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大将军府前侍卫排成两列恭候两匹并驱的三河马和汗血马。马上两人神采飞扬,虽换上了常服,依旧昂首挺胸。男人的玉佩随马儿的走姿,发出清脆的鸣响,旁边的女人英姿飒爽,剑眉星目,一身素色衣裙难掩豪情。
门口的李元奈同祖母和小少爷李文效站了许久,李文效远远的见了父亲母亲又惊又喜,李元奈定睛一看,立马迎上去:“父亲!母亲!我在这里。”
莫巾让看着她,忍俊不禁地看向李忠泽:“元奈的性子真的是。”
祖母叶衡悠披枣红外衫,着墨绿色云头鞋,金丝绣着点点菊花。她扶了下华贵的发髻,慈爱地笑道:“没个分寸。”便招呼家仆迎接,笑脸盈盈地走过去。
“母亲,孩儿不孝。”李忠泽下了马,一把抱住叶衡悠,三年未曾在老母亲面前尽孝,辛酸不禁涌了上来。
叶衡悠抹了把眼下的泪水:“好了好了,进屋再说。”
仆人清点着大小行李,李盈临安分地站在门边,唤入门的莫巾让和李忠泽一声“伯父伯母好。”
“盈临长大啦。”
李忠泽他们在正房大厅内谈笑风生,很是融洽。
“你们舟车劳顿的,吃过了吧?”祖母说。
“吃过的。我还带了江南一带的点心。”莫巾让道。
“你们这次豫州大捷,朝廷打算如何安排?”祖母说。
“儿子不知,不过可以休息几天,战事会平的。三年的淮水战乱,让多少百姓家聚少离多。”李忠泽道。
“甚好,我只希望你们平平安安的回来,”叶衡悠眼尾带笑,鬓间的海棠她衬得很年轻,发丝还是黑的,“元奈,文效可想你们了,待会让她展示才艺,好为你们接风洗尘。”
“是吗?我可等着呢。”莫巾让看向李忠泽,眼里满是期待,李忠泽回应着,夫妻相很是和睦,一副伉俪情深的模样。
李元奈端坐在正院中央,正细致地为琴调音,不时拨弄几声弦乐。
叶衡悠倚着金丝楠木椅,李忠泽莫巾让坐在两旁,接着是李文效,李盈临。
李元奈低头抚琴,拨弦深深好似引人入胜,秀手叩出高山流水,琴音袅袅引得众人刮目相看。
“好!我家小女真是令人刮目相看。”李忠泽赞不绝口。
“待我看看你剑练得怎么样了?”莫巾让说。
李元奈垂眸,几个家丁把琴搬走,她取下佩剑,众人屏息凝神,只见她利落地挑起几个招式,一个剑花转得漂亮,后撤又秀了几招,一不小心没拿稳,哐啷一声,剑掉了,另众人大惊失色。
“元奈,这三年你有在好好练剑吗?”莫巾让面色不改,声音却令人畏惧。
“有。”李元奈手足无措,倔强地咬牙。
“这是最基本的招式,这剑法你从小学到大,怎么会无丝毫长进?”莫巾让一再反问,李元奈更是支吾不语。
“我……”
“不必说了,若是心不在剑上,不若不练。”
李元奈正暗自神伤,众人纷纷劝说莫巾让,“你又是何必?好不容易大家聚在一起,闹成这样实在不妥。”
莫巾让一瞪李忠泽:“又如何呢?这剑法她从小学到大,一套动作都学不下来,我教过多少遍,怎么就是不成器呢?”
“欸,此话怎讲,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文韬武略并非只有武,其他的我们元奈可是样样精通。”
“我们要去战场厮杀,谁能护她一辈子?要是文效的剑也练成这样子,就不是说不练就不练的事了。”
莫巾让说完,一旁的李文效脸色就变了,半晌喉咙嗑出一个字“啊?”他双手交叠放在身后,神态明显不太自然,眼下才十一岁的小少年,身穿蓝色衣裳。
“我练,我练还不行吗?”李文效说。
中午大家聚在一起,李元奈快速把饭吃完,说了敬语才回房。
午后,李盈临来到她房前,轻轻叩门:“元奈,我们聊聊好吗?”
“姐姐你进吧。”她用绣花蓝靛色手帕拭干眼泪,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开。
李盈临快步走进屋内,温柔地扶着李元奈的肩:“伯母带的点心是为你带的,剑也是她期待你练的,今天这气,也是你们互相生的。” “我倒是不紧这些,这剑,我练不明白,如今她说不练,那我也不练了。难道是想我继承她的将军之位?”她撇撇嘴。
“伯母哪里像这般想,也许她是想要你一技傍身,以后能独当一面,你估计也不想寒了长辈们的心。”
“这般那般,琴棋书画我样样精通,却总让我练剑。姐姐你不用舞刀弄枪,真好。”
“我身子骨弱,练不了这些。”李盈临垂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