，她跟和童童的相处很舒服，两个人都很少在家里，这让温月毫无压力。

    温月给和童童打了电话。

    告诉她自己现在在离城，和童童很平常，因为他们都是经常出差的人。

    和童童挂了电话，温月感觉到饿了，夜晚总是“觅食”的最佳时期，温月在街上随便走着，她没什么想吃的，只是想填饱肚子，看着熟悉的道路，两边的店铺却换了又换，如今开在面前的已经不知道是换了几次的店。

    她路过一家还开着的店就进去，看着菜单找一个最想吃的东西，这是最简单的办法。

    依然是一个人的夜晚，睡了一天她感觉浑身僵硬，直到路过一家二十四小时开放的健身房，她来了兴趣。

    大多健身房都是期限制，她走进去看着墙上的价格表，这家店也一样。

    但是在离城她待不了多久，无论办什么都很浪费，她朝里面看，果然跟她想的一样，夜间确实人很少。

    温月看的站在吧台的女孩，温月觉得与她很有眼缘。“你好，我可以办日卡吗。”

    面前的女孩被她问住了，可能没有人这么干过，温月能看出来她是才上班不久，又重新补充道，“我是来旅游的，月卡年卡对我来说实在有些浪费。”

    “呃……姐姐，我是刚来这打工的，我们这没有日卡。”温月以为自己要被拒绝了。

    “这样可以吗，你进去练就好了，不需要掏钱。”面前的女孩看起来还很青涩。

    陌生人的一点善意足以打动自己，所以温月心情很好。

    她在里面待了一个多小时就出来了，腰还是不怎么舒服。

    她抬头看到出口的正对面就是那个女孩，女孩正在低着头写作业，大概是高三了。

    温月想起了当年的自己，同她一样，在四处奔波的找着工作，还要完成自己的学业。

    温月走过去，可能面前的女孩有点太专注了，没察觉到温月的存在。

    “你在哪里上学。”

    她缓缓抬起头，好像再为一道题而纠结，“离城一中。”温月听到了熟悉的名字。

    “高三吗。”

    她点点头，又沉了下去。

    温月没再打扰她。

    坐在吧台的女孩勾起了温月对高中的回忆，她跟程烽坐着同桌，和童童在程烽的后面。

    那会儿刚刚下课。

    “能帮我讲一下这个题吗。”温月拿着练习册问程烽，程烽难得醒来。

    程烽还没来得及看题，和童童就站在了他的旁边，主动凑过来一起看题，和童童比较开朗，是个直性子，“这道题你还不会啊，老师上课刚讲完。”

    其实温月根本不知道哪道题，只是随便指的，“是吗？那这道。”

    温月又随便指了一个，和童童的话让她有点尴尬，程烽还没完全醒过来，“稍等一下。”

    温月很乖巧的点点头，但是和童童就不一样了，“大哥，睡一天了，马上天黑了，还没睡醒？”

    “别烦，再睡会儿。”程烽没抬起头。

    和童童觉得他多半是完了，“陈子他们叫你呢。”

    程烽没什么反应，“江凯今天晚上请客。”

    “请什么。”程烽依然趴着，回了一句。

    “他说，烧烤、台球、唱吧……”和童童还没说完，程烽抬起了头，示意她接着说。

    和童童觉得程烽真有趣，故意逗他，“选一个。”

    顿时程烽像泄了气的球，又趴了下去。

    “行了，他们在门口等你呢。”和童童拍了一下他，程烽突然坐直，“你不去？”

    “我就不去了。你快点，他们着急。”和童童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这些对话被温月听进了心里，什么时候她也能变得像和童童一样。

    甚至她一直以为那天和童童是故意的，通过后来的接触才发现并不是，程烽不是和童童喜欢的类型，而且和童童是复读生，比他们都大一岁，和童童一直把程烽当弟弟看。

    但是温月多想了。

    思绪被温月重新拉回来，温月打开手机，给和童童发了一条信息，“你当年喜欢过程烽吗。”又突然想到她一般睡的很早。

    温月撤回了，但是过了几秒，消息页面亮起了红点，“我看到了，我没有喜欢过他。”是和童童。

    想撤回的消息终究是发了出去，温月停了几秒没有回，又一个红点亮起，“我知道你喜欢他。”

    温月在想怎么改变她的想法，但是和童童又发来一条消息，“我还知道，他喜欢你。”

    温月的眼神在最后的四个字上来回看，然后在键盘上点了几下，“我应该……知道。”

    “还有温月，这件事你不仅问过我一遍了。”她之前还问过吗？温月记不得了。

    一条消息发出去之后，再也没有了回音，陷入一个地方太深总要有出来的一天。

    不如把所有的事都抛到脑后，只过当下。

    温月突然想到。

    ……

    来到离城的第二天，温月还是没能拗过自己的内心，去离城一中转了转。

    门房最开始不让她进，她就给之前的班主任打电话，常琳知道她回来了，跑到校门口迎接。

    温月看她的第一眼还没认出来，直到常琳开口，“温月，我是常老师啊。”

    常琳张开双臂，温月连忙抱过去，“常老师，好久不见。”

    常琳就这样跨着温月的胳膊把她带了进去。

    “你们一个个啊现在都有本事了，只是可惜我当年就带了你们一个学期。”

    温月附和道，“常老师，你走了我们后来都特别想您，这不现在回来看您来了。”

    “这么多年啊你还是第一个回来看我的呢。”

    “没事，常老师我以后常来。”常琳把她带到办公室。

    常琳跟她含蓄了一会儿就回去上课了，留温月一个人在办公室，并嘱咐她中午一起吃饭。

    温月点了点头，目送常琳离开。

    看着常琳的办公桌与办公室的门，短短的距离让温月联想出不少往事，上了年纪的人就是喜欢睹物思人，她看着熟悉的地方总是想到不该想的人，温月被自己逗笑。

    一个人在办公室闲的无聊，温月想去之前的教室看看，在走廊上温月听到了常琳的声音，是她的数学课，温月站在窗外看了一会，发现好多东西都已经忘了，再接着往前走，温月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温月不敢确定，脚下仿佛被压着千斤，她抬不起腿，更不敢动，想梦里那样，她拼命往前跑，却动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