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呵气成冰。
姜敏敏光着脚盘腿坐在电视前面的毯子上，身边放着各种口味的薯片，她目光盯着电视机，然后随手拿起来一袋，双手对着袋子用力的一拍。
她特别喜欢吃薯片。
蓬，那种的塑料袋炸裂的声音瞬间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像是在寂静的空间里扔下了一颗炸弹。
声音不大，但正好把身后坐在沙发上面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的思绪拉了回来，他怔怔望着面前的女孩，在他的视野里，只能看到女孩子满头的红发，以及那些因为太过用力拍打而散落了一地的薯片。
女生轻轻的拍打了一下自己毛衣上面的残渣，然后从破裂的不规则的袋子里面挑了一个完整的薯片，放进了自己的嘴里。
嗯，青柠味道，是她最不喜欢的味道，她微微的皱了皱眉头。
她清楚的记得自己在超市买薯片的时候，只有这个口味她只拿了一袋。
还真是走运，她心里想着，但依旧不紧不慢的吃着薯片。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停下了手上打字的动作。
在发出最后一句话之后，不动声色的熄灭了自己的手机屏幕。
今天怎么没和朋友出去玩，男人刻意调整了自己的音调，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和一些。
咔嚓，女生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用力的咬了咬自己嘴里的薯片，发出脆脆的声音。
最近在新学校怎么样？缺......
那个钱字还没有说出口，女生就拿起了腿边的遥控器，使劲对着电视按着音量键。
恐怖的尖叫声瞬间弥漫在空气里面，电视里播放的是恐怖片寂静岭。
瞬间，男人的声音就淹没在电视的声音里面。
女生从头到尾，都没有回过头看他一眼。
就像是一根鱼刺，卡在了男人的喉咙里面，阻挡着声带的震动。
冬天的寒气透过双层加厚的玻璃慢慢的渗透进来，凝固了这个客厅里面的空气，即使空气里面的温度并不是很高。
不一会，女生摇了摇袋子里面的薯片，一股脑的全都随便倒进去自己的嘴里，然后用手抿了抿自己嘴角的残渣。
就在这时，男人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姜敏敏没有回头，但她身体明显的一怔。
男人看着手机屏幕的名字，挂掉了电话。
可是，下一秒，电话又响了起来。
啪，遥控器在在空中画出了一个弧线之后，重重的刷在了墙上，然后掉落在地上。
就不能让我安静一会吗。女孩自顾自的说着，摔东西之后爆发的情绪却异常的平淡，但正对应着电视里面的阴森的配乐，显得让人有点毛骨茸然。
男人按掉了电话，并直接关掉了手机。
男人说，那我……，语气依旧保持着温和。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女孩的电话响了起来。
在家呢。
看喜洋洋。
好，那我收拾下就出门。女孩的声音不似刚才的平淡，缓和了许多。
挂掉电话的女孩站起身来，她随意的拍打着自己身上的碎渣。
她光着脚踩在地板上。
她看了一眼男人，走上了楼。
不一会，她套了一件长长的黑色的羊绒大衣，边走边围着一条白色的围巾，下楼的时候又看了一眼男人，而男人的目光始终都在女孩的身上。
而在两人对视的目光中，男人先躲闪了过去。
要出去吗，我送，男人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不用，仿佛像是预料到了男人会说这句话一样，女孩打断了他的话。
那根鱼刺，依旧横亘在喉咙里。
像是太久了，已经被染成了血红色。
那个你字，随着红色液体形成的漩涡，慢慢的沉没了下去。
女生走到门口的时候，停了下来，她从鞋架上面拿下来一双白色的鞋子，蹲下来去换，她的眼睛又有意无意的瞟了旁边的男人一眼。
她的动作很慢。
