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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在梦中何日到8

    手心下硬挺的鼻梁骨还有柔韧触感,皮肤也还有温度。

    那张脸突然动了一下,微微向上扬了一个角度,咧开嘴,牙齿叼住了郦雍的手指关节磨了磨!

    湿软又坚硬的触感,郦雍完全应激之下爆发出洪荒之力,一个翻身,从刚刚的“缓冲物”之上翻身而起,扶着后腰,跌跌撞撞的爬起来。

    “嚓”的一声轻微火石摩擦声,黑暗中亮起了一簇微光,光亮渐渐覆盖出一片勉强能看清楚的区域——他刚刚跌落的地方,罗叠着三具“尸体”,从位置上来看,搞不好都是从同样的位置掉下来的,但掉下来的原因就不得而知了。

    其中两具尸体为他起到了缓冲的作用,那第三个……眼下看着似乎是个活人,有鼻子有眼儿还带喘气的,倒像是刚刚故意搞了一出恶作剧吓唬人,才特意在那种时候把自己的脸主动凑上来的。

    这人一身短打,瞧着年纪似乎还没成年,十四五岁年纪,额头上缠了一圈破布条,满脸污渍,一咧嘴倒是能看到一颗虎牙来,算是把凶悍和童真结合的比较妥帖。

    火光映照的他瞳仁火红。

    “你也是来寻宝的?”红眼睛问。

    “宝?”也分不出是敌是友,郦雍趋于谨慎,适当装傻。

    红眼睛上下打量他,不知道信没信,反正落在眼下这个情景里,似乎也不太重要了。

    “不是寻宝,那就是饵料,”红眼睛没大所谓,“那你倒要谢谢我,听见上头动静,挪了这两个倒霉蛋在下面,要不然你现在也没有这个荣幸和小爷我过上话了。”

    “饵料?”郦雍听了个云里雾里,心里更担心还留在上面的经年 ,不想深究,只能试探,“你怎么也掉进这里面来了?也是捉兔子玩的?”

    “装什么啊,我都听见你和那个老柴火棒子说话了,是他推你下来的吧?”红眼睛站起身来,歪歪斜斜靠在坑壁上,剔着自己指甲缝里的黑泥,“这话也不妨告诉你,我掉下来也有三日多了,身上干粮也吃完了,周围能找的地方也找过了,没有出路,没有吃喝,不瞒你说,你要不跌下来,我原本是打算,要忍着恶心吃他们了。”

    他眼神朝地上那两个一瞥。

    郦雍皱眉往四周看,那个坑洞四壁光滑,没有什么可以攀援的借力,想徒手爬上去基本没什么可能,身后倒是有个一人多高的涵道,通向哪里不知道。

    红眼睛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不以为意的解释道:“那头可能以前有路吧,不过现在都被碎石块堵住了,毕竟这边向外连着的,原本是个隧道……你不知道?”

    郦雍摇头。

    红眼睛问:“镇里的?”

    郦雍点点头。

    红眼睛狡黠的一笑,“难怪啥也不知道,让那老柴火棒子一骗一个准儿!那隧道几年前坍塌过,听说埋了个大宝藏在里头,这可是个秘密!”

    郦雍在这半大孩子身上也掂量不出话里的真假,只看见一边的角落散落着几段短绳。

    他捡起绳子,比划了几下,没有能挂套的地方。

    地上除了两具尸体,也没有别的物件。

    郦雍仰头去听上头的动静,倒是风平浪静。

    红眼睛看他折腾了一会儿,又跟着他仰头,忍不住说:“上头还有你朋友?放心吧,这么半天没被老柴火棒子推下来,十有八九就是跑了!那老家伙身子骨儿差劲着呢,打是打不过的,风一吹就倒,所以才玩阴的,”他眯着眼睛笑笑,“咱们商量商量?看在我也救你一命的份上,等会儿你朋友若是带了人来救你,就也顺便把我拉上去呗?我没多沉,可轻了,不费劲!”

    他伸出脏兮兮的一截手臂,用指尖装模作样的掐了掐上面的皮肉,确实比纸还薄。

    这孩子眼瞧着还是嫩,急于想做什么,都挂在脸上。

    但郦雍也并不能确认,这孩子就不是和那捕蛇老汉同一伙的。

    洞口上头彻底没了声音。

    郦雍闪了腰,还崴了脚,撑了一会儿,扶墙出溜着坐下来,看那两具尸体倒还没有太多腐败的痕迹,估计出事确实也就在这几日。

    “你家也住山里?”郦雍问,“好几天了怎么没有家里人来找你?”

    “你管的也忒多了!”红眼睛不满。

    “真没想管你,我这不想着要是能有人来救你,我也跟你搭个顺风车嘛。”

    “嘁,”红眼睛歪着脖子,“那老柴火棒子怎么骗你的?也是骗你说这里有金子?”

    “他都是这么骗人的?”郦雍笑着问。

    “我听着反正就是这么说的,这俩,喏,一个走迷了路和他问路的,一个不知道他哪里拐来的,都是被他给推下来的。”

    红眼睛灭了手里的火折子。

    郦雍忽然笑了一声。

    全黑的环境,还有死尸共存,这笑声多少还是有些瘆人。

    红眼睛几乎立刻又打亮了火光,一脸戒备的看着郦雍,不满的质问:“你干什么?!”

