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家村的清晨原本宁静而祥和,村民们各自在自家的小院里整理着农具,准备下田干活。
突然,几个慌慌张张的毛头小子从村口狂奔而来,边跑边喊:“不好啦!外煞要进村了!外煞要进村了!”
随着他们的叫喊声越来越近,大家逐渐听清了内容,纷纷露出了惊慌之色。一些年长的村民更是愤怒地抄起身边的农具,朝着村口冲去,一边跑一边破口大骂:“他妈的,老子倒要看看是哪个瘪犊子敢带外煞进来,老子非得揍死他不可!”
村民们之所以如此愤恨,原因要追溯到六年前。
那时,村里的猎户曾在山上带回来一个身受重伤的外来男人。由于伤势太重,他在当天夜里就咽了气。
然而,也不知道这男人生前究竟有什么未了的执念,竟让他能在将死之际就开始入煞。
他的死状极其可怖,裸露在外的皮肤都被指甲抓烂,火炕也因为指甲的抓挠留下道道带血的痕迹,其中有的还嵌入半片血淋淋的指甲。更瘆人的是在他的面部,双眼血红、眼球突出,甚至咬断了自己的舌头,翻涌出来的血沫子糊了满脸,但表情却是一种享受的微笑。
这一幕把隔天早上前来查看的猎户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逃出家门呼救。
当时在村里驻守的老术师瞧后直呼“糟糕,起煞了!这是外来人形成的煞,一时间寻不到此人根脉,无法用印术解厄,须得修行罡术的术师打散他!”
于是当即掏出朱砂抹于十指指尖,双手结印封住院子,并传信给奇术衙门请求增派术师。
可惜这煞形成的速度过凶、过快,待白术师赶到时,半个村子的人都没能幸免于难,驻守的老术师更是惨死在外煞口中,被吞的只剩一半。
当村民们跑到村口,靠前的眼尖看清是谁拎着尚在滴水的女娃时,都不约而同的保持沉默,顺便朝后方挥出肘击,把那些准备张口骂人的人给杵的倒吸凉气,那些被杵的人看清情况后,一个个也都憋着涨红的脸低下头不敢吭声,手里的农具更是悄悄地往身后藏。
笑呢?当年这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男人可是几拳就把那外煞打的支离破碎,他们可没外煞那么强悍的身体,估计一个指头都能给他们戳个大窟窿。
“白术师,您可不能带进去啊,当年......”被抬到村口的石老太爷急得直拍身下的藤椅,但还不等他说完就被一道声音喝断“哼,既然记得当年的事就别忘了是谁救你们活下来的,某虽已达知天命,但区区外煞还是镇得住的!”
姗姗来迟的村长听到这句话心里咯噔一下,也不管一旁痛心疾首的老太爷,连忙赔罪:“白术师,您这话可是折煞俺们了,要不是您六年前到任,石家村早就不在了!只是,您看这临法有规定,凡幼童未及十岁者,需验明根脉籍属方可通行......”
村长那看似憨厚实则为难的嘴脸彻底惹恼了白术师,只见白术师伸出左手,并拢食指和中指,逼出一滴精血,在那女娃的前额迅速地画了一道弟子印。光芒一闪而过,那道弟子印化作一枚繁复的金色纹路印在女娃的眉心。
白术师阴沉着脸看向村长“某的弟子尔可敢置喙?”
村长被白术师的操作给惊到了,心里恨不得也去拍一拍老太爷的藤椅,只是脸上仍强撑起嘴角:“是俺有眼不识泰山,这是未来的小术师吗?长的水灵灵真好看,俺家幺女要是能有一半好看俺都要天天跑去祖坟磕头” 村长谄媚的一脸褶子皱成菊花,手上也不闲着,死死地捂住自家小女儿的嘴。
石花花奋力挣扎也无用,只能心里哀嚎:呜,爹啊!我可不要这种顺着七窍往外淌水的水灵啊!
