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等季与和打完了一局游戏,楼梯处才传来说话的声音。

    季与和往里面靠了靠,尽量不被人发现。

    “我受够了,今年的卷子怎么那么难?”

    “我作文好像写偏了,连结尾都没写好。”

    “我靠,那个加点字在原文到底什么意思?我都没见过这生僻字!”

    “哎,我辅助线画废了,真的要废了。”

    参加竞赛的学生脚步声错乱,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今年的联赛题目。

    季与和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蹲下来关掉游戏。

    “不是我说,我前面那个,写贼快,我选择都没算完,他就翻大题了!”

    “对对,我也看到了,一中那位新生学霸,叫齐什么来着?”

    “齐骁愿?好像叫这个名,我数学老师提过他。”

    季与和听到后,猛然起身,头朝楼道口方向看去。

    “他初三就破格参加全省奥赛高中组了,拿第二。”

    几个男生正下着楼梯。

    “不是,那刚才那破题他都看不上眼吧,我暑假找了奥赛题来做,第三题就败了。”

    几个人下了一楼往外走,没注意到楼梯角边上的季与和。

    季与和有些无语。

    上帝创造她的时候多搞点智商怎么了!

    又不会缺胳膊少腿。

    季与和这个小学勉勉强强,初中不学无术的问题学生让所有带过她的老师都十分头疼。

    她不是学习的料,更不是那种鹤立鸡群中途受点人生挫折便一蹶不振的颓丧但还有希望的少女。

    她是彻彻底底、真真实实的学渣。

    还可能是渣中之渣。

    季与和感觉自己还窝在婴儿车里喝奶粉的时候,齐骁愿已经开始练奥数了。

    初二时候分尖子班,季叙花钱给她买进去的,没顶替第六十名的学生,而是多添了一个,六十一个学生平均分到两个好班里。

    也是分班后才认识了沈雨田他们。

    大小姐性格讨喜,明媚的让人无法拒绝,跟重点班里的人玩的来。

    而且他们也没因为成绩而鄙夷她,她自己也大大方方承认是买的,说是她爸安排的,她自己没有拒绝的权利。

    但大小姐也有长处,只是不多。

    季与和的英语是最好的,在每科分数全是惨不忍睹的两位数甚至一位数时,她英语三位数的成绩格外耀眼。

    仅是凭单科就能超过重点班里一大部分人的英语成绩。

    话说回来,她还是想和齐骁愿做朋友的。

    长的好看,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季与和不喜欢的。

    但她不知道对方在不在意她学习上的缺陷。

    “你在看什么?”

    一道冷冽的男声在季与和耳畔处响起。

    正发着呆的季与和回过神抬起头一看,是齐骁愿。

    “……”

    季与和有些不知所措,慌张移开视线。

    黄昏前仅剩下的暖金色洋洋洒洒铺了满地。

    落日的余晖穿过楼梯转弯处的窗户,一点一点穿透男生的发丝。

    齐骁愿的金丝框闪烁着亮光。

    连侧脸都映上了橙色的阴影。

    季与和的眼珠子又转回来,看向齐骁愿。

    齐骁愿正注视着她,等待她回话。

    季与和不禁感叹。

    丁达尔效应真是太神奇了,哪里都有它的存在,

    少年清冷的浅眸里也微微泛着光。

    季与和的心脏缩了一下。

    “考的怎么样?”季与和胡乱找个话题聊,躲闪的眼神被少年看在眼里。

    “你没听过在考试结束之后不要问对方考的怎么样吗?”

    齐骇愿走下最后两层台阶,与季与和站在同一道走廊里。

    “啊?”季与和微微张嘴,没再说一个字。

    齐骁愿不相信她会突然安静,没抬脚,等着她再开口。

    “为什么?”

    果然。

    少女一脸疑惑地抬头问他。

    “因为会影响考生心情。”齐骁愿边说边转身往前走。

    季与和还在琢磨他刚才的话,没太明白。

    抬眼人都要走了。

    她欲要跟上去,又见齐骁愿侧过身看着她。

    他唇角轻轻一勾,逆着走廊尽头刮过来的风,平缓地说道:我考的很好,应该是第一。”

    季与和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看着眼前衣摆被风掀起的少年。

    他微微抬首,臂弯里搭着一中的校服外套。

    太概是走廊上零星点点的斑驳光晖起了作用。

    季与和竟生出了一种不可名状的情绪。

    少年用了推测的词,却说着肯定的语气。

    仿佛冠军的奖杯,只属于他。

    齐骁愿淡淡道出的话,却有着理所应当的孤傲。

    季与和的脑海中忽然响起齐骁愿说过的话。

    “其实那一年我在长廊下看见你之后,我便开始注意你了。”

    季与和觉得再想下去恐怕要出事,把手背在身后猛掐了自己一把。

    她“咝”了一声,追上齐骁愿,抬腿站在他眼前,挡住去路。

    “我今天还没问。”季与和直视齐骁愿的眼睛。

    她觉得戴眼镜的齐骁愿,怎么看都比平日更要像个斯文败类。

    “我的书包,还没动静吗?”

    季与和的表情有些生动,浓眉微挑,然后露出一抹笑容,小虎牙也跟着显形。

    “学长?”

    齐骁愿听着少女说的最后两个字,眉心一跳。

    季与和察觉到齐骁愿的身子在听她叫完“学长“后僵了一下,没憋住笑。

    “嗯?齐学长,你究竟有没有帮我关注我的书包?”