    郦雍转了下眼珠,视线直直落在那张脏了吧唧的小脸上,又滑向他手里的那做工精细的火镰火石。

    他有意拖长了音,慢悠悠的说,“你手里这火镰精工雕花,虽然镶得金刚石给扣下去了,但也不是小地方能有的,小小的孩子,能和尸体共处一室,不慌不乱,显然是见惯了的,我猜,你该是这山野里打家劫舍大胡子家的小胡子吧?”

    红眼睛先是惊诧,继而恼恨,随即又有些破罐子破摔的倨傲,仰着下巴颏儿,不屑道:“怎么,都是狗咬叫花子,你这一身也不见得多富贵,被老柴火棒子诓得掉下来,哼,敢情你还看不起胡子?”

    郦雍摇摇头,除了经年,和别人提不起斗嘴的兴致。

    红眼睛一拳打在棉花上,自己脸上有些讪讪,起身往那两具尸体身上狠踢了几脚撒气,才说:“我们好赖不打劫穷人,可比你们镇里那些三年不洗口的老大人不知道好了多少!”

    那尸体一震,从最下面居然窜出一条蚯蚓大小的黑色虫子来,扭动几下,又钻了回去。

    “尸虫!”郦雍瞳孔一缩,赶紧站起身,朝红眼睛厉声道,“躲开,别让它碰着你!”

    红眼睛轻蔑的又踢了那尸体一脚,见那虫子露了头出来,一脚上去,居然直接碾死了那东西。

    “怎么会?”郦雍真有些震惊了,觑眼又观察了一会儿,才上前去,蹲下身子,见那虫子还真是一滩烂肉,也没有黑油冒出来。

    红眼睛得意,“瞧你怕得那样,挺大的年纪了,还不如我那三岁的妹妹胆子大!要是咱们出不去,再过上几天,那一身红红白白的才更吓人呢。”

    刚刚他在那儿问话时,郦雍就已经暗自在心里联想起来。

    他因为尸虫的线索,找到了那个老汉处,又给引到这荒僻的地方推下来。

    红眼睛说什么宝藏,又说什么饵料,看起来不能不让人联想到那个老汉本人怕是有意豢养那些尸虫,再投入镇中害人的。

    老汉说他有个儿子,死在了山中……难不成,这一切的因果,是应在了他儿子身上?

    隐情,是一定有的。

    “好弟弟,你比我厉害多了,我连你妹妹也不如,来来,那你给我讲讲,推我下来那位,是什么来历?”

    红眼睛说不知道,但郦雍不信。

    “真不知道,小爷从来不骗人!”

    “那你找这儿来?”郦雍说。

    红眼睛抿着嘴,半晌说:“说了告诉你也无妨,看你抓鸡的力气都没有,想来也是个小柴火棒子!”

    他走上前来,刻意用阴森的语气描述:“听说四年前一个暴雨夜,天上打天雷,劈中了这驻军挖的通山隧道,有个仙君路过时被吓了一跳,怀里掉出了个百宝盒子,正好卡在石头缝里,”他看郦雍若有所思的样子,忍不住一脸洋洋得意,“信了?幼稚!这些个有的没的,也就骗骗你们这些没见识的人,真没劲!”

    他把颈椎骨前后左右绕了几圈,一咧嘴角,“我爹说了,其实就是一伙外地逃来的胡子,在隧道里过夜,赶上山体滑坡,半夜没防头,给埋在了里面!”

    “你说是胡子……”

    “就那老柴火棒子捡着了棒槌当是针!他估摸着是听人家说了什么神仙什么宝物,心里就信了,骗人过来推到坑里,当祭品献祭,以为自己能感动仙君们,求个什么长生不老呢!”

    后头这些话,郦雍就没怎么往耳朵里进了,倒像是些小孩子的胡话。

    那些尸虫寄生人口中,要自己个儿当舌头,分明是怨气大过天!那么一伙子打家劫舍的胡子,遇上了天灾,哪可能来那么些消弭不去的经年怨气呢?

    郦雍起身往函道里走,红眼睛好奇的跟在后头。

    不过几步,就看见坍塌的大石块将通道死死堵住,完全没有通行的余地。

    郦雍伸手试了试,完全挪腾不动。

    洞里突然有了天光。

    盖子掀起来,上头传来经年的喊声。

    随后一根长绳扔下来。

    红眼睛拍手笑起来,“不枉我口干舌燥还费劲和你叨叨这么半天,果然下对了赌注,还真有人来救你。”

    他一定要先上去,让郦雍殿后,否则怕两人使坏把他弃之不管。

    郦雍也怕迟则生变,不多废话,先把绳子一端捆在他的腰上,让他踩在自己肩膀上借力。

    好在他确实身量轻,上头经年咬着牙,几息也就把他拽上去了。

    红眼睛也算义气,上来了没跑,帮着经年一起拉人。

    再拉上来的,居然是具尸体。又拉,还是尸体!

    郦雍最后上来。

    红眼睛累得趴在地上喘气。

    “你这人真是晦气!”

    经年身上也狼狈不堪,抹一把脸,皱眉上前去郦雍身上拍拍打打,见没什么大伤处,才又蹬了他一脚。

    “让你小心驶得万年船,你都当放屁!我还以为第二个拉出来的就是你呢!”

    有红眼睛在,郦雍也不方便说什么,傻笑几声,忙问那老汉的去处。

    还真让红眼睛说对了,那老汉居然在推了郦雍下去之后,完全不恋战,仗着熟悉地形,几下跑远了。

    经年追在老汉后头,跟了一段跟丢了人,只能悄悄原路跑回去老汉家里,翻了绳子出来,赶回来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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