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婚男同

    奚应帘装作醉酒的模样,强撑着回了房间,洗漱完只穿了一条内裤,光着身子躺在床上。

    耳边是暖气的嗡嗡声。

    他们隔了一条走廊,两面墙。

    这个夜晚很难入睡,奚应帘只是闭着眼睛,等到天明。

    推开房门的时候,天才刚凉,想必游宽还在睡觉。

    房间里空无一物,床单也被取下来,折叠好,端端正正地摆在椅子上。

    奚应帘原本想放进洗衣机里,只可惜要靠近屋子里唯一的洗衣机,需要跨过游宽的房门。

    他选择放弃。

    从这里去机场他要先乘坐一个半小时的汽车,再加上三小时的火车。

    万幸曾明志替他叫了车。

    此时奚应帘脸上严严实实地捂着口罩,两只手各拿一只行李箱,背上还背着一个被塞满的包。

    看起来万分臃肿。

    太阳从地平线上爬起,不急不慢。

    不远处的马路上摇摇晃晃出现一辆红色三轮车。

    奚应帘在心里感叹一句车主的勤劳,就注意到它逐渐放慢的车速。

    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这是……接他的车?

    事实证明,曾明志有时候就是这么不靠谱。

    车在他眼前停下。

    司机穿着一件大红色的长款羽绒服,看起来格外喜庆,然后她取下脑袋上的斗笠。

    露出一张,一张……格外不喜庆的脸。

    女孩长得很好看,是一种介于美丽与帅气之间的好看,眼神里还带着社会老大哥的狠劲,像是下一秒就能从车厢里掏出一把刀。

    她面无表情,上下打量了一番奚应帘,好似想要透过口罩观察奚应帘的脸,过了半晌才开口:“大明星,上车!”

    吐字圆润,声色清丽。

    很悦耳,所以……曾明志哪里认识的人?

    “您是?”奚应帘略微迟疑地开口。

    女孩把斗笠挂在车把上,瞥他一眼:“曾明志没和你讲?我叫万飞松,他让我送你去镇上。”

    奚应帘强撑着微笑:“那这车?”

    女孩接上:“勉强能开。”

    最后奚应帘还是坐上了只有一个小板凳的三轮车后座,彼时游宽还在屋里睡觉,不知道自己的“好朋友”已经悄咪咪地跑路。

    他原本计划一大早送奚应帘上火车,在路上讲清楚他目前的想法。

    甚至想好了聊天时的背景音乐——《在法国的十三天》

    一首轻缓的曲子,他需要时间思考,思考自己已经存在几十年的性取向是否会为一个人改变。

    可奚应帘已经坐着晃晃悠悠的小三轮上路了。

    等到了目的地,他几乎是揉着自己的屁股下车的。颠簸的椅子以每分钟六十下的速度敲打他的臀部,势必把他锻炼成一个出色的慕。

    火车站人不多,万飞松整理一下自己被风吹乱的发型,挥挥手就要开车离开。

    临走前奚应帘向她接连说了许多句谢谢,万飞松把帽子往脑袋上一按,嘴角勾起:“你是曾明志的老板?”

    奚应帘诚恳地回答:“算是吧。”虽然大多数时候是曾明志来管他。

    万飞松一转车钥匙,启动系统,撂下一句:“那就告诉他放假来这儿找我。”

    “……好的。”

    这……奚应帘觉得自己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曾哥铁树开花!开的还是朵霸王花!

    这一相对比,愈发显得奚应帘生活凄惨。

    好不容易办好行李邮寄,奚应帘坐在火车上开始划拉手机。

    这地方人多,他暂时不敢摘口罩吃东西。

    视频刷来刷去都是些无聊的东西。

    点进微信界面,目光在置顶的头像上停留半晌。

    大哥。

    二哥。

    曾明志。

    还有……游宽。

    他烦躁地揉揉脑袋,左滑删除,接着点进和大哥的聊天框。

    删删减减,只留下一句话。

    “哥,我过几天回来看你。”

    大哥此时应该在忙公司的事,聊天框安静许久,见没有回复,他暗灭手机,仰头开始睡觉。

    他这一路两小时三轮,三小时火车,一个半小时飞机,屁股都要裂成四瓣了。

    等到地儿,已经是下午了。

    他行程向来私密,机场没有粉丝接机。曾明志戴着个渔夫帽,混在人群里举牌子,上面大书“你爹来了”四字。

    真蠢。

    奚应帘觉得自己嘴巴像是涂了砒霜,当着曾明志就吐槽道:“下次再用这牌子,我就让你知道谁才是真爸爸。”

    曾明志冷笑一声,伸手拍上他脑袋:“我还没和你算‘莲藕’图的账?”

    “都打码了,你有什么好怕的?”奚应帘烦的不行,继续回怼,“怂!”

    曾明志:“你说我怂?那你以后半夜下班可别叫我来接?”

    奚应帘:“我不下班你不也不能下班?”

