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事

    邵鹤宁一觉醒来,已是晌午。

    她推开窗子,有银杏叶簌簌落下,窗外有一条河,自上而下缓缓流淌,渔夫撑船而过,划开层层澜漪。

    想到自己喝了酒就昏睡过去完全没有参与到阿错与小姜你来我往的言语试探与交锋,她就悔恨不已,然而回忆起酒味芬芳,她又咂巴了一下嘴。

    她一早便看出阿错与小姜关系一般,但思来想去也想不到这二人有什么瓜葛。

    阿错看起来年纪挺大了,小姜看起来又像个未成年,若不是孟问青救下小姜,她们想必也是不认识的,说不定只是单纯看彼此不爽呢?

    邵鹤宁甩了甩脑袋,宿醉的感觉真糟糕,脑子钝钝的。

    外头正敲锣打鼓,邵鹤宁探出头张望,看见有人娶亲,十里红妆,热闹非凡,一顶喜轿八人抬着缓缓穿过人流,如同河上的小船,新郎官骑着马在一旁,神色飞扬。

    “婚嫁之事,是何等神奇呢?”邵鹤宁托腮想着。

    她前世母胎单身到死,从未有过情爱的体验,也未曾领略过什么叫做心动。

    “如死水般无趣,像茅房般污糟,这便是婚嫁。”小姜在一旁将洗过脸的帕子搭在铜盆边,也望着窗外说道。

    “可我见他们笑的挺开心的,看起来很幸福。”邵鹤宁一脸认真。

    小姜这才将眼睛转到她身上,“你只见轿外的人得意非凡,有没有见到过轿中人的眼泪。”

    小姜走到窗边,指尖点向那轿子,一道光流转而过,碰上轿门,被挡在外,再进不去,“看见了吗,那轿门被设了咒,用灵力封住了。”

    邵鹤宁从未见过如此阴毒之事,一时震惊到无法言语,呆楞片刻后她起身就要推门出去。

    小姜拦住她,“你去做什么?”

    邵鹤宁沉声道,“我们得去救人,这太可怕了。”

    她并未意识到自己修为只在筑基,而姜汝镜还是个普通人的事实——纵然姜汝镜似乎懂些歪门邪道,就比如她能探出那轿门有符咒压制。

    “你救不了,你修为太低,我没有修为,我们若去了,就成了彩头了。”小姜淡淡道。

    邵鹤宁下意识探寻自己的丹田,没有成型的内丹,她还未到金丹期,丹田处只有一团凝结的雾。

    木剑早已成齑粉,她连趁手的武器都没有。她又看看小姜,她看起来是多么柔弱纤细,她二人确实不行。

    但也不能见死不救吧!

    她想了想又打算去开门,小姜按住她的手,“你想找孟道长?”

    邵鹤宁点点头。

    “不必了,孟道长昨日说了休整一晚上便要启程,她应该不想被这等琐事耽误了行程,大家都想着速去速回,都不想节外生枝的。”小姜看着邵鹤宁的眼睛,轻柔的话语灌入邵鹤宁的双耳。

    是了,谁都不想生添麻烦。

    邵鹤宁还是推开了门,“你帮我同她们说,就说我有私事,在此和大家分开,我可能做不到旁观。”

    “先别轻举妄动,我同你一道。”小姜握住她的手。

    邵鹤宁与她对视一眼,“好。”

    一推开门阿错靠在门外好笑地看着她俩握住的手,“你们两就别去了,已经有人动手了。”

    邵鹤宁感觉到小姜怔住几秒,才恢复正常,小姜讨巧地对阿错笑笑,“阿错姐姐,那是谁去了?”

    阿错蹙眉又松,也笑吟吟道:“自然是菩萨心肠的孟道长。”

    我就知道。

    邵鹤宁在心里这样想到,不过她并未表露出来。

    等下了楼在大堂吃饭时,邵鹤宁才了解到事情的来龙去脉。

    星叶渡是到青云城途径的最后一座大城,因位于三江交汇处,背靠渡口发展成了以贸易为主的繁荣城市,并且,因为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星叶渡也同时享受着灵脉富裕的好处,在灵犀宗的管辖下,星叶渡由一个叫做佑安派的宗派镇守。

    据说这佑安派最初是由灵犀宗分出的支派建立的,与灵犀宗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纵然明面上佑安派与灵犀宗并无太过亲密的关系,不过是小宗派受大宗门管制且给大宗门上供而已。

    但是民间传闻玄乎其玄,有人说佑安派的掌门是那灵犀宗仙去的掌门的后代;有人说佑安派的长老几乎原先都是灵犀宗的,是掌门特地选出来此处建门派;有人说佑安派每出一位金丹期修士,就会送去灵犀宗进入那藏宝阁挑选本命法器,这可是上等殊荣。

    诡异的一点是,佑安派作为镇守星叶渡的宗派,又明里暗里得到灵犀宗的庇护与支持,灵气充沛,经济繁荣,且地理环境优越,不缺资源,却少有化神期之上的大能出现,佑安派能够镇住星叶渡一是靠自建派就在的几位大乘期长老坐镇;二纯粹是靠数量,佑安派有着众多的金丹期修士,他们组成了星叶渡最中坚的力量,处理着发生在星叶渡所有的繁杂琐碎的事务。

    至于城主府,在此地则完全沦为了吉祥物。城主府本应该与佑安派为合作关系,再不济,也是要维护着脸面上的平和的。但这里不是,城主府权力早已被架空,任何由上京传来的消息都会先在佑安派手里过一轮再筛给城主府。

    佑安派吃肉,城主府喝汤。

    换了他人,被如此对待,早已怒发冲冠要与佑安派拼个你死我活,然而遭受过佑安派手段的现任城主,是个懦弱无能的人。

    她天赋不高,又在幼年时亲眼目睹老城主被佑安派的长老软禁于星叶渡无法离开求援,最后仍是不肯妥协,生生被抽走灵根,无法接受丧失灵力而最终自缢。

    那之后她就被架上了城主之位做了个傀儡,仍是一生不得离开星叶渡,一生享荣华富贵与仰人鼻息做二等人。

    这是人人都知道的秘辛,这也是人人都不在意的往事,在佑安派的统领下,星叶渡繁华富裕,没有人会不合时宜地去平反这段往事。

    城主没能继承到老城主的血性,连天赋也只继承到一二分,她在仇人眼皮底下苟且偷生到如今,竟然也活了三百来岁,现如今,她要嫁女。

    城主之子是位天纵奇才,当得上天选之子一说,一出世就觉醒了灵根,未修炼便是炼气,等到了十五六岁就已是金丹后期。这人似乎把城主未能继承到的老城主的天赋双倍领到了手里。

    这番异动吸引了佑安派的注意,佑安派不计前嫌,求贤若渴,很快就给将将十六岁的城主之子崔颂许配给了佑安派的首席弟子陈晏安。

    作为佑安派首席弟子,陈晏安是少数突破了元婴期的修士,天赋能力不比崔颂差。

    星叶渡的人们都认为这是段门当户对的佳话。

    守护星叶渡的宗派与城主府要结亲,自然是锦上添花的好事。

    到了婚期,处处张灯结彩,城主府出的嫁妆染红了十里长街,佑安派送去的聘礼也是有如流水澹澹。

    二人虽皆为修士,却并不行结契之法,不起天道之誓,而是借凡人成亲的礼法,将喜事办的轰轰烈烈,彰显佑安派财力雄厚气度非凡。

    两方人握手言和,亲上加亲,很快就到了定好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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