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傅雪时的逼视下,周献嘉的脑子乱作一团。
他知道她喜欢的人是宋涟了吗?
还是故意诈她的?
周献嘉的眼睫快速地眨着,心下开始劝慰自己,傅雪时就算知道了也无妨。他又不是做狗仔的,就算知道了也不可能到处乱说。
她和宋涟的关系,在一起时都没有公开,若是分了手再被爆出来,那可就太冤了。
即便他们现在真的毫无关系了,可以光明正大的辟谣,也难免会引起一阵风波。这是她最不希望发生的。
“想什么呢。”傅雪时明知故问。
周献嘉看了看他伪装得很好的眉眼,迅速平复了下心神,也开始顾左言他,说道:“我不觉得这算背叛。”
“曾经是事出有因,现在是及时止损。”
“人要,活在当下嘛!”她故作轻松地说。
她很年轻,未来充满变数,活在当下是最正确理智的。然在傅雪时听来,却是一个危机的信号。
但他还是附和:“你说的对。”
“我们要活在当下。”
随即弯身抱起了周献嘉。
周献嘉的身体骤然离地,她抑制住惊呼,小声提醒:“这里是雨莳家!”
“雨莳在国外呆了三年,还带回了一个生父不详的孩子。你觉得有什么事,是她想不到的?”
周献嘉:“你不要总是拉雨莳出来给自己找借口!”
她扯住傅雪时的睡衣衣领,“你答应过我的!”
“记得。”傅雪时把周献嘉放到了床上,手臂撑在她身体两侧,俯看着她说,“我们现在是正当的男女朋友关系,是在谈恋爱。该有的过程,不会少。”
“……那你好端端的,把我放床上干嘛?”周献嘉怕自己想多了,又紧忙找补,“我在写论文呢!”
“要不要我帮忙。”
“不需要!”周献嘉拒绝。
傅雪时也没坚持,自如的转移了话题:“我们之间缺少沟通,我想和你聊聊天。”
说着腿脚利落地爬上了床,还牵起了周献嘉的手,与他十指紧扣。
傅雪时讲了许多他家里面的事,包括父母亲双方的家族关系。其中绝大部分,周献嘉都已从傅雨莳那里听说过了。
不过既然是聊天,周献嘉也礼尚往来,说了说自己家庭的人员构成和职业信息。傅雪时就安静地听着。
她不知道傅雪时有没有调查过自己的父母。像他这种家庭出身的,应该很习惯做这样的事吧。心中念头闪过,但是周献嘉没有问。
若问出来,倒会显得自己有点神经质了。
反正他们家都是良民,也不怕谁查。
“你的外表,继承了父母的优点。”傅雪时侧头看着她半垂的眼睑,好看的眼尾微微上挑。这张脸,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挑不出半分瑕疵来。
“你不也是……”周献嘉回应。
不过话刚出口,她便意识到,自己只见过傅雪时的妈妈。
傅雪时自然也捕捉到了这一点,他道:“确实如此。”
“等你有空,我带你去见见我爸。”
周献嘉:“……”
无缘无故的,见家长干嘛。
她突然想到了晚饭前在厨房里,傅雪时提到的结婚。她认为他只是随口一说,她也就随便一听。这些遥远到几近与己无关的事情,可以自动忽略掉。
然而傅雪时似乎不是这么想的。他道:“什么时候,再见见你的父母。”
周献嘉:“……见他们干嘛,你这么忙。”
“我还想,吃酱鸭。”傅雪时的头微微偏向周献嘉,低声说,“吃刚出锅的。”
周献嘉:“……酱鸭,不必吃刚出锅的。”
傅雪时:“……”
……
两人聊到很晚。周献嘉隐隐感觉傅雪时总是把话题往家庭方面扯,她就只能绞尽脑汁地转移,导致他们的谈话明面上轻松随意,东拉西扯,实则暗潮涌动,甚至有点勾心斗角的意味。
周献嘉聊得挺累的,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醒来时,感觉周身暖融融的。周献嘉迷蒙地睁开眼,立时发现了贴在自己身侧的傅雪时。随即又确定了下,这里是自己的房间。
她没有像偶像剧女主角那样,一惊一乍的。只是轻轻推了推傅雪时,说道:“醒醒。”
傅雪时的头稍微动了下,但是眼睛还阖着,没有睁开。
周献嘉:“回你房间去。”
“再睡一会儿。”他的胳膊又动了动,搂紧了周献嘉,全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看着他的睡颜,周献嘉的记忆回到了三年前。
当年,他们事先没有说清楚,那种关系会维持多久。国庆假期的七天,她由起初的不适,到逐次被睡服,后来两人就接连放纵了一年。
眼下这样的情景,她经历过无数次。曾经傅雪时也会抱着她睡,不过在被叫醒后,他就会立时松开自己。哪里会像现在这样,故意粘着她。
周献嘉盯着近在咫尺的完美俊脸。
没觉得他有什么变化,可又确确实实的不一样了。
傅雪时闭着眼,睫毛浓长,五官立体,皮肤无瑕,面容俊朗。他也不过才28岁。
因为出生在罗马,拥有了太多的财富和高高在上的资本,强大沉稳冷情似乎就成为了他合该有的特质。起初周献嘉是这样认为的。
现在则不然。经过她的观察,她觉得对傅雪时影响最深的,是家庭。傅家兄妹皆是如此。
昨晚他和她说了父母之间的牵扯,闲话家常一般随意,毫无避讳。周献嘉相信,像他这样的人,内心当是真的强大,应该早就不在乎了。
破碎家庭长大的孩子,多数都早熟,他大概是从小习惯过来的。
看着傅雪时沉静安恬的面容,周献嘉心中涌起了一股难言的怜意。
雨莳说,她哥是向往安稳的那类人。
那么这些年来,他过得安稳吗?
