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纳镇的村子今天格外的热闹,久居于家的妇人皮肤十分光滑细嫩,她们穿着中世纪欧洲风的碎花裙,下裙摆像一朵莲花一样轻轻展开。
她们化着精致的妆容抱着孩子走在小镇的街头,街头处有各种各样得到食物在售卖着,空气中流动着美食和油烟的香味。男人们则坐在咖啡馆里细细品尝着卡布奇诺,顺便谈谈最近的生日。
塞纳中学的操场上,学生们聚集在一起交流着今日的丛林学习要去哪儿玩,黑压压的一片,像极了乌云。讲台上满嘴胡茬的中年校长看了一眼手中得到演讲稿,表情错愕了几秒,便随手扬了出去。
学生们欢呼雀跃:“菲利普斯!万岁!”
校长表情十分受用,“孩子们!”他语气十分激动,“咱们一年一度的丛林冒险会开始了!一个学生良好的人格和品质不仅仅局限在学习,更应该有着旺盛的好奇心和创造精神……”
讲完后,年轻的班主任便带着学生回到班级,陈泊尔所在的班级是高二一班。在西式教育中,学生的兴趣十分广泛,他们讲究的自发性学习。所以时不时会给学生创造情景调动他们本身的兴趣,由隐性学习转化为显性学习。
班主任是个刚大学毕业的学生,烫着一头浓密的金色卷发,琥珀色的瞳孔让她看起来十分睿智,身上永远是一件单调的工作服,手里攥着一个格格不入的保温杯。
“同学们,”她表情严肃地拿出一张白色的名单,语气十分冷漠,“我已经提前分好组了,这次探险。五人一组,劳伦兹,普纳克,克拉拉…”
班里一阵躁动。
小胖子凯克激动的双手颤抖,他嘴里呢喃:“主啊,救世的神,请让我和女神玛丽分到一个组吧。”
“哦,胖子!玛丽可看不上你,毕竟你的体重会把她压得无法呼吸!”说话的正是他得到同桌,一个典型的犹太人,红发卷发,牛奶般的肌肤。
“够了!凯特。你只会拆我的台。”
正打扰着,班主任拧了一下紧蹙的眉头,“你们俩,出门直走,左拐上第二个楼梯口等着我。”
两个互看了一眼,凯克狠狠地盯着凯特的背影,张牙舞爪地模样像是要把凯特给生吞活剥了一样。两个人边走边打。班主任厉声呵斥:“三秒钟,三、二…”两个人便不见了身影。
班主任分完组后,脚底着火了一样飞快地跑了出去,同学们已经见怪不怪,陈泊尔表情淡淡,用右手的胳膊肘撑在桌子上,眼睛透过玻璃窗看像天空中流动的白云。莱恩轻轻走过来敲了敲她的桌沿,打断了她的思绪,她有些茫然看着莱恩。
莱恩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咱们和凯特、凯克、玛丽一组,他们已经收拾好行李了,咱们待会就出发去森林吧,找到的食物越多,晚上小镇的聚会月热闹。”
说完耐心的站在一旁等着陈泊尔。陈泊尔连忙把桌子上堆积的书本和铅笔放好,凯特几人也走了过来,凯克是个会热场的,察觉到莱恩一直全神贯注的看着陈泊尔,他动物一样敏锐的嗅觉察觉到了空气中弥漫着恋爱的酸臭味。
“你们俩睡了吗?”一句话,在场的五个人全都浑身僵硬,尤其是陈泊尔,因为黑丝的登山服有一些大,她穿起来十分费力,还是玛丽在后面帮忙,她才顺利穿上。
“谢谢。”陈泊尔礼貌又客气的回复。
收拾完东西几个人慢悠悠地走下楼梯,教室外的阳光十分刺眼,像是要把人蒸干了一样。
“哦,这该死的天气,不知道还以为地球下线。真不明白每年国家收那么多税却不用在公民身上,操他妈的。”凯克愤愤不平道,他已经热的浑身是汗,却不敢轻易脱下外套,因为进了森林,气温会降低二十度左右,就相当于深秋时节。也没有在乎为什么气温那么大,都是祖辈们得来的经验。
玛丽轻呼了一口气,主动拧开一瓶矿泉水递给陈泊尔,她十分自然地说起那天的事情:“我和普雷斯初中就在一起了,他…很花心,我的喜欢久而久之就被时光消磨殆尽。”她说到这声音明显有些哽咽,“那天不是故意不理你,我的心情有些低落。”
陈泊尔什么也没说,只是把水沉默的喝完,然后挽着她的手臂,两个人脚印一浅一深走在路上。女生的关系有时候很复杂,但大部分时候都是心心相印。走在最后的莱恩默默的关注着前面的一切。对于陈泊尔,她好像有种天然的吸引力,紧紧抓住他的心。
莱恩知道自己并不是一个好人,从某些方面来说,他情感十分的丰富。但是头一次有个人的笑容像天使般温暖,让人忍不住的…想要抓住这份美好。
几个人在路上走了我许久,才走到松软带着树枝清香的森林,到处都是幽深潮湿的森林,树木之间交叉生长,像一个个庄严肃穆的守卫者,平静而神秘地矗立在山间。
凯克已经吃了三块巧克力糖了,这里就他最熟悉,因为家里是开餐饮店的,是不是父母就会让他和店员一一起来森林寻找一些榛果和蘑菇。他深知蘑菇们最爱生长在潮湿隐蔽的大树底下。可今天,他骨子里的压迫意识有些蠢蠢欲动,他貌似想到了什么,眼神发亮:“大家,我们直走进森林中央,那儿中间有一座小房子,我们可以休息吃会饭。”
大家并无异义。大概走了将近十五分钟,隐蔽的森林这才有了强烈的光亮,在森林中确实又一座废弃许久淡淡木房子。几个人分配好工作便开始烧饭活动。
玛丽端着原木色的小锅在旁边的小溪处用水冲了冲。又看到河里有一些田螺,她用手摘了一些,把田螺的后壳敲碎,里面的污物用水冲干净,这才提着木锅走回去。
几个人蒸完饭,玛丽这才意识到少了个人。看着端着盘子狼吞虎咽的几人,她声音有些颤抖:“你们没看到泊尔不在吗?她不是去捡柴火了吗,怎么还没回来?”