可是，就在这时，男人手里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姜敏敏在听到手机响起来的那个瞬间，瞬间觉得一根尖利的针刺进了自己的耳膜，轻微的刺痛感瞬间从爬满了自己的神经线，并蔓延到自己的颅腔。
就像是整个人掉进了水里，浓重的潮水灌满了自己的耳朵，周围的声音越来越淡。
只剩下一个孩子的啼哭的声音在整个颅腔里面回荡。
就在男人不知所措的时候，重重的关门声或者说是摔门声，像是波纹，在屋内蔓延开来。
男人怔怔的站在楼梯上面，一动不动。
为什么不再说一遍呢，女生走出门，看着漆黑的夜空，叹了口气。
她裹紧了自己大衣，出了门。
不知道过了多久，男人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到手机屏幕上的名字，微微的皱了皱眉，但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好，我一会就回去。男人一改刚才那种平和，压抑的态度，语气中有些许不耐烦。
而电话那头，是一个孩子的啼哭声。
十二月的南京，空气里有些寒冷的味道。姜敏敏拢了拢自己的头发，随意的放到背后。
路过小区门口的时候，门口的大爷探出去冲着她笑了笑，说出去啊？
姜敏敏也微笑的点了点头。
其实她跟这个大爷一直都不是很熟，但是上了年级的人总是话多，从大爷第一次来这个小区的时候，看到她的时候就主动搭了话，他对每一个进去的人都搭了话。
伸手不打笑脸人，姜敏敏不知道这句话用在这里对不对，但是她现在脑子里面就浮现出来这句话。
说不上喜欢，也不说上讨厌，只是一直礼貌的敷衍着。
生活里有很多无关紧要的人，不紧不慢的出现在自己的世界里，像是你拍了一张很喜欢的背景照片，照片里面的你有其他照片没有的独特的感觉，但那些素不相识像的人同样占据着这张像素的像素点。
即使他们被你很刻意的虚化，但他们依旧存在。
你打上厚重颜色的马赛克，那就要弄花这张照片。
不管怎么取舍，都有不如意的地方。
就像那件你很喜欢的刚洗过但没有彻底晾干的衣服，穿在身上，很美，但不舒服。
姜敏敏也不知道处理不了那些像素点。任由它们野蛮的出现在自己的世界里，
只要跟自己主线任务无关，那些直线任务其实可以不用管。
姜敏敏拉开停了自己面前的白色的私家车的车门，坐了进去，瞬间暖和了许多，司机像是把空调开的很足。
新街口是吧，请系好安全带。司机机械的说着话。
师傅，再等一会，还有点事。姜敏敏把自己的头靠在窗户的玻璃上，静静的看着小区门口，语气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给你多加一倍车费。随后她又补充了一句。
司机听到女孩的话之后，看了一眼软件上面的价格，然后通过后视镜打量了一下后排的女孩，没有多说话。
韩国有一部电影叫做寄生虫，里面说，穷是一种味道。、
你伪装的再好，也能被分辨出来。
那大概率，司机也有分辨穷人跟富人味道的能力。
无论是天赋还是后天培养的。都不重要。
因为他只是轻轻的扫了一眼，就知道后排的女孩不会跟他斤斤计较或者不给他结算费用。
司机看了前自己手上的表，现在是十点零三分。
我下去抽根烟，要出发了你叫我一声。司机对着女孩说着。
女孩依旧面无表情，只是点了点头，算是给了司机回应。
司机也没有在意，只是推开车门走了下去。
司机下了车，靠在车头的位置，点燃了一根烟。
在他抽第二口的时候，一辆黑色的奔驰商务轿车从小区门口开了出来。
姜敏敏敲了敲玻璃，说，师傅，走吧，
司机立马熄灭了烟，发动了车子，姜敏敏说，师傅，跟着前面的那辆车。
司机开到珠江路的时候，路上的车辆已经开始堵车，在不知道等了几个红绿灯之后，身边汽车鸣笛的声音不断的多了起来。
司机的情绪也明显开始烦躁了起来。
他不断反复的摩擦甚至拍打着自己的方向盘，整个身子重重的靠在椅子上。
女孩依旧面表情的看着窗外。
忽然，姜敏敏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上面的打车软件提示，离终点还有五分钟。
她对着司机说，师傅，你把你的微信收款吗给我下。
新街口，人潮汹涌。
