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缠烂打

    “不清楚。有人叫我了,我先去忙啊。”

    凌之珩道谢后上车,本想直接去医院又怕找不到她,干脆驱车去了她们家楼下。

    漫无目的地转悠了半个小时,他终于看到一家药店,在门口徘徊了几分钟,才迈步进去。

    “帅哥,要买什么药啊?”

    凌之珩站在柜台边,扫视了一圈架子上的药。

    “感冒药,发烧药,咳嗽药,消炎药,止疼药,胃药,泻药,治腹泻的药,云南白药喷雾和膏药,西瓜霜,健胃消食片……”

    卖药的阿姨愣住了,她后退了几步看向凌之珩,不可置信地看了他好几眼。

    “小帅哥,你长这么好,有什么想不开的啊?”

    阿姨以为他要吞药紫砂,忙着安慰。

    “是药三分毒,更何况这药混在一起吃,不但没有功效,反而像毒药。”

    “阿姨您想多了,我给我女朋友买药,她生病了,我不清楚具体什么病,所以打算每种都买一遍。”

    “那咋不能直接问呢?”

    凌之珩低头苦笑:“我们……吵架了,她不理我。”

    阿姨一听这来劲了,边拿药边说道:“小姑娘总是嘴硬心软,你要顺着她来,更不行了,你得死缠烂打,软磨硬泡,死皮赖脸。最不重要的就是你的面子啊,你想人姑娘生气那肯定是你哪做错了呗,那生气也不是真生气,就是想吓唬吓唬你,想让你哄哄她。这时候,可千万不能好面子。”

    “一共三百。”

    凌之珩付了钱,在心里细细回味着那番话。

    池臻意就是嘴硬心软,他也不能顺着她来。

    他要死缠烂打,软磨硬泡,死皮赖脸。

    要什么都不能要面子。

    他懂,跟池臻意相比,他这面子算什么。

    经过超市,凌之珩进去又买了包暖贴,红糖和卫生巾,他有点记不清这些牌子,干脆把超市里货架上摆着的每一个牌子都买了个遍。

    结账时看到货架上的青苹果味软糖,他顺手带了几包扔塑料袋里。

    不知不觉,他已经买了两大包东西。

    他这是什么?关心则乱吗?

    不管有没有用,先买了再说。

    正好巷子口有家咖啡馆,咖啡馆有面玻璃墙,坐里面刚好可以看见出入巷子的人。

    凌之珩提着两大兜东西挑了个视线绝佳的位置,准备在这儿等着池臻意。

    等池臻意看见他,说不定会大吃一惊,或许还会抱着他,把头埋在他的怀里,激动到落泪:“阿珩,你对我太好了,我们和好吧。”

    凌之珩想到那个画面,笑出了声。

    他找人要了纸和笔,低头写字的场面像一幅油画,刚好被店员抓拍下来,一张留在店里,一张给了凌之珩。

    凌之珩将照片和写好的纸条一起放进塑料袋里。

    他坐在沙发椅上,看着外面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原来这就是池臻意每天都会看见的场景。

    他感觉自己好像和池臻意更近了一步。

    外面夕阳一点一点缓慢下落,天边扯出大片晚霞,傍晚的天空是橘黄色的,洒在万物上,万物都变得金黄。

    他也被照的眼底泛光。

    这样好的时候,如果池臻意在他的身边,那该多好。

    咖啡厅里正在切歌。

    外面一阵风骤起,树上的,地上的枯叶都被卷起来,有些在半空中飘着。

    他恰好看向窗外,池臻意出现在他的眼睛里,夕阳照在她的脸上。

    他身边还有一个男人。

    两个人并排走着,经过咖啡厅。

    凌之珩猛地冲出去,他多希望是自己看错了。

    直到真的亲眼看见,才不得不相信。

    池臻意和一个男人走在一起。

    金色的光笼罩着她,她一蹦一跳踩着地上的脆脆的落叶,笑的格外开心。

    旁边那个男人宠溺地看着她,时不时拽住她的袖子让她注意旁边的车。

    他们看着那么般配,俨然是一对非常恩爱的小情侣。

    他确实忘了,池臻意已经结婚,可现在心里却嫉妒地快要疯了,明明站在她旁边的应该是自己。

    凌之珩戴上黑色卫衣的帽子,就这么跟在他们身后面,像个偷窥别人幸福的小偷。

    他回想起和池臻意之前的几次见面,她从来没有这么对他笑过。

    咖啡厅的店员提着他买的那两大包东西追了上来,气喘吁吁递给他。

    凌之珩道谢后,继续跟在他们两个身后,总感觉自己出现的不合时宜。

    直到跟着他们走到了池恩意家楼下。

    他们两个一起回家。

    凌之珩在楼下站着,没过一会儿,他看见池臻意家亮起了灯,然后她出现在窗户边,拉上了窗帘。

    凌之珩站在原地,眸光微暗,眼眶通红,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原来他们已经亲密到这种地步。

    他反倒像是个局外人。

    可转念一想,他本来就打算勾引池臻意,这点小事算什么呢?

