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晟在某天放学后告诉了黎洐一个秘密。
池晟:“其实我喜欢男人。”
黎洐抱着胳膊赶忙连摔带爬的退身三米。
黎洐:“靠,你你你不会喜欢我吧,我我我我告告告诉你,我、我还得为我家传续香火,劝你就趁早放弃对我遐想!”
池晟给了黎洐一拳。
黎洐摸了摸肿起的脸颊,问道:
“你怎么知道,你有喜欢的人啊?”
池晟惆怅的点头,又踢了踢路边的石子,说你认识。
谢翊。
黎洐瞠目结舌,不死心的又问了一遍:“谁?”
池晟面无表情地看他:“谢翊啊。”
黎洐此刻脸上的表情就犹如彗星撞了地球,灾难的不能再灾难了。他上前抓住池晟的肩膀,用力摇晃起来。
“哈哈,一定是他强迫你的对吗,你和我玩一起这么久了,怎么可能不知道他虚以委蛇的品性!他就是个爱装逼的死装男啊!班里的女生看不清就算了,你怎么也这么糊涂呢!”
池晟听完皱眉,忽然推开了黎洐的肩膀,他偏过头,如鸦羽般的眼睫低垂下来,用一种黎洐极少听过的语气说:“你不也爱装逼吗。”
“不是,那能一样吗!”
“怎么不一样,合着你讨厌他我就不能喜欢他吗!”
黎洐意识到了池晟话里的认真,心里忽然一阵烦闷。
“我哪得罪…算了,随你便…”他最后这么说。
这次放学两人闹了个不欢而散的下场。但回家还是要一起回,因为两人一个小区,还是邻居。黎洐烦躁的走在前面,从小到大他与池晟吵架次数只多不少,却没有一次是这样使他感到烦闷,甚至还有些心慌。
一路上气氛诡异的安静,终于熬到了家门口,黎洐忙不迭哐哐砸门。门不一会打开,黎昕身穿校服,抱着薯片站在门口,嘴里咔哧咔哧的看着他哥。
“门敲坏的时候也就到你死期了。”
黎洐把黎昕往边上推,保持一言不发我情绪很不ok的表情进门了。对门的池晟掏钥匙开门,瞅都没瞅这边一眼,直到黎昕叫了他一声。
“池晟哥,晚上来我们吃饭嗷,我妈买了鱼。”
池晟:“不了,我在外面跟同学吃火锅了。”说完进了门。
黎昕伸手掏薯片的动作一顿,回头对上她哥还没来的及闪躲的眼睛。
“你们出去吃火锅啦?”
“不知道!”黎洐蹬掉鞋,往自己房里走去。
晚上吃饭前,黎洐被王女士揪着耳朵威胁了。
“不把池晟叫过来你这饭也别吃了!”
黎洐叫苦不迭的控诉:“到底谁才是你儿子啊!”
王女士呵呵一笑:“当初你池阿姨硬是不肯把池晟的户口薄登在我们家,要不然这问题还真不好回答呢。”
池晟看着桌子上摊开的数学题,半个小时过去了,他只写了一个解字。笔尖在纸上晕开了一团笔渍,他心神不宁的抽了张纸巾擦拭,结果越擦越脏。
这时,他的手机响起来。池晟接听电话,叫了一声妈妈。
“宝宝呀,这么晚了还不休息呢,在干什么呀?”