正在用斧头砍树的莱恩身体一僵,随机沉闷地丢了斧头跑进森林里。因为过于焦急,没注意到脚下一些润滑的石头,狠狠摔了一跤才艰难起身,一瘸一拐地走入森林。
“莱恩—!”凯克扭着肥胖的身体惊讶道!随手拿起来火把便匆匆追了上去。凯特扶着眼睛,神情复杂的蹲在地上,他淡淡头发因为钻木取火,红色的刘海有几簇被烧焦了,还冒着烟,神情十分颓废。
玛丽惊呼了一声,随手拿盆里的水往凯特身上一撒。最后几缕冒烟的头发也蔫儿吧唧的躺在额头上,玛丽神情紧张的走来走去,她非常害怕森林里的动物,小时候和父亲一块打猎的时候,她的腿上被一只身材庞大的棕熊给挠了一下,周围的泥土被她踩的有些松弛,墨黑的土壤里布满着枯木叶子。
“可以了。”凯特忍不住打断她。
“?”玛丽姣好的面容上已经因为心急而变得摇摇欲坠,脸色十分苍白,“我们该怎么办,她一个人肯定很害怕,马上就要五点多了,晚上森林里的猎食者很凶猛…”像是想到了什么,恐惧爬满了她脸上的每一寸肌肤,甚至身体也不受控制地到倒了下去。
“没事的,没事的,深呼吸。”凯特眼疾手快的抱住了她,这个女人平时虽然很傲慢,但是她现在很脆弱。凯特尽量忽视掉心里的那份不安。
……
陈泊尔已经把无语刻在了脸上。就在半个小时前,大家分工合作,玛丽煮汤,凯特布置睡觉的地方,凯克因为肥胖和行动不便,于是留在玛丽身边打下手,莱恩在劈柴,晚上的森林异常的寒冷,仅靠着一件登山服抵抗不了寒冷。她负责劈柴,本来只是在小木屋后方捡一些树枝,可是她看到了一些掉落的榛果,一路捡来,口袋里收获颇多!一顿晚饭绰绰有余。可是,捡完后眼前一黑,睁开眼已经躺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洞里。
谁不害怕是假的,嗓子还异常的干涩,也分不清屋外是是不是太黑了,想到伙伴可能会发现她丢失后急切地寻找,她心情就有些莫名的烦躁。此时她嘴巴已经干涩的泛起白皮。刚开始她就没想着喊人,保持体力。但是长时间的不饮水,已经让她处于脱水状态,嗓子干的像是在嚼枯树皮。母亲呢?那个精致的女人会不会做晚饭的时候看到没有新鲜的白萝卜而想起来未归家的女儿?想到这里,她忽然眼眶湿润,心里五味杂陈。
爸爸是爷爷的儿子,妈妈是姥姥的女儿,似乎只有她夹在中间,不上不下。没有父母不爱自己的孩子,每次听到这句话,她淡淡目光就暗淡几分,如果只是让孩子吃饱饭,有个睡觉的地方,那她也可以把孩子养的很好…明明,明明…父母就更爱自己,却要冠冕堂皇的生下一个毫无感情的爱情结晶,等到最后分手,又怪孩子来的太早。
在无法承受压力的年纪,选择一个包袱来结束热烈的青春,真是个傻瓜。
心里的那点委屈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消失,反而会因为时间而变成镜子,越来越清晰。想起父亲对别人的女儿嘘寒问暖,对自己冷眼旁观,心下顿时有些抽疼,像万只蚂蚁在啃食着心脏一样,推自己进入深不见底的深渊。
她还是没能扛住亲情的枷锁,在无尽的黑暗中低声抽泣。
或许是神明怜悯,她在黑暗中听到了几声远方淡淡呼唤,那声音时而清晰时而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