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有一天我会让S市的中心大屏挂上我的代言,还有你们那的商场,通通都会被我承包!”
“好,到时候我给你打卡应援。”
这种被朋友无条件相信的感觉,对白静瑶来说是种新奇的体验,像是在无尽黑夜中有了一对熠熠闪光的火烛。
她的视线落到厨房里,望着男人忙碌的背影,问道:“最近许添找秦以铮是有什么事吗?”
安垚疑惑“没听说过,怎么突然这么问?”
“今天吃晚饭的时候秦以铮忽然起身去接电话,我隐约听到了,像是许添的声音,可我问他,他却什么都没说。”
也许许添有什么法律上的事情要咨询他,这倒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不过让安垚真正抓住重点的是......
“不对啊,你们怎么晚上还一起吃晚饭啊——”
“成年人的恋爱,看对眼了就在一起试试,谁像你们啊,青梅竹马到现在都连个嘴都没亲过吧。”
安垚无奈撇撇嘴,最后认真问道:“可我们俩真的能从青梅竹马的关系转变成情侣吗,当朋友太久了,我害怕......最后连朋友都做不成。”
她回来的路上一直在想赵翔鹏的话,害怕他们两人如今都把熟悉的依赖当成喜欢,久别重逢的心动也敌不过日后的琐事。
这下,连白静瑶都回答不了这个问题,毕竟在她的观念中,青春懵懂、荷尔蒙最旺盛的年纪都没有在一起,简直是不可思议。
听着对方长久的沉默,安垚心里更是沉了一分。
“好了,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互道晚安挂掉电话之后,白静瑶还在思考这个问题,此时秦以铮从身后环住她,双手交叠覆在她的小腹上“想什么呢?”
“你说他俩奇不奇怪,明明从小认识,还彼此喜欢,却到现在都没在一起。”
秦以铮在她耳边低低笑了一声“有时候考虑太多反而影响选择,他们啊,就是老树结新果,不用担心。”
“行,那你就帮我对戏吧。”
他无奈推了推眼镜“行,我今天还要当特务头子吗?”
而另一边,安垚下楼回到了房间,趴在窗沿上,看着对面亮着灯的房间。
他在做什么呢,这些天他在房间里的时间好像变少了,都在做些什么呢?
正这么想着,对面的窗帘猝不及防地被拉开,两人顿时面面相觑,许添率先勾起一抹笑,拉开了窗户。
“请问这位小姐趴在窗前是在偷窥吗?”
她立刻大声否认“怎么可能!”
“好吧,真是可惜。”
他居然露出一副失望的表情,接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罐子“接着!”
安垚眼看绿色的小罐子在空中划出一道危险的弧度,连忙伸手去接。
“啪”
她缓缓摊开手,一道药香从手心蔓延开来,她不明所以地问“这是什么?”
“去疤的药膏,我翻了我爸珍藏的古书才找到的制作之法,你先试试看。”
安垚揭开盖子,用指腹取了一点抹在伤疤处,丝丝凉意瞬间沁入皮肤,他似乎还加了什么香料,闻起来十分清雅舒服。
“我说你这段时间晚上怎么总不在房间,原来在研究这个呀。”
说完这话,她忽然顿住,这岂不是暴露了她一直在偷偷观察他的房间吗!
果不其然,许添双手环在胸前,嘴角笑意更甚,眼里满是玩味“看来你真的很关心我啊。”
她垂着脑袋,感觉热意瞬间从脖颈蔓延到了全脸,于是迅速起身将窗帘“唰”地拉了起来,隔绝他的视线。
而在许添的视角看来,她的反应实在是可爱,若不是隔了这几米的距离,真想再逗逗她。
他在窗前站了半分钟,就在他以为安垚一去不返的时候,窗帘又被开了一条小小的缝,她见许添还没离开,于是露出小半张脸说道:“谢谢你。”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谢谢你!”
她大喊一声,然后彻底将窗帘拉了个严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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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去冬来,离开S市不过两三个的时间,她几乎就快忘了那日在车站是怀着怎样悲伤沉闷的心情,如今每天早晨推开窗户就是新鲜空气和令人心安的夹杂着方言的交谈声。
今天是和中介最后敲定合同的日子。
安垚最终还是觉得试一试,拥有一家完全属于自己店铺,这种从未体验过的人生新体验,就算后续真的亏本,她也认了。
推开店门,她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喝咖啡的中介小哥。
“我来签合同了。”
她兴冲冲地在他对面坐下。
可他的神色却有些古怪,缓缓将咖啡杯放到面前的玻璃桌上后,斟酌着开口:“是这样的,您之前问我能不能分两期分别交付,不过房主的诉求就是一次性交付完成,所以.....”
