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末李木心的作品快完结了,开学我就没让她来送我。二中离我爸妈的房子不那么近,送来送去累人。学期过半儿的时候李木心稿费到手,从爸妈的房子搬了出去,在二中附近租了房子。
我的懒和李木心如出一辙。为了能多睡会儿,我常不回去,赖在李木心的房子里,毕竟步行五分钟就能到学校(本来翻墙的话,都用不了两分钟,但是李木心不让),后来求着李木心,干脆也从我爸妈的房子里搬了出来。
我周末回去收拾东西,爸妈脸色算不上好看,李木心倚在门边指挥我要装些什么。这半年来他们和李木心几乎没说过话,就算他们开口,李木心也大多数时候是沉默的。
他们说我要实在懒得不行,就去住校。这次李木心开了口:“有我在那边儿,花什么冤枉钱,学校环境又不见得有多好。”爸妈黑着脸目送我俩离开。
李木心帮我把行李收拾进次卧,笑着仰倒在床上。我问她笑什么,她不说话,我就扑上去挠她痒痒。闹累了,我干脆也躺了下来,和她牵着手笑。她也问我笑什么,我说:“这是咱俩的家,对吧?”
我和李木心有了我们的家,我们自己的家。每天早上我去上学,中午买了饭回家叫李木心起床(她属于昼伏夜出那一挂,晚上熬夜码字,白天休息)。李木心偶尔来接我下晚自习,一起出去吃饭,大多数时候都是回家吃李木心做的。我在客厅写作业,有时帮李木心洗碗,李木心就在沙发上写东西。
我俩周末一起出门(其实是我强迫李木心的,她根本就不想出门,但是耐不住我软磨硬泡),去逛超市(不买东西也逛,李木心喜欢这种感觉),有时去看电影(李木心说能找到灵感),也可能在公园坐着(我们不说话,坐一个下午,李木心说要变成木头人)。
我们还会尝试新的东西,比如陶艺,李木心给我捏了一个巨丑的陶娃娃,我给底座刻了字(写的“李泊阳爱李木心”),摆在书桌上。
李木心为了能好好写东西,专门回去把懒人沙发搬了过来,说是窝在里面更有感觉(其实是她在里面码字习惯了,李木心一直都很念旧)。
我俩从十一月开始计划,准备赶过年把这里的一切都弄成我们喜欢的样子,但是出了一点点小问题:房子有些老,我房间的暖气坏了,水流了一地,还泡坏了电路。
大冬天没有暖气我怎么活!电也用不了,可怜的我只好睡客厅沙发,好歹客厅比卧室暖和。
但是客厅窗户我忘关了……
冻了一个晚上的我,荣幸地发烧了,40度。李木心心疼得够呛,把我请进了她的卧室。我躺在一米八大床的一边,眼泪鼻涕流不停,脑袋敷着冷毛巾,看李木心坐在另一边敲电脑。
我难受得不行,使劲儿往李木心怀里拱,终于把她的电脑挤走了。李木心扒拉着我毛茸茸的头:“别传染给我啊。”
“不会的。”我抬头往她颈边凑,嘴唇蹭在她的锁骨上,“再离近点儿才会。”
可能我的脑子烧坏了吧,我想偷偷地亲她。
事实证明,李泊阳同志的脑子真的坏掉了。李木心被我的呼吸烫到了,缩了缩脖子,把我按回床上:“我感冒必挂水,你别折腾我行不行?”
我好得快,但是电路暖气就不行了。李木心让我和她一起睡,我拒绝得可快了,实则心都快从嗓子里蹦出来了!
结果就是,我为了证明自己睡客厅可以,又完美地生病了。李木心当场就把我的被子搬到主卧去了,说我要是乐意睡客厅,可以盖地毯。
就这样,我和李木心睡在了一起。李木心是夜猫子,但是她在我身边醒着,我就睡不着。但是我只是个早七晚十的高中生啊,根本就熬不住!
早晨起床本来就有生理反应,我一动,李木心被吵到了就自动“嗯”一声,我直接就炸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到底要怎样啊!她是我姐姐啊!我不敢说出那句话,我是懦夫吗?我要是说了,会被唾沫星子淹死吧?
没事儿,李泊阳同志意志坚定,决定一辈子都不说。只要李木心幸福地活着,我就很开心了。对自己的姐姐有这种想法,我也是活够了吧?
现在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这样的日子过于安宁了,好到我有些得意忘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