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淮,贺淮!醒醒…”
焦虑的目光投射到贺淮苍白的脸上,聚焦到他那紧紧闭着的眼睛上,凝固在他长长垂下的睫毛末端,明慈才有些先知后觉的发现,他似乎陷入了某种无法挣脱的梦魇。
很痛苦…
贺淮应当是被困在了极其痛苦的时段里,胸膛猛烈的震动,消瘦的肋骨从薄薄的病号服里根根透出来,可怜的要命。
明慈简直要心碎了,捧着贺淮尖削的下巴,像是捧着犀利而滚烫的一抹雪,语句破碎不成调。
“对不起,我不问了,你别睡,醒过来…”
贺淮的身子明明轻的都没什么分量,可头垂在他肩头的时候却感觉那么重,连着纤细的脖颈在牵引作用下拉长,衣领下隐约透出的锁骨平直突出。
明慈向来不知道沉默也是如此的叫人无法忍受的。贺淮虽然蜷在他怀里,但因为个子高的缘故,瘦长的大腿只好委屈的折叠成很细的一条。他似乎连呼吸呻吟也不敢大声似的,只一个人咬着下半唇默默的忍,忍到身体都在发抖。
“不要……还给我……贺准……”
就算是看到家门口的小猫这么在地上打滚挣扎,明慈也是会心疼的要命的。更何况,那正在承受痛苦回忆的人,是他的……是他的omega。
可能是明慈呼唤他的声音太急迫,眼神太热烈,贺淮几乎是苟且偷生的从梦里逃了回来。他迟缓的睁开眼,眼前明亮的光色让他不适的颤了颤羽睫。
明慈一伸手,把病床头的小灯按灭,接着轻柔的捂住贺淮的眼皮,能感受到手下的瞳孔正在不安的振动着。
“慢点儿起,咱们不急,你血压低会头晕。”
眼睁睁的看着贺淮坐不稳就要往床下栽倒的样子,明慈忙腾出只手把那骨架子撑住了,低头担心的去看贺淮的脸色。
那人脸色青白,唯有双颊残余着最后一丝浅浅的红晕,像是发情过后的余热,跨过苍白失血的皮肤,曼丽的开在最后的残夏。
“我,我搞砸了,全部都搞砸了……”
“不对,要告诉你的……应该是要告诉的”
明慈连贺淮嘴巴颤抖的样子都觉得可怜。这个人实在是太可怜了,从瘦的完全没肉的身体到那后颈残破的腺体,从那没几处正常的检查报告到如今想努力解释清楚的样子……哪哪都让明慈心疼的发酸。
“淮淮,受委屈了是不是,嗯?”
贺淮过去的很多事他都不知道,可是如果明慈要查,就没有他查不清楚的事儿。而与其让贺淮亲口说出来,他倒觉得那些应该是痛苦的话已经不重要了。
贺淮现在还在自己身边,这就很好,贺淮一直爱着自己,自己也终于意识到了对贺淮的感情,这就很好。
伤害不应当由受害者自己再承受一遍。
于是他坚实的臂膀向前靠,狭窄的腰线挡住了贺淮仓促的脸。他闭着眼睛,绕到贺淮背面去闻那带有丝丝情欲的薄荷甜香。
他接着转身,捏着贺淮还在翕动的唇,把自己的也贴了上去。
“可以吗…”
“淮淮…”
明慈青白色的手指绷紧,揪着就诊单,单薄的纸张因为太过用力的摩擦而变形发抖。
“单一的药物治疗确实可以帮助omega恢复腺体的神经损伤,但是非人工的激素刺激也可能会造成不必要的器质性损害…”
明慈性子温柔,但到底是alpha。贺淮还在观察室昏迷不醒的躺着,他几乎有些克制不住信息素暴走。
小医生抬手捂住鼻腔护住腺体,指引护士把外门开一条缝,神色有些不悦。
“不好意思…”
明慈死死咬着舌尖克制住紊乱的情绪,再抬头时眼白还能看到明显的红晕。
“你是不是对他进行了临时标记?”
医生对这个不负责任的alpha没什么好脸色,不由得感叹起床上那位omega的坏运气。
那么帅气的omega啊…要是再壮实些,说是顶级alpha都不过分。
那个吻混着雨丝和高热,让明慈眩晕,更久久牢记。
“会对他身体造成伤害吗…”
面前的alpha步伐有些不稳,看起来像是要栽倒的样子。医生发现了明慈明显是在自责,语气稍微软了软。
“恰好相反。”
对于契合的伴侣来说,alpha的信息素是脆弱omega最好的安抚剂。
“omega身体条件尚好的情况下,适当频率的□□是很利于腺体恢复的。”
情热蔓延。
“嗯…”
贺淮双眼都不聚焦了,失神的望着明慈浅色的瞳孔,两腮上的肉挂不住骨头,任由红晕环绕。
当时回复医生的时候,明慈情绪尚且冷静。
只是为了贺淮的健康…
“哼…”
贺淮头仰的更高,瘦长的双腿无力的架在明慈肩上,漂亮的足弓绷的发紧。
“淮淮,看着我。”
“啊…”
下一秒,二人的距离差的更近。
不只于皮肉摩擦的限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