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阱

    夜幕已至,圆月当空

    由白色大理铺满的舞厅,灯光暖黄,轻柔的乐曲萦绕其中,衣着整洁的中青年男女成双起舞,像是一幅奢华的欧式油画。

    舞厅角落投下灰暗的影子,墨色长发安静垂覆男人后背,手中高脚杯托举,晃荡,灯光透过,隐隐见其酒水中包容着未溶解完成的粉末。

    随着“咔哒”一声,纯色面具握在了手心。

    惊箫观察四周。人们依旧沉迷于乐曲中,踏着舞声——从最初进入舞厅,到现在,共两个小时。

    他们似乎感受不到厌倦,单一曲目不断循环,他们舞步也不断重复。

    每个正在舞蹈的人脸上都挂着笑,却并不自然。

    而现在,齐整堆叠的透明高脚杯处只剩下一杯红酒和惊箫手中的那一杯。

    他没法再等了。

    惊箫垂眸而又仰头,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

    脑中有些混沌,过了几秒又恢复正常状态。他扣上面具,左手食指上银色的戒环闪了两下蓝光后再无动静。

    数道目光盯着他走过他们身旁,眼中闪烁着腥红的光,嘴角仍旧上扬,甚至裂开。

    他没理会,走到舞厅最中央停下,缄默倒数。

    周围光线比之前稍暗,偏红,成双的人们围成圈在他不远处随着嘶哑的乐曲踏着舞步。

    120……114……108

    从舞厅各个角落开始开裂,慢慢向四周延伸。

    惊箫背手而立。不知道哪里漏进了风,吹着头顶水晶灯摇摆,坠落。

    他手指动了动,水晶灯改了轨迹,将人群中一人砸成血水。

    那人舞伴跪下尖叫,人群却并不受影响,视线依旧盯着惊萧。

    98……92……86

    裂缝愈加宽大,从中透出红光。

    破碎的地板更加松散,底下却是不见光的深渊。

    天花板映上血红的数字,与惊箫的默数同步倒计时。

    食指上的戒环突然开始尖鸣,深蓝的光被融进周围,一道虚缈的人影出现在他的面前。

    人影左右转动头部,脸上的笑尖锐且僵硬:“这里是哪里?你怎么会在这里?惊箫。”

    惊箫弯下腰,右手覆在左胸:“小姐,这里是安陪生先生制造的幻境,是同江俐林先生制造的陷阱。”

    面前的人影发出了一声尖锐的电子音,原本就并不相像的声音更添电子的破碎感,此时噪耳的乐曲声已停,就只剩下这声音回荡。

    “知道是陷阱啊,那想不想出去?”

    “她”的声音轻幽,像一种诱惑,却更像一种质问。

    惊箫能感到身外大理石的下陷和人群不再响动的舞步。

    但他面具下的脸仍没有多少变化。

    “‘奉命前来,事未成时,不可离去’。”

    铿锵有力。

    人影笑了,风将“她”的白裙吹动,轻飘飘的开口:“惊箫。我是谁?”

    惊箫抬头,背在身后的手中浮现流火。

    “您是。”

    “江俐林先生。”

    60秒。

    血红数字闪烁起来,倒数速度加快。

    地面开始猛烈阵动,白色大理石塌入深渊。

    人群最外层已经有人落下深渊。他们不断向中央拥挤,穿过了人影,挡住了“她”那狰狞的笑脸。

    惊箫早已直身,黑色的镰刀带着流火划开人群,人影也一同消散——

    只剩下空气中疯狂的笑语,声音生疏却又熟悉。

    深渊将痴狂的人们吞噬,而远处刺眼的光亮昭示了爆炸的来临。

    “懦弱的商人,已经知道我的计划却怕死不敢前来吗?真可笑。”

    “去死吧!兰娇身边的保镖,这里可不只是一个幻境。”

    他的语气十分怨毒,但只激得惊箫抬了下头,在爆炸危及自己前跳入深渊。

    “那就是两个。”

    无边的黑暗笼罩着他,耳边逐渐寂静。

    “现在是,凌晨1点整”

    冰冷的电子音从身后随风刮进他的耳朵,促使他睁开眼。

    这是一个密闭的空间,墙体的材质是水泥,透着凉意。

    他观察周围,发现除了自己头顶挂着的白炽灯外,墙的一个角落天花板上似乎有金属反光。

    他转身,面前是一条深不见底、黑灯瞎火的隧道,刚才的电子音就是从这里传来的。

    刚准备有动作,长廊里就传出了拖踏的脚步声。

    多年“保镖”的经验,令他产生一种危机感。于是,他把余光留意身后。

    果然,脚步声停止,一道白光闪过,一把短刀凭空出现在他的颈侧。

    他敏锐感知到,从长廊到他背后,波动显示出的能力不只一种。

    要知道,据现在所知人类最多只能拥有一种能力。

    那为什么,身后的波动所显示能力……?