白术师看着手里泡肿了面容的女娃,表情难得静默了一瞬,懒得理他的插科打诨,拎着女娃抬脚就往村里走,围在附近的村民也都悻悻的四散回家干活。
只有脸上挂不住的村长爷孙俩,恨恨的看着白术师的背影,不怀好意的准备在白术师任满后,去奇术衙门告他怠业、塞责。
几个嘴长的婆子凑在一起偷偷嘲笑村长一家,想塞儿子去当学徒想疯了,竟然敢跟术师作对,现在倒好了,强卖人情不成反倒逼得白术师当场收了个亲传弟子。
在距离石家村不远处的山脚下,隐藏着一个由竹篱围绕的小院子,院子里有一座简约小巧的二层竹楼。这里舒适宜人,给人以第一印象便是超然物外的清幽与避世的宁静,然而深入品味,又会感受到一种隐约的冷峻与孤寂。
“砰嚓”清脆的碎裂声伴随着重物坠地的闷响从厨房中传出。
白术师打开门,就瞧见那上好的细盐被掀翻铺了一地,挂在炉子上方的五短小娃蹬蹬着腿,干着急也下不来。
白术师乐了:“哟,醒了?在我面前就别装了,你们这些异魂的命盘不在此界,虽然借尸还魂,但仔细掐算还是有些异样的蛛丝马迹。说吧,你们这批是来了几个?目的又是什么?”
“唔,爹爹?”清澈的眼睛滴溜溜的看着白术师,浅棕色的眸子洋溢着不谙世事的天真。
被架在火炉旁烤了一天的脸蛋也都恢复了原样,甚至烘得有些过了头,嘴唇上全是干裂的小口子。
“你是附身的时候脑子没带过来吗?”白术师瞬间变样,阴沉着脸咬牙切齿,伸手掐住女娃的脖子。
女娃一张小脸霎时涨成猪肝红,由于被竹子从袖子贯穿撑起挂在空中,想要伸手掰一掰那铸铁般的大手也无法做到,只能捏紧拳头感受着眼前的视线从模糊到渐黑,嘴里的出气声也渐渐变弱。
就在即将捏死女娃的前一秒,白术师松了些力道,却也未完全放开:“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
得到喘息机会,女孩止不住的咳嗽,被逼出眼角的生理盐水,大滴大滴的砸在白术师手上也换不来一丝怜悯,锐利的眼神,如同伺机捕猎的蛇一般,带着一种阴冷的毒性。
就在白术师的耐心即将告罄时,女娃带着哭腔断断续续的说:“咳....爹...爹....?...怕...”
白术师的表情变得愈发扭曲,手背上青筋暴突,作势要彻底拧断女娃的脖子。
可奇怪的是,尽管他骨节咯咯作响,用尽全力,却终究没有下手,反而揪着女娃的衣领把她从炉子旁薅下来扔到地上。
“从现在起,你叫廖平生。”话音里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抖,说完,便径直离开了房间。
走到门口时,他停顿了一下,头也不回的扔下一句话:“以后叫我师傅。”
“咳,咳咳,廖...平生....么?”跌坐在地上的女娃捂着被掐肿的脖子,嘴里无声呢喃着这个名字,只有被碎发与水光遮挡的眼睛漏出一丝丝得意与嫌弃。
“喂!客服,怎么回事?不是说这个身体的身份很占便宜么?她这便宜爹也不像爱女的样子啊!刚上线就地狱开局,要不是本小姐技术过硬岂不是第一个出局的!”虽然身体虚弱,但是意识海无恙的琳达疯狂点击脑中写着客服俩字的虚拟按钮。
“回复啊!你们造梦集团的服务这么拉垮的吗?我砸了十亿紫星币就给开这么个破后门的吗???如果这场比赛我没拿到主角评分,你们以后甭想再买到克莱文森特家族的晶砂!”
“滋滋....抱...歉...滋...您好,我是您预订的代练NPC小莫,接下来由我来为您速通本次幻想世界,请您在听到嘀的一声后口述‘确认’两字,谢谢”甜美的机械女声在一阵信号不好的电流声中响起。
“我说你们赚的那么多钱能不能花点在信号塔上啊”还不等琳达吐槽完,突然尖锐的嘀声忙音响起,随后脑海中弹出无数个红色警告标识,一瞬间,大片的鲜红色充斥着整个意识海。
在阵阵重复的警告声中,那个甜美机械女声也在不断重复:“请口述‘确认’,谢谢”
“请口述‘确认’,谢谢”
“请口述‘确认’,谢谢”
......
琳达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给吓懵了,甜美的机械女声在脑海里仿佛瘆人的催命符,琳达不受控制的大喊:“NO!NO!NO! 退出!我要退出!”
就在喊完退出之后,脑海里的警告界面瞬间清空,刺耳的警告声与甜美的女声也一同消散,只有身上被吓出来的冷汗昭示着刚才发生的那些并非错觉,琳达的心率渐渐恢复平稳,脱力般的深深吐出一口浊气。
然而还没放松几秒,那面临濒死拷问也没崩坏的脸瞬间扭曲,眼白不受控制的往上翻,嘴里却说着冷静到极点的话:“退出无效哟,廖平生这个名字,我很喜欢,你可以先下线了,亲爱的‘主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