姜敏敏看了下时间，已经十一点了。
看跨年倒计时，在零点的时候放气球，许愿一直是每年跨年最无聊但是却最受追捧的事情，姜敏敏对次无感，但是洛七月一直乐此不疲。
姜敏敏一直觉得这是她给自己找乐子的借口，毕竟学校生活实在是太无聊了。
姜敏敏一直说着不喜欢，但每一年都会陪着她去跨年。
姜敏敏下车的时候就拿起手机拨通了电话，七月，你在哪呢？
好，我去找你。姜敏敏在听到对方的回答之后，挂掉了自己的电话。
忽然一个人影走到她面前，等她看清楚，是个面貌清秀的小女孩，手里拉着一把气球。
姜敏敏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比较冷血没有温度的人，至少她从来不会让自己陷入被道德绑架的境地。
就比如当街卖花，或者当街拒绝什么卡片，宣传页。或者就像现在这个明显是卖气球的小女孩。
她从来都不是一个会估计别人面子的人。
女孩看着面姜敏敏，说，姐姐，你好漂亮啊。
一句话，硬控了姜敏敏十秒钟，本来准备好拒绝的话硬生生被堵了回去。
所以你就是这么被骗了四十块钱？洛七月挽着姜敏敏的胳膊，叽叽喳喳发出嘲弄般的声音。
姜敏敏看着七月有些得意的表情，故意显出生气的语气说，你要不要，不要我放掉了。
洛七月的笑声这下更浓了些。嘲弄般的语气说没要。
她用手摸了摸姜敏敏散开的头发，用嘲弄的语气说：敏敏，你是真的很漂亮，在人群中会闪闪发光的那种人。
洛七月是真的这么认为的。
姜敏敏从小就是那样一个人，她站在人群中，美的就像跟别人不是一个维度。
就像，约会的时候，她从来不会找不到姜敏敏。
因为每个人路过她的时候都会不自觉的看他一样，甚至是女生也不例外。
就像，今天，
她在德基广场上巨大人潮中，她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姜敏敏
她呆呆站在人群中间的一动不动。就像是一个迷了路的孩子，被身边巨大的汹涌人潮裹挟着。
她不断的看着四周的方向，在寻找着要朝自己的走来的人。
她手里拿着两个气球，路过的人不时的看她一眼。
特别是男生，走过去，都还要回头看一眼。而惹的自己女朋友生气。
七月顺着人群的目光，自然而然就找到了姜敏敏。
在她的印象里面，姜敏敏是从来都不会买气球这种东西的女生。
因为往年，她都会说洛七月很幼稚。
但每一年，她还是会陪着自己去挑喜欢的颜色和形状。
她从来不是一个扫兴的人。
姜敏敏白了她一眼，用手搂着她说：你才是才貌双全，学习成绩又好，人又长的可爱，还是所有人眼里的乖孩子，长辈都喜欢你。
哎呀，你别离我耳朵那么近。
来让我亲一下。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相互调笑着。
你竞赛考得怎么样？姜敏敏问了一句，然后把气球递给了她。
洛七月顺手接过了姜敏敏手中的气球。
还好。她语气平淡的回复到。
不对啊，你平常不都是要显摆下你的成绩吗？今年这是这么了？姜敏敏感觉七月的语气有点失落。
我那有显摆，有变态的人，七月用有些幽怨的语气说道。
还有人比你这个变态更变态吗。姜敏敏揶揄她到。
还不止一个呢。七月道
两个人被人潮推动着，不由自主的随着人流向前走着。
你一会要不要跟我许个跨年的愿望。洛七月挽着姜敏敏的手轻轻拽了她一下。
不，姜敏敏在听到他的话之后，回答的干净利落。
我没什么愿望，随后她又补充了一句。
洛七月听到她拒绝的话之后，也没有生气，反而嘟着嘴看着她，眼睛一闪一闪的，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
你别给我来这一套，你撒撒娇，骗骗叔叔阿姨还行，对我就免了吧。姜敏敏使劲”恶狠狠”瞪了她一眼。
就在两个人你侬我侬的时候，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前面一个急匆匆的高大的身影逆着人潮走了过来。
而七月转着头跟姜敏敏说话，没注意到直接跟那个人撞了个满怀
因为洛七月真个人都是贴在姜敏敏的身上的，被前面的男生撞了一下之后，整个人都摔在了地上，手里的气球也飞了出去。
男生看着倒下去的七月，急忙伸出手抓住了已经倾斜了四十五度的七月。