“前两天有人找到我,什么都没说,就要买下这两间店铺,我和房主通了电话,确认了他的想法之后现场就完成了交接。”
“什么!你为什么当时不和我说。”
“这个嘛,真的十分抱歉,不过那人也是态度十分坚定就要那店铺,我给他推荐了其他,他看都没看......”
事到如今,他的任何解释都毫无意义,安垚直接道:“算了,你直接给我一个他的联系方式。”
“这个......不符合规定。”
她秀眉微蹙,直接弯腰从他脖子上拿起工牌“0175是吧,如果你还坚持你的规定,不介意投诉你一个不守诚信,欺骗客户。”
“姐,姐都好商量,”他立刻态度软了下来,开始在通讯记录里翻找起来“姐,那您到时候千万不要说是我把号码给你的,行不。”
安垚松了他的工牌,看着他稚嫩又带着憨意的脸,虽然怒气未消,但也不想真的把他怎么样“以后别这样知道了吗,否则就是自砸招牌。”
“是是是”说着他就将号码给了安垚。
安垚垂眸一看,瞬间愣住,怎么会是他?
当安垚赶到中医馆时许业成正站在门口伸着懒腰,见她急匆匆张望的模样于是便问道:“豆豆,你来找小添吗?”
“对”她跑得有些气喘吁吁,稍稍缓过之后她站定问道:“他人在哪里?”
“他刚刚去小卖部补货,估计待会就回来了。”
话音刚落,小三轮伴随咯噔咯噔的响声就由远及近地驶来,他摘掉头上的草帽,拿到胸前笑着问道:“你怎么来啦?”
他一双眼睛笑得弯弯如同一弯月牙,在现在的安垚看来却一股无名火,上前抓过他的手腕“跟我走,我有事和你说。”
看着他俩的背影,许业成啧啧两声“我儿子居然半分都没有遗传到他老爸我的优良基因,太不上道了,人家生气了都没看出来,还搁那傻笑呢。”
安垚找了个人少的地方,撇开他的手,十分不理解地问他:“你怎么回事,为什么会突然买那两间店铺,你哪里来的钱?”
他眼中有些委屈,但并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是错的“你开店前期肯定会有经济上的压力,而且我了解到那两件铺面还有买家在了解,所以就自作主张买了下来。”
“你也知道是自作主张?”安垚简直气炸,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要插手她的事,还在根本没有商量的前提下“而且人家中介肯定这么说,人家是为了赶紧卖出去所以对谁都那么说。”
“可我的就是你的,你也可以不用担心钱上面的事,你的压力会小很多。”
安垚摆手表示不想听,只觉得脑子一抽一抽的“那你说,你是不是把自己多年的积蓄都投进去了。”
“其实没有,这对我来说只是很小的一部分。”
许添说的是真心话,但显然安垚是不相信他的话的。
她了解许添,高中一千五的零花钱,他前半个月总是买一大堆吃的玩的给她,后半个月没钱了就从她那里蹭个一两餐,甚至课上饿急了还偷偷吃她课桌里的面包。
此时许添看着她叉腰生气的模样,隐隐觉得自己似乎是做了件错事,虽然觉得自己有些委屈,但还是迅速滑跪道歉“抱歉,我只是觉得做这件事情能帮你。”
安垚叹了口气沉默地转身,扶着额头半晌都不知道该如今该怎么办。
最后看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计划忽然出现变故,她内心有些烦躁,美兰也看出了她的情绪“怎么了这是,早上出门回来之后就一直唉声叹气的。”
“妈,你有没有感觉我是一个情绪很不稳定的人啊,但凡出现一点计划之外的事情就很烦心。”
“你是说开店铺的事?”
“嗯”
她将所有事情都原模原样告诉了美兰。
“你说我是不是不该生气,毕竟他的出发点也是好的。”
“你生气自然有你生气的原因,没有什么情绪是不应该的。”
她甩了甩手上的水,在围裙上随意擦了擦,撬开白醋的瓶子“况且是我教你的,不能把别人的付出当成理所应当,不然你就会毫无负担地接受。”
“可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做。”
“那就什么都不要做,让他给你一个回答或解决办法,”她眼角含着笑意“就当,是一次测验。”
“什么测验?”
“你们适不适合在一起的测验。”
“妈!”
“瞧瞧你,明眼人都知道的事情你反应那么大干什么,”她淡然地指了指案板上的萝卜片“快,放到盆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