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两边都诡异地安静了一会。
向淇:“原来是这种不方便啊~”
杨陶:“某人之前告诉我是朋友关系,现在铁证如山了。”
祝山月:“……”
苍天啊,这只狐狸走路怎么没声音!
还能解释吗感觉怎么解释都是黑的既然如此就不要解释好了……
于是她选择沉默。
向淇和杨陶又调侃了几句,知道她有人照顾后才打消了探望的念头。
视频挂断后,祝山月眼前一晃,危止又变回平时温和得体的神侍形象。
他把药放在床边的矮桌上,示意她吃药。
同时浅笑开口:“山神大人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吧?”
好大一股茶味。
祝山月一口喝完药,忍着恶心含了两颗梅子脯,含糊道:“都先斩后奏了,怪你有什么用?”
危止垂眼看着她的手腕。
细细的一圈红绳穿过紫珠,衬得肌肤愈发瓷白。
他轻扬唇角:“神祭临近,这两天有不少妖族想要上门拜访,需要推了吗?”
“推。”祝山月斩钉截铁道。
不推,难道邀请他们来看山神木乃伊吗?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她说出这句话后,危止的心情肉眼可见好起来。
祝山月直觉有猫腻。
果然,下午小睡时,窗外悬挂的祈福铃响个不停。
定睛一看,一只似凤非凤、羽毛华美的鸟类停在窗沿处。
尾羽长而优雅,色泽如火。
一双重瞳望向祝山月,他开口道:“听说山神大人受伤,特来探望。”
“想要进月街可真不容易,我递交了三次申请,都被驳回了呢。”
祝山月顿时联想到危止上午问她要不要推掉妖族上门拜访。
这狐狸故意模糊语境,大概就是为光明正大坑一下重彦。
但说实话,她现在也没心情招待他,因此神色淡淡。
“是我授意的。”祝山月微微一笑。
重明鸟化作人形,重彦倚着窗沿,听见这话也不恼,笑着说:“是我不好,打扰了山神大人修养。只是,我来是有正事的。”
“我有关于那只沼妖的线索。”
...
中庭,待客室。
淡淡茶香四溢,祝山月坐在主位,危止站在她身侧,正不冷不淡盯着在下首喝茶的重彦。
一杯茶饮尽,他搁下茶杯,夸道:“好茶,神侍大人沏的茶果然不一样。”
狐面侍者迅速将茶杯换成茶缸并倒满,危止朝重彦微笑,慢悠悠道:“喜欢?多喝点。”
重彦几乎被气笑,回呛道:“你这样的心性,怎么配侍奉山神大人,由你经手的神祭真不知会……”
“重明少主。”祝山月忽然开口。
重彦话音停止,深吸一口气后,维持住表情的从容:“抱歉,是我失礼了。”
祝山月抿了一口茶,神色淡淡,“危止是我的神侍,招待不周,请见谅。”
“在校内你我是同学,随意些没关系,但今天你是客,在我面前说这样的话,很不合适。”
重彦愣住。
祝山月从来都是一副温柔疏离的模样,哪怕不太喜欢他的接近,也从没说过重话。
此刻她端坐主位,神情平静,多了几分陌生的压迫感。
愣住的不只有他,还有危止。
这是第二次,祝山月在有人质疑他时,公然维护。
一种陌生古怪的情绪像网把他密密笼罩。
祝山月轻轻抬手,狐面侍者默不作声把茶缸又换回茶杯。
“如果你给的线索分量足够,我会拟一张请帖送到重明族。”
她挑明了重彦的来意。
神祭就在几日后,如果他想靠浮玉山神在族长争夺中增添筹码,剩余的时间不多了。
“您真聪明。”重彦翘着腿,背靠檀木椅,端起茶杯不急不缓喝了一口。
茶水明晃晃映出眼底的兴致盎然,他决定改变主意。
这只狐狸的位置,必须是他的。
“但不需要请帖。”他放下茶盏,弯了弯唇角,露出尖尖虎牙,“什么也不需要。”