七月感觉到手上传来的暖暖的感觉。
而姜敏敏也是后退了好几步，才勉强稳住了自己的身体。
你还好吗？男生急忙问道。
七月听到声音之后，抬起头就看到一张清秀甚至带着点邪魅的脸。
没事，七月稳住了自己的身形，男生把自己的手伸了回来。
姜敏敏把七月护在身后，看着这个比他高一头的男生，眼神变得有点冷冽
你没长眼睛吗，姜敏敏眼睛直直的盯着面前的男生。
对不起，我刚才走路在看消息，没注意到。男生道歉，看着一脸诚恳的样子。
身上有受伤吗，姜敏敏看着七月，关切的问道。
没事,七月嘴里说着，眼睛却一直盯着飘的越来越远的气球。
真的对不起。男生又重复了一遍。
没事、没事。七月对着男生连忙摆手道。
然后他重新挽着姜敏敏，说我没事，我们走吧。
姜敏敏白了男生一眼，拉着七月侧过身走了。
两个人瞬间淹没在人海里。
有川，走了，同伴怕了拍男生的肩膀，把男生从恍惚间拉了回来。
男生看了一眼他们消失的方向。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走了。
姜敏敏拉着七月，准备找了个地方，开始去等零点的钟声。
可是七月的眼睛一直停留在来来往往的情侣身上，或者说他们手中的气球上。
姜敏敏看着旁边七月的呆呆的表情，说，你呆着别动，我去买气球回来。
七月看着姜敏敏，说，不用了，没几分钟了吗，来不及了，我们今年就许个愿就行了。
江敏敏抬手看了看表，说没事，来得及，就在这等我，不要动。
说完，她逆着人潮，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身边不时有男生转过头去看他，姜敏敏画了妆，美的像是精修过的一样，她还染了一头红发，带着点野性。
身高都算比较出众，放在人群中确实比较扎眼。
走啊，有川，发什么楞呢，同伴看着有川魂不守舍的样子。
那个，我把人家女孩的气球撞掉了，是不是应该陪人家。陆有川自说自话。
人都已经找不到了。算了吧，同伴安慰他到。
陆有川自言自语的说，万一找得到呢。
说完，他也不管朋友听没听到，转身就朝着原来的方向走了过去，
那个，你们先走，我一会去找你们
她的话音刚落，整个人就消失在了人潮中。
本来很多的呀，怎么突然就都没了。姜敏敏自言自语的说道，不断的搜寻着人群中卖气球的商贩。
她的身高不算低，但是在黑压压的人群里面，依旧会被吞没。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她低头看了一下手表。
就在她一筹莫展的时候，她看到街边的石狮子，忽然眼睛一亮，跑了过去。
然后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爬上了石狮子，然后在人群中寻找着。
站在高处，她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人群之中不时有人看向她，偶尔还有人对着姜敏敏吹着口哨，可此时的姜敏敏却没有心思去理会这些。
看到了，姜敏敏大声的说道，说完，她便跳了下来。
陆有川不停的在人群中穿梭，可是他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人。
他在心里不停的默念着，在哪
他的脸上慢慢的显示出了焦急的神色，呼吸声越来越沉重。
帅哥，便宜点呗。
姜敏敏朝着卖气球的方向走去，还没走到跟前，就听到了女生撒娇的声音。
那要不这样，我加你个微信，行吗。
姜敏敏走到跟前，就看到一群女生围着一个卖气球的男生。而男生低着头正在手忙脚乱的理着自己手里的气球。
五十一个。不还价，要的扫码。男生的语气低沉，甚至可以说是冷漠，感受不到到一点温度。
可依旧是这样，周围还是围着一群女生。
老板，两个，扫码，姜敏敏挤开围着男生的女生，打开手机就要去扫码。
好，一百。男生的语气依旧冷的像是没有任何温度，甚至他连头都没有抬一下。
姜敏敏用手机扫了一下收款码，干净利落输进去了金额。
要哪个，男生这才抬起头看着姜敏敏。
而姜敏敏也清晰的看到了男生。
