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世秘密

    贺淮条件反射性的将手机拿远,沉默良久后开口回答的声音极尽冷淡。

    “叔叔,有什么事就快点说吧,看在我还叫你一声叔的份上。”

    听筒那边的人似乎是愣了一下,紧接着传来爽朗的笑声,

    “小淮,才几个月不见就这么生分啊,你这样我也不好意思说什么了…”

    “贺礼。”

    贺淮语气冰冷,打断了对方似乎是要没完没了的客套。

    “其他的事都好说,贺家老宅真的不能给你。”

    电话那头,贺礼听着贺淮强硬的话语却丝毫没有表露出胆怯的意思,他放下手机,慢慢悠悠的为自己倒了一壶茶,

    “叔叔专门给你打电话来,不是跟你说这个的。”

    贺淮听着对面看似亲昵无间的话语,内心敏感的感觉到不安,似乎有什么他没有预料到的事情即将发生。

    他想了想,谨慎的开口。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的话,周律在葬礼上已经说过了,所有贺氏的持股和资金全部属于您所有,既然这样,我不知道你还有什么给我打电话的理由。”

    贺礼挑挑眉,倒映在碧色茶壶里的面容有些模糊不清,他佯装不满的放下茶杯,

    “所以说小淮你误会我了嘛,我只是想知道你在英国住的惯不惯,毕竟我现在也可以算是你唯一的亲人了呀,对不对?”

    贺淮双手交叠放在脑后暗暗思考着,潜意识里觉得贺礼的话总有一丝古怪,可他从明面上又挑不出什么错来,只好缓和语气道,

    “比刚来的时候已经习惯不少了,多谢叔叔关心。”

    “这才对吗,总搞的紧张兮兮的,算什么样子?”

    贺礼的语气还是带笑,可远在大洋彼岸的贺淮没有看到,他神色眼眸里折射出的一丝阴狠和毒辣。

    “对了,”

    贺淮简单嗯了一声,等待贺礼的停顿声过去再继续卖他的关子。

    “虽说贺家老宅划分给你了,但我这两天仔细想想,发现你可能还是得抓紧回国一趟处理点儿家事。”

    听了这话,贺淮内心不由得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来,他紧攥手机的细白手指有些发红,

    “我觉得遗嘱上已经写的很明显了,不知道再专门回家一趟有什么意义。”

    贺淮话中含有的戒备和不安牢牢被贺礼抓住,他漫不经心的站起身来离开沙发,回答的语气和缓而轻松。

    “小淮啊,我丑话先说在前头啊,”

    贺淮用力按着因高烧而略带酸痛的太阳穴,极力回想自己又有什么把柄落在贺家这只老狐狸身上了。

    “你哥哥的骨灰是还在我这里的。”

    贺淮耳边如同像是凭空炸起惊雷,他不可置信的愣了几秒,接着滔天般的怒火如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烧过他的全身,每个细胞都几乎在叫嚣着疼痛。

    “怎么可能?”

    无论一时间遭遇多大的变故,贺淮到底还是个沉不住气的半大孩子,他失声大喊起来,早已不顾对门Daniel的存在,满脑充斥着如溺水般的噩梦回响。

    “不可能!我明明已经让…”

    思绪徒然被迟到的理智截止,贺淮捂住嘴巴,试图找回自己的冷静和基本的思考能力。

    自己明明在出国前就让徐桥安排好了一切,怎么会让贺准的骨灰平白无故的落在贺礼的手中?

    他不安的伏在并不很厚实的被单上一次又一次的深呼吸,想尽办法思考着解决途径。

    会不会,这只是贺礼的幌子?

    贺淮立马否定了自己的猜想,堂堂的贺氏继承人不会傻到去假冒别人的骨灰,这种事被查出来的可能性太大了。

    正在他思绪万千之际,对面又传来了贺礼不慌不忙的声音,

    “虽然不知道你是不是真心对待这个名义上的哥哥…但是贺淮,你跟贺家又没有血缘关系,他们把你拉扯到大,你总不会到头来让你哥连个安身之所都没有吧,嗯?”