    就算她结婚又如何,既然她还留着自己的照片,捡回那枚戒指,那就说明他在池臻意的心里还算是有分量的。

    只要她还对他有一丝爱,他还在她的心里占据一点空间,那就够了。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凌之珩跑去超市拿了盒安/全/套扔进了塑料袋里,然后走到池臻意的家门口。

    按了门铃,把东西放在门口,一声不响就离开。

    池臻意在洗衣服,听到有人敲门,开门后却什么也没看到,只看到地上有两大塑料袋的东西,都装的满满的。

    她蹲下,粗略看了眼里面的东西,怕是有人送快递送错位置。

    塑料袋里有各种药,还有暖贴卫生巾,还有几包她爱吃的青苹果味软糖。

    从里面还翻到一张字条。

    字条下面还有一张照片。

    池恩意拿起那张照片端详了很久,又伸出手指轻轻触碰着照片上的那张脸,顿时有些悲伤。

    “早日康复——L”

    熟悉的字体,熟悉的落款。

    是他的风格。

    反面还有字。

    “药不要混着吃,有毒。”

    看见这些字和这些东西,她仿佛可以想象得到凌之珩在准备的时候有多用心,可是她却不能回应。

    正因为如此,她更想哭了。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呢?”

    池臻意看着面前的这些东西,丢了太可惜,可留下却平白无故给她增加念想。

    最后实在没办法她将东西拖进门然后放在了床边靠墙角的角落。

    “淼淼,谁啊?”

    “快递。”池臻意含糊其辞,将东西放好后也进了厨房,看见袁愿在切水果,她忙拉扯住他的胳膊,“你这双手是握手术刀的,金贵着呢,万一划破手怎么办?”

    “没那么金贵。”

    袁愿宠溺地看向池臻意,然后将她推出厨房,然后靠在门框上,双脚交叠(不太会描述,左脚搭在右脚上那种):“我们医生又不是不能做家务,你那种想法是多虑的。”

    俨然一副居家好男人的模样。

    袁愿切好苹果后端上了桌后又跑到了玄关帮池臻意看灯泡,他开灯又关灯,灯泡一闪一闪的,最后突然灭掉,彻底报废。

    “我下去扔个垃圾再买个灯泡。”

    “吃个苹果……”

    袁愿做事一点也不拖泥带水,池臻意还没说完,袁愿已经换鞋出了门。

    凌之珩下楼后没离开,他一直坐在楼底下的公共长椅上,好似只有在这里看着池臻意不会突然消失,他才会心安。

    不巧袁愿出门又一次撞见了他。

    只是黑衣黑帽根本看不清人脸,他顺着那人仰头的方向,只有一家亮灯的住户,就是池臻意。

    袁愿心里总觉得不对劲,于是快步上了楼。

    池臻意在门口站着,用手电筒照路,看到袁愿时同他招了招手。

    “出来干什么,外面冷。”

    “我在给你照路。”

    池臻意一笑,袁愿彻底没话说,赶紧把她推进了屋,关上了门,一边拖鞋一边朝她问小区物业电话。

    “以后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千万别敞着门,我又在你楼下看到穿一身黑的酒鬼了,鬼鬼祟祟的,不像好人。”

    “这老破小物业也不管,不过我倒是有保安电话,我问问。”

    袁愿将灯泡换好后,给池臻意倒了杯热水:“不管怎么样,你最近都要小心些,这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怕你已经被盯上。要不然今晚我留下,明天搬去我那住吧。”

    袁愿有一间公寓,不过不经常住,因为医院事情多,他习惯住在员工宿舍。

    “那怎么行呢?”池臻意扣扣手指,想来想去觉得确实要换一个地方住了,“住你那里万一被你同事看见误会怎么办。我可以问问中介,只不过再找一个房租这么低的房子可能很难了。”

    “有什么误会不误会的。我反正也不住,你住的话还不用交房租水电,还能帮我搞卫生。”

    “我再考虑一下吧。”

    袁愿最后在这里住下了,虽然地方不大,但沙发撑开也是一张单人床,池臻意拿出褥子和被子要给他铺床,被袁愿拦住,让她去洗漱然后早点休息。

    池臻意靠在浴室的玻璃门上,思来想去把凌之珩又从黑名单里拉出来,然后给他发了条短信。

    池臻意:【谢谢你的东西,但是我不需要,如果你想收回的话,我可以放到博物馆等你来取,如果不想要的话我就扔了。】

    凌之珩几乎是秒回:【我是你可有可无,不想要就扔掉的人吗?】

    【如果不想要,为什么要去捡那枚戒指?】

    【如果不想要,为什么会收藏我的照片?】

    他始终纠结那张照片和那枚戒指。

    如果不在乎,那他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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