傅雪时知道周献嘉在盯着自己看,他十分配合的没有睁眼。待周献嘉动了动,想要起身之时,他终于不装了,长臂一伸,勾住了她。
而后就迎面贴了上去,吻住了她。舌头直入口腔,交缠挑逗重重吸吮。
他们都没有刷牙。
周献嘉心下无声地叹了口气。
一大早的,男人发情,她并不奇怪。
就算言语上再厉害态度再凶,可事实就是,她不想推开傅雪时。
不做抵抗,与其说是相信傅雪时的承诺,不如说,就算他说话不算话,她也不会破防。
不过傅雪时好像真的在坚守。他只管拉扯她的衣裳,全然不动他自己的。周献嘉方才失神片刻,上半身就衣物失守浑身凉飕飕的了。除了覆上来的湿热吮咬,刮蹭她皮肤的棉质衣料的触感也十分明晰。
周献嘉下意识去推傅雪时的头。
推倒是推动了,只是……
非常丝滑地,把他推到了下面。
“雨莳还在隔壁!”周献嘉又开始揪傅雪时的头发,想要把他拽上来。
“我想看看。”傅雪时抬头看她,嗓音又闷又哑,说话间,就已经得逞了。
“……这对你有什么好处!?”周献嘉小腿直蹬,羞愤难当。
“上次只吃到,没看到。”傅雪时语出惊人。
从前他们做过无数次那种事,纵使行为上傅雪时毫无下限,可他从不在言语上放浪,不会对她开黄腔,不会出言调侃打趣。
眼下听他说了这种话,周献嘉觉得自己不仅仅是面颊发烫,简直全身都要熟了。
“不行!”她强烈抗拒。
傅雪时的衣裳穿的好好的,而她就要全果了,这种感觉很不好!
很丢人,很没有面子!
可是两人身形体力差距悬殊,傅雪时还有位置的优势。周献嘉再一动,便就清晰的感觉到了腰臀处也凉快了起来。
完了。
“被我看看就湿了。”傅雪时说着,指骨轻轻从上面划过,没几下,周献嘉就一个锦鲤打挺……咔咔一阵狂风大作骤雨不歇,她独自泛舟游于赤壁之下,清风徐来,水波荡漾。月出于东方之上,徘徊于斗牛之间。白露横江,水光接天。纵一苇之所如,凌万顷之茫然。浩浩乎如冯虚御风,而不知其所止。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
太羞耻了。
她全程紧闭嘴巴,又抬手遮住了脸。根本不敢开口说些制止傅雪时的话,生怕自己控制不住发出那啥的声音。
可是傅雪时还不罢休,像是没看出她已经那啥了一样,继续胡搅蛮缠一手遮天,又很快给了她第二波天旋地转的那啥…
这种时候,强势的那啥反应,周献嘉根本抗拒不了。她甚至感觉,自己的情不自禁,让卧室的大床都跟着那啥了几下。
之后她也有样学样,自己稍微缓了缓,便就坐起来扯掉了傅雪时的那啥,小那啥就这样,非常不光彩地亮了相。
周献嘉把握时机,使坏的作弄了下。本意是为了让傅雪时难受难堪,不成想自己偷鸡不成……反被傅雪时抓住了手腕。
她这才想起来,此时的自己,还没来得及那啥。
更加崩溃的是,大雨初歇,那啥里的积水也未来得及清理,杂草雨露齐观,一览无遗。她觉得好晋江好狼狈,可是傅雪时却甚为受用。
他的两条长腿搭在了周献嘉的腿上,把她固定住,让她无法藏匿退逃。两人就保持着门当户对而不那啥的势均力敌的架势。
周献嘉非常诡异的想到了大禹治水,三过其门而不入的美谈。顺便开始背起了文言文……
“心浊则物秽。”
“目之所染,皆由心垢。”
“胸中滓浊,触目皆瑕。”
“心若蒙尘,无物不垢。”
“灵台晦,则天下皆浊。”
“藏府纳污,所见皆秽。”
“中情既黯,外物俱黮。”
“心镜尘封,照物皆秽。”
“我就看看……”傅雪时撑开她的手指,放在了站立着的小雪时上面,眼睛却一瞬不瞬地紧盯他心向往之的泥泞坎坷之地。
后又带点不满地说:“你握紧些。”
周献嘉在心里面狂翻白眼。因为她根本就没有握!只是任凭傅雪时握着她的手。终归还是他自力更生。
傅雪时似乎看出了她的不配合,喑哑着嗓子悄声说道:“是不知道自己有多紧么。”
周献嘉:……
此时她才意识到,自己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
最后,傅雪时飞出的那一发,还一点不意外的,溅到了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