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这里的有亡命赌徒,有天涯猎手,有垂死之人,也有刀尖舞者,但无一例外,都拥有一个愿望。圣主的意图是,只有经历了考验的信徒,才可以得到圣主的庇护。圣主将实现所有通过考验的,仍具有纯洁灵魂的人一个愿望。内心最渴望的一个愿望。
请在后天来到霍利洛德教堂,参加这次的,复愿日。圣主将带给你灵魂的重生。”
电子通报在每一个废城人面前展开,荧绿色的字在黑夜里显得格外刺眼。废城的夜,更加沸腾了。如果真有一次机会,可以让死去的人复生,可以让残破的身躯变得健全,可以让贫困的人得到永远保身的钱财,让一生潦倒的人得到至上的权力,你会选择接受所谓的命运,还是让改变成为命运的一部分?通报发出的两分钟后,每个人的面前,都出现了报名键和忽略键,连盲人,也可以在心中看到这个通报,这个通报,面向所有的废城人。数以万计的人们,将在同一时刻,做出选择。
也许对于许多人来说,这样一个愿望的吸引力并不是很大,也许有人仅仅想凑个热闹,有人想要升职加薪,有人想要住上一所豪华的宅院,有人想要自己糊口一生的财富。最近的一个小女孩,问她的妈妈说,什么叫做最渴望的一个愿望,妈妈只是告诉她,想要的东西,就是一个愿望,小女孩想了想,点击了确认键,可爱的摇晃着妈妈的手说:“我想要一星期都可以吃到糖果!”旁边的妇人笑了笑,“好,我要给咱小因买一件漂亮衣服,过几天小因漂漂亮亮去上学,好不好?”这是一对在废城中相当于贫民区的母女,连许愿,也只是最近,最赤诚,最简单的。她们决定在后天一起去教堂,只为简单的愿望。
小巷的拐角处,沈重扣着打火机。他后靠着墙壁,将面前只剩下一枚打火机。晚上的小巷黑漆漆的,路灯也不怎么亮。火苗终于亮起,但微微颤动,一秒,两秒,三秒……火苗熄灭。沈重深深的吐了一口气,将打火机揣入口袋。但又突然向左快速的伸出手,在侧身一转,抓住一个人的手腕。
“干什么!”那人低声说,但很明显的能听出来用了变声器,音色也并不奇怪,挺自然的,应该在这方面上心了,如果不是配着黑发宽袍下纤细的手腕有些奇怪的话,沈重还真不能听出这不是本音。“没事。”沈重放开了他的手,那人有些颤抖,但是却并不接着开口讲话。沈重正准备转身,那人却又开口了,“打火机都拿不稳,却敢拿刀当雇员。”沈重正觉得惊奇,那人却只留给了沈重一个背影,一闪而过。走了就走了吧。沈重只盯着背影看了两眼就放开了。
“怎么一直不见人?总不能刚刚过去的那个是第七代圣女吧。”他心想。沈重被教会的一个成员雇佣当调查员,调查圣女第七代传人的最近的行踪,但是追踪器到这里就断了,只留下左拐右拐的深巷。“走了,怪人,怪事。”沈重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向左拐去。
刚走两步,就踩住了一个小圆片。他将脚从小圆片上挪开,圆片开始闪起红色的光。什么东西?他觉得有些奇怪,就戴上追踪镜,圆片上立刻显示出追踪人的姓名:“索利斯”。圣女的姓。同时,耳挂的追踪器也开始提示。
“有意思。”他把圆片拾起,并用力按一下,红光消失。耳边响起机械音:“目标消失。”
“端庄,权力,美丽。居然可以与贫民区有所联系。”沈重单纯认为索利斯是将侍女混淆了他的判断,但出乎他意料的事,圣女远比他想的要聪明。他现在难以判断究竟是圣女本人穿着黑袍还是她亲爱的侍女们的其中一个。不过这是他第一次与教堂的人也算是正面交锋吧,在一条小巷绕了七八次,居然被耍了。新一代的圣女,传闻里说她极其美丽,聪慧,在民众里影响力极高,不过,沈重并不在乎。他已经见证了好几代的圣女更迭,也不在乎教堂里的人到底是不是只在执权,还是真的为民生考虑了。圣女每次来贫民区都是分发食物,来的到底是不是本人,还是傀儡?这是有待考究的问题。也许侍女们在外忙的热火朝天,真正的圣女还没有见过照射过贫困的阳光。
沈重对于这个神秘又神圣的圣女感到疑惑,但他隐瞒了自己的疑问,只准备将最近发生的事告诉教会成员。
来到教堂,沈重出示了秘召符碟才进入会者的内办公室。办公室内燃着真言蜡烛,显得并不太黑暗。教会成员低头写着些什么,不抬头看沈重,沈重也不急躁,静音等待。大概等真言蜡烛又燃完了一小截以后,教会成员开始整理桌面,将刚刚的文件封在袋子中,又将袋子装进抽屉,最后上了锁。沈重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等待着他开口。教会成员开始借着灯光打量沈重,然后他开口说到:“秘密都是有代价的,我花大量钱去收买索利斯身边的一个侍女,让她把追踪器装在索利斯身上,可是你在那儿兜了几天了?除了今天,索利斯从未踏出过教堂一步!”沈重听完后有些惊讶,但是这也并没有太大的出乎他的意料,但今天遇到的,是本人吗?许多疑虑在他心头围绕,他开始复盘,从第一天接到收买消息后,当天晚上索利斯已经出了门,去了洛利商店,之后的几天都是在教堂或者去采买一些书籍,只有今天,反常的去了灰色地带,而且,和他相遇。更难以想象的是,“圣女”居然早就知道了追踪器的事,把他玩弄在股掌之中。
随后,教会成员借着说到:“收买的侍女在第一天已经死亡。死亡的消息今天才传出来!”
“什么时候?”沈重终于开口。
“半小时前。在流民大街37号路,但她身上没有伤口,是我派去接应你的人发现的。”
“死亡时间是七天前,死亡地点就是在流民大街吗?”沈重心想,总不能尸体悄无声息的在大街放七天吧…
“这个不清楚,但明显死于下毒。索利斯并不仁善,我早就知道!她早就发现了我们收买了她的人,可几天以后,才拋尸出来!”教会成员恼怒的锤着桌子,然后他又缓缓开口说,似乎已经缓解了一些怒气,“我们不再需要你了,结给你佣金。”教会成员把一叠钱放在桌子上,将头低下。
“那我要的东西呢?”沈重发问。
“没有价值的调查,我不觉得可以与之交换。”教会成员沉沉的笑着。沈重拿了桌子上的佣金,准备离开。他迈步出门,转身出门,在关门的时候。他听到门内的人在咳嗽。看来真言蜡烛起了效果了,他在撒谎。
谁杀了背叛者?
沈重重新掏出追踪器,按了一下,眼睛上还带着追踪镜,追踪器立刻亮起红光,上面是三个字:
“索利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