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没有监控的学校，又有如此奇怪的校长”，班迪吃了一口泡面，“怎么看怎么奇怪！”。
帕努一笑，就会漏出他嘴里的大金牙，“同意”。
警署案情会议现场讨论氛围异常松散，署长帕努一贯充当吉祥物的角色，只会点头，摇头，和说“同意”以及鼓掌。
宋楚河咬着棒棒糖，听着班迪和阿方拌嘴。
阿方，“你说出了连脚趾头都毫不费力思考的案情发现，恭喜你”。
班迪又开始转移火力，“署长，那个小白脸说你没脑子”。
……
宋楚河咬着棒棒糖开始回忆各人的证词。
校长威猜是最先接受询问的人，校长五十多，鬓发微白，面容慈祥，这是阿方的第一感觉，他例行询问，“我们需要了解一下高舒娜的在校情况，例如成绩、性格、为人，和同学是否有矛盾等等”。
校长威猜神情惋惜，眉头紧锁，“高舒娜同学平时为人和善，一般不会和同学起冲突，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威猜眉目之间隐隐有烦躁，他确实想不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随着这件事情的发生，学校后续会面临很多问题。只是家长，需要处理的问题就极为复杂，因为这和焦成地产挂钩。
疲惫的神色间满是愁闷。
宋楚河状似不经意间游走办公室，观察着校长办公室的陈设。
陈设不算昂贵，甚至算得上简陋，书架上除了部分书籍，还有奖状，以及威猜和历年女中学生毕业的合影，唯一不同的是，只有一个地方落了锁，办工桌下方的一个柜子。
威猜三十八岁在几位校董的举荐下担任校长。
那时，威猜联合校董部成立“校长奖学金”以资助家庭贫困但成绩优异的学生，由焦成地产老板焦成牵头。
宋楚河看着照片，一共四张和毕业生的合照，算了算，威猜确实送走了四届毕业生，这是第五届，他快退休了。
威猜人没有问题，可是放置在毕业生人群中，就非常有问题。
每张不同的照片，总有几位女生看向他的眼神是憎恶和痛恨的。
何昆安顿好新生后，才来到校长办公室接受询问。
宋楚河挑眉，“你对于高舒娜的回答我猜应该也会是——为人和善，不与人起冲突？”
何昆微愣了下，而后坚定点头，“确实，高舒娜……”。
宋楚河抬手打断了他打断发言，“我不想问高舒娜”。
威猜和何昆都微微疑惑。
“今天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苏缇”，不给他们反应的时间，宋楚河接着说，“她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其实不仅伤痕，这位女生的头发太短了，短到像寸头。但从女生的举止言行来看，她并不像会留这种发型的人。
用阿方的话来说就是，这个年纪的女生，要么爱美，要么装酷，但无论是爱美或者装酷，其言行在某种程度上是会符合外表的。
很明显，苏缇畏手畏脚甚至胆怯的神情同外表是不符的。
不安的何昆在听到这句话后，突然变得安定下来，这么明显的变化，阿方都察觉到了。
何昆神情放松了些许，“青春期，女孩子们之间有摩擦是很正常的，和同学小打小闹造成的，再正常不过”。
还好此前他安顿新生的时候，顺便告知了双方的父母，对于高舒娜，周琴，焦希的父母只需要告知就可，而苏缇的父母，用钱摆平即可。
他接着开口，“我们处理及时，已经告知了双方的父母，双方家长已协商私下解决”。
阿方拿着巴掌大的笔记本，手中握着笔“那……”。他想问“打闹”的具体事故起因，因为明眼人都看得出这些伤痕并不是简单打闹引起的。
这时，由女警陪同的苏缇来到了办公室，宋楚河示意阿方将威猜和何昆请出去。