    贺淮脸色苍白,狭长的眸子里含着如墨般深沉叫人看不懂的情绪。

    不行,如果是贺准的话…

    哥哥…

    他缓慢揉着后颈的那块化不开的酸痛,再开口时声音虽然嘶哑,但是却含着同龄人无法理解的冷静和自持。

    “虽然不知道你又在耍什么花招,”

    贺淮深呼吸,把被子裹得更紧了一些,想驱散那似乎挥之不去的寒意。

    “我下周就回国。”

    挂掉电话,贺淮抑制不住的双手发抖,整个人蜷缩进被子里,感觉周围的声音都听不太真切,一片雾茫茫的,像是无家可归者伶仃的影子。

    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贺家有什么理由,究竟有多大的仇,有多大的怨,以至于连自己逃到国外都免不了被吃干抹净的命运?

    贺淮气的肺都在疼,感觉艰难的一呼一吸中都带了血的铁锈味,连脆弱的肠胃也不合时宜的开始隐隐作痛,他费力的抓住胸口,似乎在模拟一条濒死的鱼。

    恍恍惚惚中,他似乎又回到了那个永远都不愿提起的噩梦。

    那个梦中,唯一愿意对他好的家人死在了无情的车轮下。而随着哥哥的离世,更大的身世谜团就像一个迫不及待想展示自己的小孩子,噩耗接连着一个又一个,根本不留给贺淮任何的机会喘息。

    “跪下!”

    贺淮像个还没有被设置任何程序的初始机器人,面无表情的被人推搡着跪在贺家祠堂前,淡淡注视着笑的慈爱的父母和温和如初的贺准的遗像,一滴泪也流不出来。

    “你看看,那就是贺家二少…”

    “啧啧,这样子看着就和大少没得比啊,贺家真是可怜,这下算是要栽了…”

    “肃静!”

    随着贺礼的严肃发话,众人纷纷恋恋不舍的收敛了聚拢在贺淮身上的目光,祠堂重新恢复一片缄默。

    阴雨绵绵,贺淮的膝盖已经酸痛到有些麻木,磕在地上只感觉渗出的不是血丝,而是层层带走他生命力的寒气。他只穿了一件单薄的毛衣,连日的劳累和奔波让贺淮在短短几周内瘦了一大圈,整个人就那么苍白脆弱的跪在那里,竟然莫名的有些可怜。

    贺淮像是丝毫没听见众人闲话似的,被贺礼搀扶着缓缓起身,进入人群中时,大家纷纷自觉的给他让出中间的位置。

    他自动忽略了周围的人有些异样的眼光,冷淡的站在那里看着程序一步步机械的进行着,脸色青白,像极了一颗孤傲的雪松。

    仓促的葬礼结束后,贺淮本想直接去领走父母和哥哥的骨灰,却被人拦住了。

    他抬起头,狭长的眸子中闪过一丝不耐的寒光,周律被贺淮的眼光吓住了,再开口的声音有些磕磕绊绊。

    “贺,贺先生,您还不能走…”

    “你谁?”

    贺淮冷漠的话让周律逐渐冷静下来,他向前一步,是一个挡住贺淮向前道路的姿势。

    “我姓周,你可以叫我周律师,您父母生前留下遗嘱,我的职责就是…”

    “有这么麻烦吗?”

    贺淮不客气的打断周律的话,“我还有事,有什么要说的发我邮箱就好了。”

    “不是的,”

    周律见周围没人,赶紧上前一步拦住贺淮。

    “这份遗嘱的内容,有些复杂,需要您和贺礼先生同时在场才行。”

    贺淮看着挡在自己面前那双有些颤抖的手,眉心不由得狠狠一跳。

    他总感觉有些古怪。

    贺家掌权人早逝,只留下两个儿子,而现如今自己父亲已死,家里又没另添什么旁支,理应贺礼成为贺家新的掌权人,并成为遗嘱的第二顺位。

    为什么周律会说遗嘱内容复杂?

    由不得他再多想,贺礼就已经匆匆赶来,他们三人坐在偌大的房间内,不免显得有些孤独苍凉。

    “咳咳,人都到齐了。”

    周律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刚刚准备开口时,眼神中突然折射出一丝复杂的神情。

    他仔仔细细的确认了遗嘱内容好几遍,又偷偷的瞄了几眼贺淮的神色,才犹豫的开口。

    “由于本遗嘱的第一顺位继承人缺失,贺氏集团以及名下的所有股票和证券基金全部由第二顺位继承人,贺礼先生继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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