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繁星

    知道这件事是很久以后了。

    我没有说什么。只是买了一张去冰岛的机票。

    阿姨收好了我的行李。

    我一个人坐出租车去了机场。此时是黄昏，晚霞渲染了半边苍穹，将我膝上的小盒子蒙上了一层金黄的纱。

    我靠在窗边，看着橘红色的云层隐住了刺眼的夕阳。

    眼泪倏地就流了下来。

    原来爱一个人的时候，是真的会痛啊。

    眼泪很快就止住了。我抱着盒子上了飞机。

    飞机上空调开得很冷，我给自己围上了一条毯子。盒子我还紧紧地抱在怀里。

    云层之上我俯视人间，没过多久便失了兴味。

    到冰岛的时候是第二天的清晨，我醒来的时候恰好在海面上。

    我透过舷窗向地平线望去，黎明在极光里破晓。

    今天是最后一个白日。

    明日便是永夜。

    我要趁最后的时间去看看大海。

    我乘着快艇来到了岛屿的最北部。

    向导给我找了一间屋子，在这座荒岛上的一个悬崖边。

    我独自一人在冷冰冰的屋子里生起了火，然后吃了一顿自己做的午餐。不算很难吃，所以我吃完了。

    比以前有进步。我想。

    吃完饭后我绕着小岛走了一圈，没什么特别的，但是我走了很久。

    中途我捡了一些木头，可以拿回去烧火。

    小屋里依旧是空荡荡的，我却觉得有了一点人气。

    我倚在窗边看完了整场日落。

    光与暗交界的黄昏里，橘红色的洋面上浮动着亮色的波光。光影里，一圈一圈淡下去的波纹似乎轻的不可思议。

    天色很快就暗了下来。

    这岛上没有灯光，我趁着天边最后一丝日光爬上了悬崖的顶端。

    “只有我一个人来看海了。”我说。风声把我的话语吹的破碎。

    一滴泪滑过颊边。

    “你真是不守信用啊。”

    我轻轻地坐在了悬崖的边缘，语气有些怅然。

    晚霞中，有风缓慢地经过，缱绻地吻过我的额头。

    “明明说好的，我们一起来看海。”

    “你怎么，食言了呢？”

    晚风很温柔，却没有人回答。

    “我不敢在阳光下吻你，于是平静的海面下有了最汹涌的爱意。”

    ——2002.12.冬季.冰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