    ……

    两个人噼里啪啦斗了半天嘴,莫名其妙的,奚应帘心情居然好上不少。

    南方天气还不冷,奚应帘一股脑把围巾外套算摘了,大爷似的躺在车厢后座。

    车上的音响在循环播放一首戏腔的国风音乐,曾明志的口味变化实在令人费解。前几天他还沉迷Miku的歌。

    曾明志开车送他回市中心的公寓,车窗外是他熟悉的景色,却让人心上难安。

    一到家,奚应帘关上房门,连澡都没洗,倒头就睡。

    屋外阳光正好,被窗户一搅和,倒在他脸上。

    曾明志微微叹口气,替他拉好窗帘,就去了客厅。

    房子里有间专门为他准备的客厅,奚应帘累得像是骨头被捏碎了,他不太放心,于是就住下。

    这一住可算巧了。抓马大戏即将上演。

    奚应帘实在累极,一觉睡到大天亮。

    大约是早上九点,公寓房门传来一阵锲而不舍的门铃声,见主人家半天没人理,来客直接开始敲门声。

    只可惜房子隔音太好,奚应帘没被吵醒,正在卫生间刷牙的曾明志带着满嘴泡沫被吵得脑壳痛。

    他漱完口,低骂一声冤孽,趿着拖鞋就去开门。

    门外站着个人模人样的青年,按曾明志审美看,这是个能出道的好苗子,气质也不错,说不定能打造一个贵族公子人设。

    完了,职业病。

    不对,这人怎么上的楼?保安今天没睡醒?

    曾明志打量来人,来人也同样在打量他。

    头发没梳,脸上沾着牙膏泡沫,脸长得倒还不错。不过不像奚应帘喜欢的类型。

    于是他放心地露出一张笑脸:“您好,请问奚应帘在家嘛?”

    曾明志抓把头发,挑剔地打量眼前人——不认识,可都能上楼了,不会是奚应帘亲哥吧。

    “等会儿。您是?”

    青年腼腆一笑:“我是应帘从小一块儿长大的朋友。”

    曾明志思索一瞬,让他在客厅坐下,转头走到里屋,正巧撞上拉开房门的奚应帘。

    奚应帘睡了十几个小时,此时精神倍儿棒,心情却仍旧不太好,被屋外的阳光一刺,眯着眼睛推了下曾明志的胳膊。

    “大早上你叫魂啊?”

    曾明志又是一掌拍上他脑袋:“不是,这几天你吃枪药了?”

    没错,他就是吃枪药了。

    奚应帘半死不活地想,踱步走出长廊,把曾明志的声音一气儿打包,全扔进垃圾桶。

    等他走到客厅,入目就是一张让人生厌的脸。

    那人略显拘谨地坐在沙发上,看着奚应帘半眯的双眼,半晌才开口:“应帘?”

    诸事不顺。

    奚应帘简直想读档重来,眼前就是他初次心动对象,他初次失恋对象,他初次出柜对象。

    玛德,谁告诉他的地址,奚应帘脑子一拐八百个弯,得了,不是他二哥还能是谁。

    这是也怪不得他哥,他哥拿的是是白月光回国的剧本。

    他拿的是骗婚男同寻觅初恋剧本。

    恶心。

    他去拍综艺那天就是因为接到他的电话,这才恶心得早饭都吃不下。

    故事的梗概很简单。

    那天他接过青年父亲的电话,一个中年男人开门见山地警告他:“离我儿子远点!”

    等他莫名其妙地挂断电话后,眼前这位仁兄又找上门来。

    秉持对白月光的尊重,他没有直接挂断电话,直到他在男人牛头不对马嘴的剖白里拼凑出事情真相。

    奚应帘暂时不想再回忆这段往事,他皱起眉,居高临下地翻个白眼。

    “你……可以滚吗?”

    后面跟出来的曾明志正好听见这句话,眼皮一跳就知道自己这是开错门了。

    保险起见,他默默找个角落蹲下,准备随时出手制服歹徒。

    男人愈发拘谨地站起来,目光落在一旁看戏的曾明志身上,想让曾明志自觉地滚蛋,看起来是还想要点脸面。

    只是有人并不打算给他机会。

    屋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大门今天运气不好,又一次被砰砰敲响。

    一串和雪姨极为神似的声音传进客厅。

    “终明轩!明轩!”

    奚应帘又翻个白眼:“找你的,晦气!”

    终明轩窘迫地捏着衣角,目光一下落在门上,一下又偷瞄奚应帘,做贼似的。

    奚应帘不想管这煞笔,更不想对上这煞笔的妈妈,毕竟他们全家都觉得是奚应帘带坏了终明轩,教他不爱鲜花爱美草。可也不想想,他们两个人多少年没见过了。

    奚应帘转身提溜起曾明志就往房间里走去。

    不知终明轩和他母亲说了什么,这事最后也不了了之,等奚应帘出房门取外卖时,客厅已经空无一人。

    曾明志这傻小子跟在他身后吃瓜,边拆外卖盒边问他;“刚那煞笔是谁?你老相好?”

    奚应帘又翻个白眼:“他也配!”。

    奚应帘觉得自己最近实在是饱受生活调教啊。好好一个五好青年变成如今这幅报社的模样。

    见他不回答,曾明志遗憾地摇摇头:“不说算了,你最近放这么久假了,那明天复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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