那一瞬间，她明显感觉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
整个人瘦瘦的，脸颊很小，冷白皮，甚至看不到血丝的那种病态的白，一双狭长眼睛黑的发亮，长长头发遮住了整个额头，嘴唇小而薄，但是却有一丝血色殷红，总之给人一种很妖艳的感觉。就像是一张完美的艺术品。
她一时晃了神。
扑通的心跳声越来越清晰。整个人像是被钉在了原地，她甚至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手在颤抖。
要哪个，男生加重了语气。嘴里喘着白色的雾气。黑色的眸子盯着眼前的女生。
一句话把姜敏敏的思绪拽了回来。
随便，她扫了一眼他手里的气球，随声附和着。
男生拿了两个粉色的气球递给她，男生的手有点修长，指甲剪得很干净，可能是男生太瘦的原因，整个手的指节分明，青色的血管暴起，遍布手背。
手异常的好看。
姜敏敏接过他的气球。
帅哥，就剩了五分钟了，你还有这么多，肯定卖不完了，你就便宜点给我们。身边围着的女生又一次撒娇的说道。
男生看了看手里的气球，然后看了看商场墙壁上的时钟。
二十一个要的扫码，男生冷冷的说道。
刚转身走的姜敏敏听到这个价格之后一下子愣住了，她转过身看着男生。
男生看了他一眼，然后就给旁边旁边付钱的女生递气球。
身边拿到气球的女生转过身窃窃私语，真的好帅啊，然后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姜敏敏听到这个话的时候，又特意看了一下男生的脸。
可是，男生接下来的话就像是把就姜敏敏扔进了冰窖。
十块钱两个，要的扫码。男生这时像是注意到了远处的目光。
抬头的一瞬间，两个人的目光刚好交织在一起。
十块钱两个。要的扫码。男生目光冰冷，又说了一声，微微的哈气在空气中凝结成了白色的雾。
南京的冬天，今年像是格外的冷。
姜敏敏找到七月的时候，七月像是一个乖乖女一样站在原地等她。
在她的手里，牵着两个粉色的气球。
七月，看到姜明敏的时候，就主动走上前去挽住她的手。
脸上一副笑嘻嘻的样子。
这时候，姜敏敏才注意到七月后面的男生。是刚才撞到七月的男生。
一张俊秀而略带邪魅的脸。
你好。
声音干净而温暖。
姜敏敏看了他一样，没有接他的话，拉着七月朝着人群涌去。
在姜敏敏不注意的时候，七月回过头看了一眼站在原地的男生。
两个人被人流裹挟着，朝着前方走去。
姜敏敏拉着七月，两个人好不容易挤到了人潮的中间，七月松开手整理下自己的头发。
她眼带笑意，看着姜敏敏说：怎么样，敏敏，头发乱没乱。
姜敏敏伸出手，把七月的不听话的头发理到一边，说，很漂亮。
就在这时候，人群中爆发出巨大的骚动声。
滴，广场巨大的屏幕的倒计时的声音，响彻每个人的头顶之上。
十，人们整齐的倒计时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八
七
……
一
新年快乐，人群中爆发出来欢呼的声音。
生日快乐。姜敏敏被这巨大的喊声吓了一跳。她转过头。
七月把两只手裹成喇叭的形状，朝着七月大声的喊着。她的眼睛弯弯，含着笑意。像是在这一刻，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力气。
无数只气球慢慢的从人群中升起，飘向漆黑低垂的天幕。
各色的气球，承载着每个人对于新年的祝福，染色了那一刻的天空。
广场上，身边的无数的情侣相互拥吻在一起。女生拽着男生的脖子，男生低下头，拥吻着。甚至有男生，把女生整个人都抱了起来。
姜敏敏看着七月。
七月双手交叉而合十，低着头对着大屏幕上的2022，嘴里默念着什么。
姜敏敏看了下四周，刚好看到那冷白皮的脸。
他 好像也在看自己。
目光教会，两个人都默契的把目光转向了别处。
可是，就在这时候，一个男生走到了两个人的面前。
确切的说，她是走到了七月的面前。
七月默念完心里的话，睁开眼本来想看一下飘向空中的彩色气球。
可是，她在睁开眼的瞬间，仰起头看到的是一张秀气中带着点邪气的脸。
而那张脸的主人，也在怔怔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