池晟捏着那团黑黢黢的纸,情绪不怎么高涨的回答。
“明天考试,我复习一下。”
可惜池女士并没有听出这份低落的情绪,她的话如多次前一样,她像个母亲,说得话却又像个套个公式就能解决数学题。
“不要学习太晚哦,要劳逸结合,没钱了告诉妈妈,王阿姨说你最近不怎么去她家吃饭了,要少吃点外卖啊,那对身体不好…”池女士絮絮叨叨了半天,眼见把该说的都说完了,才跟一直沉默的池晟说要挂断电话。挂断前她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许诺道:
“你放暑假了来妈妈这,妈妈带你去海边玩。”
池晟:“真的假的。”
“哎呀,这次保准真!好好吃饭呀宝宝,妈妈有事先挂了。”
五分钟的电话就这么草草挂断。池晟对日理万机的池女士却很难生出抱怨,最多的还是失落。池晟从没有见过自己的爸爸,直接原因是他辜负了当初包含少女情怀的池女士,两人分开后,很长一段颓靡的池女士并未发现自己已有身孕,直到最后肚子已经有些明显的变化,她才开始意识到什么。
黎洐的母亲,也就是池女士的好朋友,王彤彤女士,两人从高中起关系就很要好,可王彤彤同样早早组建家庭,却比她的好朋友幸运的多。她当时希望孩子能够转移对方的注意力,所以劝池女士生下池晟,再一个,她肚子里已经有了黎洐,即将成为母亲的心性使然。池女士对孩子不怎么感冒,禁不住好友多次相劝,便留下了孩子。
池晟的降生并没有给池女士带来多大惊喜。
在池晟5岁时,池女士的事业迎来的高峰期,池晟至此便很难再见到池女士了。工作和池晟,池女士优先选择了工作,毕竟年轻,那也算是种自由。
池晟在暖黄的小台灯下强打精神,勉强作了两道大题,最后一对答案,全错。他叹口气,将练习册丢进书包,躺到床上。这时,房间外忽然响起咚咚声。池晟起身,打开客厅灯去开门。
门外的黎昕将手里捧着的保温饭盒递给池晟,池晟下意识接住,又见对方把一碟水果放在饭盒上。
“ 那个,我妈说碗明天还,不洗也没关系,她明天洗。”
池晟只好道谢,他抬眼看黎昕的背后,对面的门半掩着,里面透出灯光,偶尔也传出几声篮球解说员的声音。
黎昕看出他和黎洐闹了矛盾,安慰说:“ 你别理我哥了,他就是个二百五。”
“确实。 ”池晟附和道。
至这次吵架后,两人冷战正式开始。黎洐对于这次吵架的源头有点摸不着头脑,但不妨碍他被池晟故意对自己冷淡,却对谢翊一天嘴角上扬四次仿佛真是爱惨了的样子刺激到咬牙切齿。
终于,在冷战到第四天,放学路上不远不近缀在池晟后面的黎洐一个箭步冲上前将前面的人抓住。但正当他凶神恶煞准备质问之际,瞧着对方表情淡淡,眼睛却亮的像框着汪泓水时败下阵来。
池晟挑着眉看他:“ 干嘛。”
“ 你为什么和我吵架?”半天,黎洐傻傻的吐出这个问题。其实他更想问谢翊到底有什么好。
池晟忽然翘翘嘴角。
“因为我乐意。”
黎洐猛然觉得与自己相处了17年的池晟变得有些不一样。具体哪里不一样,他自己也搞不明白。
“ 你真的喜欢男人?”黎洐看着那双眼睛,听见自己这么问。
黎洐和池晟的冷战结束了,他们又成了上下学形影不离的朋友。可在校期间就不一定了,池晟除了忙着学习,就是忙着下课向谢翊讨教题目。
课间。
谢翊:“池晟,去厕所放水。”
池晟:“不了,这个题我找谢翊弄懂一下。”
打了午餐铃。
谢翊:“吃饭啊,你怎么还坐着。”
池晟:“我等一下谢翊,他给老师交作业去了。”
晚饭后的课间。
黎洐:“池晟!看我打篮球去!”
池晟:“我要找谢翊……”
池晟见黎洐好像要把篮球捏爆了,又改口道:“我要先去找谢翊,等一下来场子找你。”
最终可算是约到人的黎洐只得勉强接受,临走前还再三嘱咐池晟千万别跟人家私定终身把事儿给忘了。而一旁和黎洐约好一起打球的高瑞以及颜奇成两人相互对视一眼,有些不明所以。三人向篮球场走去。
路上,高瑞揽上黎洐的肩,问:“你最近和池晟怎么了,我怎么觉得你们不像以前那么如漆似胶了。 ”
黎洐抱着篮球,瞥他一眼:“ 如漆似胶?”
颜奇成耸耸肩:“我倒觉得像是黎洐更粘人家了。 ”
黎洐没有跟两人扯皮,他看着迎面走来的人,忽然想到池晟那天放学路上,漫不经心踢着石子的样子。即使这两天他努力忽视对方的存在,可狭路相逢时,他还是差点没忍住要翻个白眼。
高瑞和颜奇成这时也注意到了迎面走来的人,两人又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
谢翊穿着白色校服,鼻梁上架着黑色细框眼镜,脸生的白净,一笑如沐春风,给人一种乖乖好学生的印象。实际上他也的确如此。
在路过三人时,他的目光貌似在黎洐身上停留了一会儿。黎洐切了一声,加快脚步向操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