    季与和佯装生气,腮帮子鼓了起来。

    平日里冷冷的五官一下变得灵功起来。

    齐骁愿咬牙:“看到了就会告诉你,你也不用每天都来问。”

    他都不知道那个颜色张扬的不行的书包有什么值得她每日一问的。

    而且拎起来轻得仿佛是个空壳。

    还有这个称呼,他不猜就知道季与和一定看了那个群里的视频。

    季与和“哦”了一声,故言把尾音拖的很长,然后转身就走。

    齐骁愿欲要抬脚,却猛然怔住。

    小姑娘穿了一身白,白色工装裤长到拖地。

    在两条大腿内侧再往上一点的布料上,有一小片十分突兀的红。

    齐骁愿快步走过去,叫住她:“季与和。”

    季与和第一次听齐骁愿叫自己的名字。

    还挺好听。

    她迅速回头,笑眼盈盈:怎么了?”

    齐骁愿开口:“你现在有没有什么不适的感觉?”

    “嗯?”季与和不解,但还是摇头,“没有。”

    齐骁愿轻叹一口气:“你例假来了。”

    季与和本来被他盯到发怵,一听这话,表情一下垮了。

    齐骁愿亲眼见她像猎豹一样“嗖”地一下窜到墙边,背靠着墙。

    “你、你先走吧。”季与和一只手捂着脸,在内心大叫。

    齐骁愿看着她的样子莫名觉得好笑。

    刚往前一步,就听见有人叫了名字。

    “季与和!”陈绥从小报告厅的楼梯旁快步走过来,“你在这罚站啊?”

    陈绥的电影社团在国际部的放映室看,这个点才出来估计是电影才放完。

    季与和有些欲哭无泪的样子,面色略带潮红,不吭声。

    陈绥这才注意到有人站在一边。

    他对上了男生的视线。

    齐骁愿倚在另一边透明落地窗前,眼神含了一层冰。

    陈绥心想这玩意长得还挺人模狗样的。

    “你让她在这罚站?”陈绥一双杏眸微眯。

    “她竟然能被别人欺负。”

    齐骁愿听出来眼前这人应该是误会什么了。

    这是他第三次见到陈绥了。

    第一次是在中医馆那天晚上他把季与和带走,第二次是在网上看他和季与和跳舞。

    “陈绥,你什么意思?我怎么可能被人欺负!”

    季与和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双手都捂住了脸,声音闷又急。

    陈绥走向季与和身边:“是是是,那你在这干什么?总不能是和他约会吧?”

    说着,陈绥卡顿一下,语速飞快:“季与和?你敢背着小爷谈恋爱?看人准点啊大小姐,这男的确长得还行,也就比我逊色一点那你也不能这么肤浅啊!”

    陈绥越说越兴奋:“我之前带你认识那么多颜值博主你都没意思,这个戴眼镜就有意思了?你自己也……我操!疼疼疼疼!”

    季与和一听陈绥说的话越来越离谱,头皮都泛麻,抬头去揪他的耳朵让他闭嘴。

    何况还有人在这呢!

    说的都是什么胡言乱语。

    “不是!”季与和对着他耳朵道,“我例假来了,他提醒我一下。”

    陈绥一下安静了。

    没等季与和松开手,他立马把外套脱掉递给季与和。

    趁季与和把外套系在腰间的空隙,转头看了眼齐骁愿。

    “刚才有点激动,不好意思。”陈绥的语气又恢复正常,音量也小了不少。

    齐骁愿心里想:你刚才是有点激动吗?

    陈绥没在乎齐骁愿有没有感受到自己的歉意,等季与和系好外套之后就拉着让她走。

    季与和欲要回头,陈绥一巴掌按住她后脑勺给按回去了。

    齐骁愿看了眼刚才她贴着的墙壁,有些发愣。

    等他走出国际部时,手机在兜里振动了一下。

    他拿出来看。

    季与和:【谢了,齐学长。 】

    齐骁愿的眸色暗了下来,把手机揣回兜里。

    季与和的例假来的突然。

    按理说,少女一月一次才是正常的。

    她要么是一个月来两次,要么就是几个月不来。

    何安冉一刻都不缓地想给季与和找中医看一看。

    季与和第一次跟她说的时候她就上网查阳州市最好的中医专家,人是找到了,但难预约。

    现在是民办了一家中医馆。

    这一次季与和例假突然“拜访”的时候,何安冉也终于预约好了时间。

    周六下午,何安冉带着季与和去了中医馆。

    当季与和看着眼前十分熟悉的木制结构的大房子时,她觉得阳州真小。

    再看了眼牌匾上漆了金的“百药堂”三个字,季与和几乎细微地吸了口气,跟着何安冉跨进门槛。

    大堂明亮庄肃,像庄园时期的设计装横。

    何安冉询问了柜台前的人,得知二楼才是看病的地方,一楼仅算是前台和抓药的。

    上了二楼,何安冉看见了最右侧的第一间屋子门前挂着中医的介绍,写了“齐寒“两字。

    抬手敲门。

    “请进。”明显沧老但沉稳的深厚男声从里面传出来。

    推开门之后,季与和看见头发花白的老人坐在木桌前。

    奇怪的是,他根本没在看一旁的电脑,而是在看一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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