“只希望您能对我少一分戒心,因为我真心实意希望您长久庇佑浮玉山。”
祝山月有些惊讶。
虽然认识重彦不久,他总是体贴识趣的样子。
但她能看出来,对方骨子里是高傲强势,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类型。
高傲的重明少主低头退让,对她示好。
重彦没卖关子,展开一张纸,上面有枚拓印。
像一只半睁半阖的独眼。
“我在沼妖身上看到了这个印记。”
祝山月看了一眼危止,用眼神询问他知不知道这是什么。
但他定定望着那枚拓印,神情有些古怪。
“怎么了?”她轻声问。
危止不语,按住刺痛的额角。
混乱血腥的片段不断闪过,但无法拼起。
他一定见过这样的印记,在曾经。
“这是巫印。”重彦道,“被傩师所控的妖物精怪,都会有这样的印记。”
祝山月对这个词的了解,仅限于山神典籍。
只知道是一种古老的通灵职业,在上古时期可通天地。
但在很早以前,传承就几乎断绝了。
“你为什么知道?”危止对重彦发问。
“……哈?”他挑起眉,用一种奇异的目光缓缓打量危止,“你不认识?你怎么可能不认识。”
忽然,重彦想起某些传闻。
他扯了扯唇角,将纸叠好压在茶杯下面,“我在族内典籍看到过相关记载,又问了老族长才确定。”
“如果不信,可以将沼女从龙铃里放出看看身上有无巫印。”
重明族的老族长已经九百来岁,知道印记来历的确不奇怪。
只是重彦和危止的对话和反应让祝山月像是被蒙在雾里。
谜语人什么的最讨厌了!
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一阵清晰的铜铃声传来。
是山神居所门外的待客铃,有客到访。
危止直直盯着重彦,声音含笑,眼神却冷,“有客到访,不方便招待重明少主了。”
重彦表情闲适,像是完全没听出逐客令,反而看向祝山月:“山神大人,初次拜访,我有礼物想赠给您。”
待客铃连绵不断。
祝山月看着他们越发针锋相对的眼神,只得开口调停:“先去看看谁来了。”
危止离开时,脸沉得能滴出水。
他不高兴,重彦就高兴,在祝山月看不见的角度,朝他目露挑衅。
“重彦,谢谢你。”轻柔的声音忽然传来,“这件事,我欠你一个人情。”
漂亮的面容泛起笑,苍白的唇略弯起。
重彦笑了笑,轻叹:“您总是分得很清楚。”
“其实我今天来,也不只是为了说沼妖的线索。您大概还不知道,山神受伤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浮玉山境内。”
有人故意放出消息。
祝山月昨天出事,只有危止知道。
今早请假,哪怕重彦和秦溯猜到,也不可能瞬间传遍浮玉山。
重彦继续道:“现在,浮玉山境内人心浮动,都在猜测本次神祭能否办好。”
祝山月缓缓呼出一口气。
背后的人不仅要命,还要她无法参加神祭,在浮玉山彻底失去立足之地。
无法管理辖地的山神会撤去职务。
危止没有结契,上任山神留给他的神印失效后,他也不再是神侍。
到那时,浮玉山会真正变为无主之地。
然后呢?
对方能得到什么?
这可不是乡下的地,谁圈起来就是谁的。
就算无主,过不了多久,上面也会继续派其他神明或神侍暂守直到新山神上任。
祝山月压下纷繁的思绪,问道:“你告诉我这些,是希望?”
重彦起身,他今天穿的是重明少主仪服,窄袖红袍,腰缀许多金饰,衣襟用金线勾勒出重明族图腾。
金饰随他走动叮当作响。
一只礼盒被双手奉上,捧到祝山月面前。
“希望您能收下它。”
【请看作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