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文文靠着座椅,眼睛瞟着外面。
高速行驶下,行道树连成一道绿色的墙,车内空调温度适宜,司机一言不发开车,非常安静。
老头和她唠着,“我呀,特意买了新衣服,今天还是结婚30年纪念日呢,唉,老伴该急死了!”
“你是西大的学生吧?这可真是的,拉着一车人,司机怎么搞的,怎么能开到河里去!投诉!不对,投诉不行,得让他坐牢!”
许文文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大爷,别说这些了,先醒过来再说吧。我上次回去看到已经转普通病房。”
“哟,小姑娘,你能回去?”老头很惊讶。
“嗯,只是无法醒来。”
“唉,我怎么一直困在这里!”老头拍大腿。
“放心,我听说其他人问题都不大,icu里没看见你。”
老头吃了定心丸,面容舒展下来,“谢谢你呀,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醒来后我去学校感谢你!”
“不用了。”她赶忙拒绝。
老头乐呵呵地,“我叫陆丰,醒来后去找我呀小姑娘。”
“好的没问题。”许文文中止了谈话,闭上眼睛。
再睁眼时,车速慢了下来,路边出现一栋栋大厦。
“这位小姐,”司机看见她醒了,忙问,“请问去哪里?”
“去……”她揉着眼睛,看见招牌一闪而过,“铭越集团……到A市了?”
“哟,这里真不错,和现实没差啥呢,”陆丰赞叹,“小姑娘,你幻想的世界简直和现实一模一样!”
司机听到铭越集团,问,“去傅先生的公司吗?”
“不,”她缓缓摇头,忽地落寞,“我不知道去哪里……”
是啊,自从穿书后,她一直与男主傅言同纠缠,基本都是在他的公司,现在自己该去哪里呢?
她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
“去……你随便找个酒店吧。”她说。
司机在后视镜里露出惊诧,马上恢复平静,“好的。”
他把车停在了本市最豪华的酒店前,马上有接待人员上前。
许文文搭着接待人员的手下车,一阵喧闹传来。
她回头望望。
这里正是市中心,门前马路宽阔,车辆如水般来往不止。
“里面还有人,需要担架。”她说。
接待人员表情未惊。
“只是……身体不便而已。”她解释。
办好入住,姜天锡也被酒店的人送进房中。
她小心安置好,给他盖好被子,坐在床边凝望。
铛铛。铛铛。
“许小姐,一位先生找您。”
她赶忙过去,心里嘀咕着:人生地不熟的,谁找我呢?
门打开,她愣住了。
面前的男人一身黑西装,身姿挺拔,面色冷淡沉静,薄唇紧抿,静静看着她。
“傅言同?!”她倒吸气,“你怎么在这里?!”
“许小姐,”他突然伸手抓住她手腕,“我要和你谈一谈。”说着,推着她进到房间,嘭地关闭房门。
“你……”她被动跟着他,大脑发懵。
傅言同拉着她坐到沙发,与她并肩而坐,“许小姐,千星集团的事是你做的?”
他离得很近,一股淡淡木香飘过来,面色虽冷淡,眸子里却泛着柔情。
“不……”她下意识反驳,心脏怦怦乱跳,望着男人大脑空白。
“你为什么这样做?”
“我……”她咽咽吐沫,不敢看他,“做了什么……”
“许小姐,今天你闯进千星集团的董事长办公室,并且要挟了梁千星。”他慢慢说着,凝望她,“你走后没多久,梁千星主动退出下次的竞标。”
“啊?”她眨着眼睛,“他动作好快。”
男人禁不住凑近几分,“你用了什么手段?”
“我……不是我,他是为爱行动。”她低着头,小声嘀咕。
“许小姐,你为什么骗我?”他忽然捏起她的下巴,让她抬头与自己对视。
那张脸有几分迷茫,冷色逐渐褪去,眸底深处似乎压制着某种情感。
“并且昨夜你抢走了陆与祯家的一个病人,那个男人和你什么关系?”
