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前面,那死丫头就藏在里面!”刘氏尖锐的声音由远及近。
崔清月知道,刘氏叫了村子里大部分年轻力壮的男人过来,她慌张看向雁关山,怕他寡不敌众。
雁关山只是让崔清月别出来,自己则打开大门,搬了一张椅子坐在门口。
那些男人一见是流言里的杀气腾腾的雁关山,纷纷看向刘氏。
“婶子!你怎么没说是那瘟神呢!”
“那煞金刚可不好惹啊!听说他杀过人!”
刘氏哼了一声:“大家伙那么多人,还怕他一个不成?把那死丫头嫁出去!赏金可就够分了!别怪我没提醒你们今年收成可不好!”
刘氏那么一刺激,那些男人觉得自己又行了,纷纷冲在最前面,挥舞起手里的棍子。
雁关山从始至终都没开口,只是坐在那里就有一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村民们又犹豫着不敢上前。
“怂包!”刘氏叉着腰上前:“崔清月我告诉你,今天你就得嫁人!躲也没用!还敢勾搭男人?”
雁关山从腰间拔出一把短刀,利刃出鞘,寒光毕现:“我不打女人,但你再多说一句我就割了你的舌头。”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只有刘氏不信邪,依旧仗着人多出言不逊。
“我说又怎么样,这是事实!不要脸的贱货!”
雁关山站了起来,一把扯住挡在刘氏面前的村民衣服领口,把他甩出了几米远,而后掐住刘氏的嘴就割掉了她的半块舌头。
撕心裂肺的惨叫响彻半空,刘金宝甩了甩脸上的横肉,忙不迭跑过来:“娘!娘!!”
雁关山把血在衣服上抹了抹,冷冷看着村民。
“还有谁要试试吗?”
那些拿着棍棒的村民都被震住,反应过来后有人嚎叫起来:“杀人了!杀人了!”
外面乱成一锅粥。
崔清月在房间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能听着外面的声音心急如焚,她想出去,但她又怕给雁关山帮倒忙。
村民们嚎了一会,反倒恶从胆边生,又惦记着老爷的赏钱,于是互相使了个眼色一起上。
岂料雁关山三两下就撂倒了这群中看不中用的村民,他们全部倒在地上,有些甚至看不清雁关山的动作就天旋地转被甩到了一边。
雁关山看着满地的人,冷冷哼了一声。
“再敢来,死。”
刘金宝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背起刘氏恶狠狠道:“你个煞金刚,等着吧,我要去报官!”
众人落荒而逃。
雁关山镇定自若的收起刀,回到了屋子里。
刚进去一股淡淡的女人香就扑了上来。
崔清月焦急问他:“雁关山,你,你没事吧?”
雁关山还没来得及回答,崔清月就看见了他刚才抹在衣服上的血。
“血?你受伤了吗?!”
雁关山摇头。
“那这血?”
“别人的。”
崔清月松一口气:“没事就好,我害怕我会拖累你,没事就好。”
雁关山看着她,突然轻轻说道:“那个女人,以后说不了你了,我把她舌头割掉了。”
崔清月身形一顿,实际上她刚才听见了,刘氏的惨叫声,还有村民的对话。
“我听见了,他们说要报官。”
崔清月想控制自己不要哭,可是忍不住,她不想拖累他的。
雁关山冷硬的下颌紧绷着,崔清月一哭,他又不自然起来,女人哭起来眼泪像断线的珍珠,又像一支梨花春带雨,轻轻痒痒挠着他的心。
“我说过了,他们不敢动你。”
“可是他们要报官。”崔清月道:“官兵把你抓起来怎么办?”
“你不用担心这些。”
雁关山越过他,拿了一件干净的衣服,正准备当场换,都脱到胸肌上面了,又猛然想起崔清月在这里。
崔清月不是故意要看的,她也没想到雁关山会突然换衣服。男人肌肉紧绷,劲腰虎背,只一眼就让人难以忘怀。
崔清月急忙转身,脸色微红:“你,你换吧,我不会看的。”
……
雁关山最终还是没有换,他只感觉血气上涌,有些燥热。
今日好歹没下雨。
雁关山来到院子里,把一边垒的高高的,整齐摆放的木头搬下来劈柴,他的速度很快,不到半个时辰就劈完重新垒好。
太阳越来越高,崔清月看见雁关山额头上都是汗,她慢慢走了出来,用干净的布去擦他额头上的汗。
细白的手臂伸过来,雁关山先是一怔,回头看了眼崔清月,到底还是没动,任由她擦去额头上的汗。
中午吃饭,雁关山蒸了几个鸡蛋,还有白面馒头,他不说话,只是将鸡蛋和馒头往崔清月那边推。
“……”
崔清月垂眸,低声道:“你和他们说的都不一样。”
雁关山自然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只不过没有做声。
崔清月认真的看着他:“你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雁关山还是没说话,只是替崔清月剥了一个鸡蛋。
崔清月还想对雁关山说他不是什么煞金刚,他像一个大将军,可崔清月没好意思说出口。
就这样吃完饭,崔清月的神经松了一些,她幻想着今天就能这样过去,可是天总不随人意。
官兵还是来了。
刘氏不在,刘金宝也不在,只有几个官兵和村民。
官兵手持长剑,敲开了雁关山的门。
“有人报官,说你蓄意伤人!”