    手中流火翻腾,他以极快的速度转过身,流火接触到身后的空气时融合燃烧,出现了一个披着黑斗篷的男人。

    这男人明明比惊箫高上些许,身形也不瘦弱,现在却被惊箫轻松扼住脖颈提了起来。

    他没有任何挣扎的欲望,几秒后化为了血水,整个落了下来。

    那把刀同样,溅起的血水弄脏了黑色的皮鞋。

    惊箫低头沉默了一会,抬腿将刀踢入长廊。

    黑暗深处传来刀刃撞入金属的声音,不久,脚步声继续响起。

    大概又过了两分钟,那人双手举过头顶,从黑暗里踏了出来。

    男人戴着墨镜,语气含笑:“跟你开个玩笑而已,下手这么狠,瞅瞅,给我宝贝时钟干成什么样了。”

    他脚上踢着一个被刀刃切入的金属时钟,还在坚持不懈闪着白光,显示时间为一点十五分。

    惊箫摸着被颈侧被刀刃划开但已经开始愈合的血口,低头看了眼时钟,又看了看男人,右手伸出打了个响指,一条锁链焚化而出,将笑得开心的男人捆紧拖去了角落。

    而他弯下身一脚踩在时钟上,将插在时钟上的刀拨出,朝男人一步步走去。

    男人嘴里仍旧用他听不懂的方言叽哇乱叫。惊箫拿他黑色的衣角擦了擦刀,掰过他的头,在他的左颈侧也划了一道血口。

    下一秒,刀飞到这个房间金属反去的天花板上,击落了一个形似摄像头但更加细小的物件。

    确认好后,惊箫回过头,单膝跪在男人身侧,伸手摸了一下那隐隐已经有愈合痕迹的血口。

    而男人早已抱着“死就死吧”的情绪背坐墙下,锁链松了还伸出手抓着绕了绕,勉强维系着笑脸。

    惊箫将他握着锁链的手拍开,自己稍微用力,锁链化为灰烬。

    “扯平了”惊箫站起身拍了拍手。

    男人牵着嘴角笑了两下,咬着后糟牙,看着惊箫脖侧愈合后淡淡的痕迹,总算是说了普通话:“我要是想杀你早在你站着睡觉的时候就动手了。”

    惊箫转过头看他:“我知道的,虽然我们并不认识,但我相信您不是那样的人。”

    男人呵呵笑了两声。

    “你只要把你这面具摘了看一眼我,你就认识我了。”

    “还有。”男人将墨镜埋进曲卷膨胀的头发里“刚才你拿刀的时候,我已经把我刚才说的第一句普通话说了很多遍了。”

    “这样吗”惊箫遗憾的摇了摇头“很抱歉,我听不懂方言,霓云栖先生。”

    男人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抹讶异:“这就认出我来了?”

    “是的,正如您的身边人经常打探兰小姐一样,我……”

    “咳,兰娇不教你这方言啊?”霓云栖打断他的话,似乎对惊箫的话并不怎么相信,脸上一幅“再装再装,我已经看透你了”的表情。

    惊箫沉默了一下:“是的,很抱歉。”

    霓云栖:……?

    不是,这么人机?

    这就是兰娇用6000万美元签下的人?

    他盘腿坐着,对惊箫的过分死板选择思考。

    而面具下的视线一直盯着男人。

    头顶的灯光开始闪烁,霓云栖抓着墙壁站起,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往隧道走,语气又笑起来:“走吗,前方我已经探过一些了,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惊箫默然应允,在男人踏入黑暗前深刻铭记下他的背影。

    如果是霓云栖,那么有多种能力的波动倒也正常,可偏偏隐身在他背后的黑斗并不像他,霓云栖的能力波动只存在于刚开始凭空出现的短刀上。

    那么,这个化为血水的会是谁呢?

    隧道里很黑,还有些凉。

    并不宽敞,甚至是越往前越狭窄起来,惊箫只好跟在他后面。

    男人越走越发现不对劲,明明应该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忽然淡薄了,他都可以拿出镜子臭美。

    有点不妙。

    他回头,刺眼的白光像在奔跑一样快速朝他们冲来,还伴随着爆炸的声音。

    他眉头一皱,迈开腿就跑,还不忘笑嘻嘻的回头看惊箫一眼:“我就不陪你了,自求多福吧帅哥。”

    惊萧站在原地没动。

    从背后吹来风带起了他的长发,纯白的面具映衬着白色西装衣领上暗红的血迹,形如鬼魅。

    那白色光亮将他吞噬,爆炸仍在延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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