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洋依照常慈安说的地址走了好一会才找到他说的那人,他将信递给那个人,转身就想走,因为他想快些回去取报酬,马上就要到酉时了,阿姐快要回来了。
结果刚走了没几步便被一股巨力踢翻在地,薛洋在送信之前本就被那常氏家仆毒打过,又受了这一脚,一下吐出一口血来。
那人见状,有些慌乱,于是恶狠狠地骂了几句后便离开了。
薛洋摇摇晃晃地爬起来,朝着来的方向走回去。他还要快些去取报酬呢,阿姐马上就要回家了。
可是身上好疼啊,所以薛洋只能走一会停一会。
走着走着,薛洋发现迎面而来一辆马车。正是常氏的马车,之前打过他的那个家仆正坐在前面驾车。
常泽很明显看到了他,顿时恶从心来,眼里闪着狠毒的光芒。
薛洋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站在路边等,待马车过来后问道:“您好,信我已经送到了,我的报酬可以给我吗?”
常泽冷笑一声,马鞭用力的挥向薛洋。“报酬?这就是你的报酬。”薛洋的身体一瞬间腾空,又重重摔倒在地。马鞭的抽打让他的身体感到刺骨的疼痛。他试图挣扎着起身,但身体已经不听使唤。
下一秒,马车无情地碾过他的左手,他听到了骨头断裂的声音,伴随着剧痛传遍全身。
他的尖叫声被淹没在车轮的滚动声中,小指被碾成肉泥,血肉模糊。无尽的痛苦让他几乎昏厥过去,他感到自己的生命正在流逝。
“丢到一边去,别碍了别人的眼。”马车内的人带着淡淡笑意开口,显然对常泽的做法是认可的。
笑话,栎阳城谁敢问他常氏要报酬,让这群凡人帮他们做事已经是他们天大的恩赐了。
一个家仆过来将薛洋拎了起来,丢在了一旁的角落里。
薛洋像一摊烂泥一样躺在地上不动。每一次呼吸都会带来新的痛楚,痛苦如潮水般汹涌,折磨着他的意志。他意识渐渐模糊,仿佛置身于噩梦之中,无法逃脱。
阿姐……阿洋好疼……
阿姐,你在哪里啊……
另一边。
泠音无端的感觉到一番心悸,使得她几乎站不稳。好在活计已经做完了,泠音找主人家领了工钱后便立刻赶回家去。
可做工的地方离破庙还是有一些距离的,尽管泠音已经拼尽全力跑了回去,也花费了一段时间。
回到破庙后,泠音气都来不及喘匀,就连忙开口喊道:“阿洋?阿洋?阿姐回来了!”
破庙里一片安静。
“阿洋,你在吗?”
还是没有回复。
不对。泠音心想,按照正常情况阿洋此时应该已经回来在这里等她了。不过也有可能是临时跑出去了。
泠音在破庙里找了一圈,没有发现人影,她在出去前先拢了一团茅草和木头燃了起来,这样若是阿洋跟她错开回来了也不会感到害怕。
随后她又连忙跑去街道上。此时天色渐黑,商贩们都纷纷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了。
泠音一路问过去,她与阿洋经常在这街上找活计,那些商贩们对他们也有印象,但他们要不就是摇头表示不知道,要不就是面露难色不愿多说。
“阿爷,求求您,您要是知道阿洋在哪里,请您告诉我。这是我今天的工钱,我全部都给您!”
泠音心乱如麻,一种不好的预感时时萦绕着她,所以她看到她经常给薛洋买糖人的那个商贩爷爷时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般。
那商贩看了一眼周围,拉着她到了一个偏僻的角落。
“罢了,老头子我无牵无挂,倒也不怕他们伤害我的家人们。”商贩叹了一口气,“姑娘,我不确定你那弟弟究竟在何处,但是今日下午我曾看到常氏的人让他去做事。”
他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姑娘,不是我吓你,只是你那弟弟若是落在常氏手里,恐怕现在已经……”商贩没有说出那两个字。
他拍了拍泠音的肩膀,安慰道:“姑娘,我劝你还是不要去找常氏的人问询了,常氏的人可不讲理啊,你去了可能也要把命搭在那里。”
泠音只觉得浑身发冷,商贩爷爷的话像是尖刀一样直直往她心里割。但她没有失神太久,她还没有见到薛洋,说不定薛洋正在从常氏回来的路上呢。
无论如何,她要去找他。
“谢谢您。”泠音开口,声音干涩冷硬。她抬手要将手中的钱递给他,商贩却摇了摇头,拒绝了。
“好孩子,你自己留着用吧。”他冲她摆了摆手,叹着气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