“萱萱说这男人是我亲自命令陆与祯照看的,我为什么不记得?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我……”男人越凑越近,几乎贴上她的唇瓣。
许文文下意识屏住呼吸,手握住他指节,睫毛轻颤,心快要跳了出来。
“我完全不记得?”他轻声细语,声音很缓,“齐若姝是怎么回到我身边的?你为什么一看到我和她就逃跑?为什么?许小姐?”
“别……别……言同,”她眼眶骤然湿润,泪花打转,“你不要再问了,一切都是为了生存……”
生存……一切为了生存……
她愣住了。这话姜天锡亲口和自己讲过。
迫不得已,无可奈何。
此刻她才懂了。
眼睛不自觉瞟向卧室内。
傅言同察觉到,声音变冷,“那个男人在里面是不是?他对你很重要?”
“嗯。”她缓缓闭眼,泪水夺眶而出。
“我呢?我不重要吗?!”他恶狠狠地,手指掐进皮肉,“你欺骗我,玩弄我!许小姐,我要给你一个教训!”
他猛地贴上她的唇瓣,双手托住她后脑勺,轻轻撕咬。
“唔!你!”许文文瞪大眼睛,禁不住用力捶他。
傅言同更加用力,把她拥在怀中,压在身下。
影子纠缠不休,声声喘息,止不住颤栗。
啪!一声脆响。
傅言同右脸颊五个指印异常明显。
许文文紧了紧胸口的布料,眼睛通红,“你滚蛋傅言同!你都不记得我了为什么还这样?!你滚啊!滚啊!”
男人嘴角低垂,眸子里满是欲望,呆呆坐着,嗓子眼里发出压抑的轻泣,“许小姐,对不起……我不应该……可是我无法控制,你对我一定很重要,一见到你……我就……”
他轻轻勾起少女的裙角,“对不起,我不应该这样做,请你原谅。”
“你……”许文文胸脯气鼓鼓,眼泪珠不争气地掉落,“你是想我们同归于尽吗?!傅言同,我已经决定要忘记你,可为什么!为什么还跟踪我,让我继续沉浸在幻像里!”
“对不起许小姐,”傅言同站起身,样子十分颓废,半跪在她面前,“我向您诚挚道歉,请求您的原谅,可是您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吗,我不想……”
他抬头注视沙发上蜷缩的少女,嗓音低沉暗哑,“不想被蒙在鼓里。”
“傅言同,不,你别……”许文文泣不成声,拼命摇头,“你走吧,不要害死我们所有人。”
她用力拽回总裁手中的裙角,走向卧室,背影非常落寞。
咔嗒。
门锁上了。
傅言同单膝跪地,面对着空荡荡的沙发,一滴清泪从眼角淌下。
沙发起了些许褶皱,似乎少女的影子还在。
手掌抚摸上印痕,缓慢轻柔。
“许小姐,我不会放弃,我一定会搞清楚这件事。”
他起身,对着卧室轻声道,“我不会让你离开,即使全世界给你陪葬!”
理理西装,他打开门走出去。
听到傅言同离开的声音,许文文提着的那颗心才落了地。
她抱着膝盖坐在床边,手握着姜天锡指尖,泪花闪动,“天锡,我该怎么办,我想回家,我也想你能活过来。”
“我不能让情感占据上风,没了一个傅言同,换来你的重生,还有额各其,潘姐姐她们的重生。”
“你们都会好好的活下去,没有我,你们一定会活的更好。”
“我也会活的更好。”
她擦干泪水,深吸口气,面色坚定起来,“对,他是在迷惑我的心智,是搅乱我回家的阻碍,是心魔!”
“傅言同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天锡,”她把男人指尖攥在掌心,“我们离开这里,摆脱他,必须尽快完成拉回世界线的任务!”
姜天锡紧闭双目,沉默不言,指尖被握在她手心,依旧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