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愫一直到走出酒会，被贺远疏带上车，整个人都像踩在虚空里。

    她怎么就在贺远疏这里掉了马甲，而且被贺远疏严肃警告说什么以后那些引人遐思的照片，还是发给他，毕竟他不能让其他人也受这种折磨。

    一直到下车宁愫觉得自己还有种不真实感，还好贺远疏的声音把她拉回到现实，"以后给我发消息的时候不用再东躲西藏了。"

    宁愫脸更红了，原来她每次发的时候贺远疏都注意到了。

    她理亏在先不敢反驳，"嗯"了一声。

    正要转身，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女孩震惊的声音，"哥，你这么快就……这么不道德了？"

    贺远疏竟然这么快就把宁翼的女朋友抢过来了，昨天贺瑜还在埋怨，今天贺远疏连人都拐到车上了。

    看宁翼女朋友脸红的样子，不知道她哥到底是使了什么狠招，把人撩拨到手的。

    宁愫听的心里顿了一下，这么快就不道德了？

    她想这应该就是贺远疏的妹妹贺瑜了，在公司里听说过她的名字，只是贺远疏的舅母不是已经知道她没有男朋友了吗。

    怎么他妹妹还不知道，还用没道德来形容她，不过贺远疏越被污名化，宁愫就越愧疚。

    而这时另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贺瑜，你怎么和我姐……和我女朋友认识的？"

    宁愫心想宁翼什么时候知道了贺远疏一直误会他是自己男朋友的事，之前比赛的时候他还一直困惑为什么贺远疏针对他。

    也对，她这么聪明弟弟自然也是聪明的，随便推理一下就能猜出原委。

    而现在宁愫的妹妹看着她那不道德的哥哥满脸质问，而自己的弟弟又有担心的看着贺远疏的妹妹，似乎很怕她对自己做点什么。

    宁愫觉得一切由自己而起，她需要解释，没想到贺远疏却突然说道，"既然人都齐了，一起去咖啡店里坐下说吧。"

    贺远疏极有气势说出来的话让人下意识的就想服从。

    咖啡店里，宁愫喝了口咖啡，贺远疏就凑过来轻轻的为她擦了擦嘴角。

    贺瑜有些紧张，对坐在自己对面的哥哥压低声音，"哥哥你上辈子到底是做什么的？怎么勾引人这么有一手？我以为你说各取所需是开玩笑，你怎么真的做了这种事？这个姐姐看起来挺纯情的，你不要玩弄人家感情，我知道你是关心我，可是我自己的感情我自己会争取的，我不能让你真的去勾引人家女朋友啊？"

    宁翼看着贺远疏的举动，有点反应过来这个贺总看来是对自己姐姐有意思，接着就迅速反应过来贺总就是他的"大哥"贺远疏。

    可是现在贺瑜就在旁边，他都说了宁愫是他姐姐，他怎么可能放着别的男人勾引宁愫，那贺瑜还不很快反应过来了。

    他赶紧偷偷对宁愫说道，"姐姐，一会我喝了咖啡你也帮我擦，救救你唯一的亲弟弟吧。"

    四人各怀心思的又分别喝了口咖啡，宁愫想起弟弟的委托，伸出手要给他擦嘴角的咖啡。

    她虽然不太懂对方究竟是想做什么，可是刚才弟弟的眼神恳切仿佛自己不这样做他就命都保不住了。

    所以宁愫也没某多想，宁愫用纸巾胡乱的给宁翼蹭了蹭，纸巾还直接扔宁翼咖啡杯旁边了。

    宁翼虽然觉得动作很潦草，但是胜过没有，他偷偷的对贺瑜说道，"你看到了吧，其实我也是有人喜欢的。"

    贺瑜看着哥哥，又看了看宁愫，最后视线定在宁翼身上。

    宁愫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听贺远疏的妹妹说道，"所以扔在地上的内衣怎么回事？"

    宁愫耳朵尖通红，她早就该想到了，她既然早就掉了马，她发给贺远疏的那些自作聪明的照片，肯定就会被他像是谈资一样的传阅给众人了。

    她脸红的快要滴血，头恨不得越来越滴，解释说道，"其实……"

    没想到贺远疏突然凑近她的耳边，声音那么近，像是要把她拆骨吞腹，"不是在说你，你发的照片我只有我能看。"

    宁愫不明所以的抬起头来，就听到贺瑜指着自己说，"宁翼你女朋友现在是我哥的女朋友了，虽然我知道这样有点不太道德，但是我哥这么多年就喜欢过两个女生，一个是他高中同学总跟他争抢第一名的女学霸第二个就是你女朋友，就算不是为了我自己，我也要为了我哥哥，我哥哥今天就是要跟你女朋友在一起了，你刚才也看到了这个姐姐给你擦嘴的时候都敷衍啊，就差把餐巾纸扔进身上了，还有爱吗？没有了，你留住她的人你也留不住她的心。"