雁关山站在门口,冷冷看了一眼背后那些小人得意却又不敢靠近的村民。
官兵往里看:“还有崔清月,你的阿娘报官说你收了聘礼却不肯嫁人,还苟合男人伤人,也跟我们走一趟吧。”
倒反天罡。
明明是刘氏收了聘礼,还强迫她嫁人。
崔清月挡在雁关山面前,鼓起勇气说道:“你们要抓就抓我一个好了,不关他的事,是我自己逃出来的!”
雁关山低头看了眼挡在身前的女人,她小小一个,只到自己胸口,此刻却敢挡在自己面前。
“别担心。”雁关山低声说了一句,让她走在自己面前,自己则在后面看着她,她的腿还没有完全好,怕女人摔倒,雁关山几乎是贴着她走。
还是软。
这女人怎么能那么软。
雁关山又觉得热气上涌,于是稍微拉开了一点距离,前面的崔清月心事重重,完全没注意身后男人脖颈上暴起的青筋。
他们被带到了县太爷那里,崔清月这才发现原来刘氏和刘金宝在这里,刘氏一见到雁关山就哆嗦,鬼哭狼嚎的却说不出话。
刘金宝却是哇一声哭了出来。
“大人,就是这煞金刚!把我娘舌头割了!还把那么多村民打伤了!大人,求您做主啊!”
高坐台上的县太爷拍了拍惊堂木:“肃静!鬼哭狼嚎的像什么样子!”
刘金宝噤若寒蝉,只能憋住小声抽噎起来。
“雁关山,你割妇人舌头,打伤众人,众人皆可作证,你可认罪?!”
雁关山虽然跪着,背却挺直:“认又如何?不认又如何?”
县太爷没见过这样人证物证俱在,还能铁骨铮铮的人,一时间来了兴致:“那你到底是认也不认,你身边那个女娃,你总该认识吧?”
“刘氏说她可是收下了镇上那位老爷的聘礼,却又与你私会,不肯嫁人,是也不是?”
崔清月立即反驳:“大人,不是这样的!是刘氏自己收下了聘礼,却还要逼我嫁给那位老爷!我不嫁他们就把我关起来,我说的都是真的!”
“我与雁大哥相识不久,是他把我救了下来!”
县太爷哼了一声:“住口!还轮不到你来说话!来人,掌嘴!”
雁关山伸出手臂挡在崔清月面前,目光如炬,不怒自威。
县太爷突然瞄了一眼身后的屏风。
崔清月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是一个管家模样的男人,那男人大约四五十岁,县太爷和他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后再次拍响了惊堂木。
“不必再说了!把雁关山关进大牢里,至于崔清月,念在你年纪上小不懂事儿,只要你你重新悔过,老老实实的嫁给镇上的那位陈老爷,本官大人有大量!就不和你计较了。”
“来人!”
雁关山站了起来,将崔清月护在身后,横眉冷对千夫指。
有一个小兵冲上来没一下就被雁关山打倒在地。
县太爷大怒:“雁关山,衙门容不得你如此放肆!”
雁关山不语,但摆明了谁敢上前就打谁。
……
县太爷见所未见,连连摇头,那么勇猛的人,像是个将军。
将军?
县太爷双眼一眯,仔细瞧起雁关山的眉眼,心里涌起一丝疑惑。
“等等。”
县太爷挥退了小兵,他隐隐觉得不对,但又说不出来。
屏风后的管家没想到他突然叫停,咳嗽了一声,但县太爷置之不理,他看了雁关山一遍又一遍,虽然看不出所以然,但总是不安。
雁关山倒是直接拉着崔清月就离开了。
县太爷竟也没有追上去。
那管家终于从屏风后面出来:“县太爷,您这是在做什么?收了我们家陈老爷的银子,竟然就这样放他们离开?”
县太爷没做声,他屏退所有人,包括刘氏和刘金宝。
“我总感觉,那人不好惹。”
管家嗤笑一声:“什么不好惹的,我们人多乱棍打死不就行了?倒是您,优柔寡断的,一副唯唯诺诺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