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库的地面突然软化，艾利克斯的军靴陷进胎盘质感的肉毯中。莱昂掀开兜帽的刹那，月光照亮他颈侧闪烁的鳃裂——那绝不是Omega该有的器官。

    "欢迎参观孵化场。"莱昂的腹腔突然透明化，露出游动着胚胎的水晶子宫。每个胎儿都长着鱼类的竖瞳，正用带吸盘的指尖叩打宫壁，"这才是艾登真正的作品。"

    艾利克斯的孕肚应声鼓胀，皮肤下凸起鳞片纹路。他这才发现所谓的仓库立柱，实则是巨型脐带缠绕成的螺旋基因链，空气中漂浮的灰尘都是受精卵的碎壳。

    莱昂的指尖突然伸长成产钳形状，钳住艾利克斯的下颌："三百年前，我们在海底用泄殖腔受孕。"随着他的叙述，仓库浮现出全息投影——无数人鱼在珊瑚丛中产卵，直到人类的捕捞船撒下基因污染的巨网。

    "所谓的ABO分化，不过是他们把我们的鳃改造成腺体的手术伤疤。"莱昂撕开自己的腺体，露出下面血淋淋的鱼鳃结构，"而你现在怀着的，是最后一个纯净的海洋子宫。"

    无数变异生物从阴影中爬出。他们有人类的上半身和鱼类的生殖腔，正向着艾利克斯隆起的小腹顶礼膜拜。最年长的变异者摘下肋骨献上，骨头上铭刻着古老的受孕符文。

    "凯恩培育我二十年，就为找到能承受返祖妊娠的容器。"莱昂的子宫突然爆开，章鱼触手般的输卵管缠住艾利克斯，"惊喜吗？你吞下的抑制剂，其实是催生腮腺的催化剂。"

    艾利克斯的耳后传来撕裂的剧痛，新生鳃裂正在贪婪吞咽咸腥空气。他的尾椎骨刺破皮肤，带着珍珠光泽的鳞片瀑布般倾泻。仓库穹顶在此刻裂开，月光像产钳般撬开他的腹腔。

    "分娩吧。"凯恩的声音从所有变异者口中同时响起，"用你的尖叫，奏响新纪元的序曲。"

    当第一个带蹼的婴儿手掌探出产道时，整座城市的地下水管开始吟唱。污水里沉睡的变异胚胎纷纷苏醒，用退化前的语言编织摇篮曲。艾利克斯在血泊中翻滚，看见自己脱落的人类牙齿正化作珍珠，每颗都映出莱昂溺亡在福尔马林池里的初始形态。

    "这仅仅是..."凯恩舔舐着艾利克斯尾鳍滴落的羊水，"进化交响乐的第一个音符。"

    第四章·终：子宫圣殿

    仓库的混凝土墙正在分娩。

    艾利克斯踩过满地脐带状的电线时，发现每根胶皮都在渗出初乳。月光透过天花板的胎膜滤成血红色，照在莱昂——或者说艾登——那具由油画与子宫拼合的身体上。

    "欢迎来到受孕博物馆。"莱昂掀起腹部画布，露出沸腾的羊水池。数百颗胚胎正在液体中快速迭代，从人形退化成带着鳃裂的远古形态，"这些胎儿才是真正的ABO选民。"

    艾利克斯的孕肚突然撕裂，钻出章鱼触须般的神经束。那些紫红色肉条自动连接到墙壁的血管，将整个空间变成搏动的产道。他这才惊觉，仓库的钢架结构实则是巨型耻骨，而自己正站在人类文明最初的产床。

    莱昂的声带裂开，游出蝌蚪状的信息素："三百年前，我们曾是海洋里用泄殖腔受孕的完美种族。"他的脊椎像书页般翻开，展示嵌在骨骼里的化石残片，"直到人类将我们改造成产道流血的缺陷品。"

    随着真相揭露，艾利克斯的子宫开始回溯进化史。他的盆骨增生出鱼类尾鳍，耳后裂开的鳃正在吞噬空气中的精原细胞。凯恩的声音突然从所有胚胎中同时响起：

    "很美的返祖现象不是吗？"仓库肉壁分泌出黏液，将艾利克斯包裹成胎囊形态，"我等待二十年，就为此刻——用你的子宫复活海神之子。"

    莱昂的瞳孔在此刻爆开，飞出铺天盖地的受精卵文书。每颗卵膜都用□□写着被抹杀的历史：所谓标记，不过是人类实验室打在生殖腔上的商品编码。

    当艾利克斯的尾鳍第49次拍打肉壁时，他腹中钻出了鳞片覆盖的巨卵。仓库在卵壳形成的瞬间坍塌成产道，将他冲进地下圣殿——那里浸泡着三百具脐带相连的木乃伊，每具都挺着刻满鳃纹的孕肚。

    "你的前辈们。"凯恩从血管王座起身，手术刀划开艾利克斯新生的鳃裂，"可惜她们都撑不到鳞片硬化。"

    艾利克斯在羊水洪流中抓住莱昂残留的画框碎片。那幅Omega男孩画像的腹部，此刻正同步显现着他鱼尾孕相的实时变化。当爆炸火光亮起时，他抱着起源之卵跃入下水道，污水中苏醒的变异生物正用退化的语言吟唱：

    "圣孕者的羊水是银河，我们的子宫将淹没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