“我是学生班主任，学生家长不在，理应有我陪同”，何昆据理力争。
“这……不合……”，阿方出言阻止。
“好，你留下”，宋楚河却打断了阿方的话，意有所指，“毕竟，一位好的老师确实应该这样做”。
阿方不解，不过还是照做，他简单安抚了几句苏缇，接着就让苏缇陈述目睹尸体现场的经过。
“我一向有早起晨读的习惯，我和平时一样大概在六点左右起床，六点半出门……因为家离学校近，所以到得也早……”
“但我没想到……在平时经过的地方就看到了一个人躺在那里，全身是血！”，说到这里，她明显恐惧起来，阿方立马安慰。
苏缇的情绪状态很不稳定，身体微微颤抖，眼神充满了惊恐与不安。
这样的状态，确实问不出更多有用的信息。
宋楚河注意到何昆表情彻底放松，刚刚还稍显紧张，现在已经彻底放松，虽然不明显。
校医诗琳比较正常，是所有询问的人当中神情和语言比较自如的，“周三下午，高舒娜，周琴，焦希确实来过校医务室”。
诗琳长相较为温婉，说话语气柔柔，会是学生很喜欢的那一类型。
她为人谦逊温柔，在学生中有很好的口碑。
阿方拿着笔写写记记，“该上课的时间，她们为什么不上课来校医务室？”。
“这……”，她表情明显为难。
阿方停下笔记，同时也吸引了眼神盯着垃圾桶的宋楚河。
她只好比较隐晦地说，“学生嘛，偷懒不愿意上课的时候就会借口生病”，“这三位同学因为每周三下午都有体育课，就经常称身体不舒服来医务室”。
阿方了然。
宋楚河却对两个字很感兴趣，“经常？”。
诗琳毫不犹豫点头，“这三位同学经常在上课时间借口来医务室待着”。
阿方想继续深入询问，“那这三位学生，性格……”。
宋楚河突然打断阿方的问询，对着诗琳问了一句，“你喜欢喝橙汁吗？”。
阿方一头雾水，橙汁和这件案子有什么关系？
诗琳表情也同阿方一样迷惑，微愣了下才摇头。
宋楚河就此打住询问。
对比下来，焦希和周琴对于高舒娜的死则较为冷漠，即便是三人经常被默认为一个群体。
焦希和周琴的口供，极为简单且不耐烦:当晚是在一起喝酒，但高舒娜死的时候我们没有听见一点声音，喝完酒睡醒后没有看到高舒娜，以为她已经走了，于是我们也起身离开，从教学楼正门出去。
而高舒娜坠楼尸体是在活动楼背面，所以错过。
这就是全部有用的证词，宋楚河在脑袋里过了一遍。
根据证词来看，学校的人员可疑性较大，尤其校长和何昆。
“要我说，这就是霸凌，校园霸凌！”，班迪对于自己的推论非常自信。
帕努点点头，“同意”。
阿方不怎么明显的白眼已经快翻到天上了，“请你用脚趾头思考一下，如果高舒娜是被霸凌的人，那为什么她身上一点伤痕都没有？”。
抢过班迪手里的鸡爪，“霸凌对象搞反了！吃吃吃，一天吃吃吃，也不见得你的黄毛……”。
宋楚河突然拍桌，突然一下，阿方手里的鸡爪掉落在地，笃定开口“目前查到那晚和高舒娜一起喝酒的人是焦希和周琴，虽然这两人的供词较少，但我们明显可以得出两点有用的信息:第一，从焦希和周琴的表情来看，她们对于高舒娜的死不在意但震惊；第二，三个人半夜在废弃杂物间喝酒，一人坠楼，另外两人却没有听到任何声响，那么大的动静为什么另外两人没有听到；第三，威猜、何昆的言辞和高舒娜的行为不对等，似乎描述的是两个性格截然不同的人；第四，学校其他同学的口供支支吾吾……”。
只会“点头”和“同意”的帕努又一拍桌子，满脸自信和得意，“学校有问题！老师也有问题！”。
全场静默……有用却没有用的废话……
班迪小声嘀咕:说了几次了，丑的才叫黄毛，他这么帅的要叫金毛！
阿方反手一个爆栗。
由于证词暂时得不出有用的信息，只能等待尸检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