    宁翼也站了起来，指着贺远疏说道，"说出真心话了吧，贺瑜你哥如果喜欢我姐……我女朋友，那你们兄妹俩就是强取豪夺，那天你把我夺了，今天你哥又把我姐……我女朋友夺了，你俩兄妹俩就是强盗，你哥就喜欢过两个人算是什么新闻吗？那我姐……我女朋友还只喜欢过两个人呢，以前和她总抢第一名的那个无赖，还有就是……就是我。"

    孟悠悠本来约好和宁愫白天见面的，可是听说宁翼今天没回家，宁愫爸妈有事要她帮忙，她就早过去了。

    两个人约在了晚上九点楼下见，可是经过咖啡店的时候她就被里边的俊男靓女吸引，这一看不得了，除了宁愫宁翼姐妹，竟然还有贺远疏。

    她一开咖啡店的门，"小愫，你和贺远疏有约啊，你弟弟也在这里啊，怎么，今天参加模型大赛感觉怎么样？"

    空气安静了很久，宁翼和贺瑜对视一眼知道了姐弟俩这事包不住了。

    而宁愫手里的咖啡杯被她重重的放下碟子里。

    刚才弟弟和贺瑜争吵时的话不知道当不当的真，贺远疏的初恋竟然是自己吗？

    贺远疏这时起身牵她手，孟悠悠察觉不对，她只敢留在咖啡店里听贺瑜和宁翼小情侣拌嘴，不敢跟出去。

    而咖啡店外，贺远疏垂眼看宁愫，"你已经听到了，你是我的初恋。"

    宁愫听到了可是不敢信，只听贺远疏又说道，"之前阮遮提到的那件事，同学起哄说我是不是喜欢完美的女生，我说越完美的人越虚假，因为我看到了你的辛苦，你努力地做一个完美的人，我不希望你被两个字困住一生，后来我在学校活动上想跟你说，你知不知道，我喜欢的是，话说道一半却被林杉打断，其实我那天想说的是我喜欢的从来都是即使不完美也很好的你。"

    少年时的暗恋，隔着初冬的夜色朦胧的笼罩在两个人身上。

    宁愫只记得当初无意间听到贺远疏说那句话时，自己只想要逃走的模样，却没想到这背后有这样的真心。

    "临近毕业我被保送了青大，可是我有自己的规划，所以拒绝了，你们要准备高考，我不能在这个时候向你告白，所以准备等到高考结束的时候，我假意叫了很多人来我家聚会，可是一直闹到了晚上十点你都没有来。"贺远疏想起那段回忆。

    北城的夏天鲜活明媚，贺宅铺满草坪的院子里，吃烤肉的，在演奏乐器的同学们热闹活络。

    贺远疏在等人，林杉可以看出来。

    他凑过去揽着贺远疏的胳膊，"阿疏在等谁？我看看咱们班同学机会都来了。"

    他看贺远疏神色知道自己肯定是数错了。

    他又重新数了一遍，"把校花漏掉了，都怪我觉得高考结束，新的人生开始了，整个人有点飘飘然了，宁愫应该会来的，好几天我还看到她爸从西南回来了，这次好像是不会再去异地工作了，他们说她和她爸曾经为了这件事吵起来过，宁愫温温柔柔的，真不敢想象她真的会同人吵架吗，总之她爸回来了，家里不需要她照顾，应该一会就能来吧。"

    贺远疏却问道，"宁愫同她爸吵架是怎么回事？"

    林杉表情有点尴尬，"我也是听别人说的不一定准的，听说她爸已经在异地工作十年了，她生日那天他爸打电话来说给她送来了生日礼物，说是快递给她寄过来了，他妈刚叮嘱了他在异地注意身体，不要太劳累了，就见宁愫要接过电话，就是，宁愫就问他爸，这个世界上确实有很多人需要你，你也帮助了很多人，你帮助了一个又一个的孩子走出大山，你又帮这些家庭重新有了希望，你确实是伟大的，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是谁来托举着你这一份伟大呢，是你的妻子和孩子，他们在家里为你承担着本该属于你的一份责任，让你能够去做一个伟大的人，做一个人人尊敬的人，让你做一个人人敬仰的人，可是你有没有对你的家庭有所愧疚呢。"

    "五年前，你说你可以回来了，领导已经准许了，全家人欢喜的不行，你又说这里需要你，你自愿留下来，又是五年。"

    "这五年里妈妈生病的时候你不在身边，我学校需要开家长会的时候你不在身边，小翼在学校被同学撞破头你也不在身边，祖父生病你不在身边，你的伟大是不是只对外人呢，那如果成为和你无关的人才能欣赏到你的伟大，我倒是宁愿你从来不是我的爸爸。"

    贺远疏听到林杉的话想起宁愫在学校树洞里发的话，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点慌乱。

    他在周围人不停的吆喝声中冷着脸走出了贺宅，他顺着路走了很久都没有看到宁愫，一直到十点同学们陆续退场。

    他也没走，佣人让他回去休息，"阿疏回去休息吧，整理的事情我们做吧。"

    贺远疏摇摇头，他有心事，也想多在这里留一会，"我帮你们吧。"

    他整理的空的饮料瓶，把吃过的烤肉串用纸包裹起来再扔进垃圾袋。

    夜色越来越浓了，他知道他等不到宁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