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下了晚自习,方清想起陈淮无给的纸条。怀着忐忑的心,在教学楼里找着一班。
原来一班就在十班的楼下,上个楼梯他就可以看到我,天哪!我畏惧了。方清不由自主的咽了口水。
夜晚的风刺骨的凉,方清就站在一班门口。不是?他们班怎么还拖堂啊?啧啧啧,不愧是一班,个个都内卷,成绩好是应该的。
“好了,放学了。”
一班的人一个接着一个的出来,方清细细看着,陈淮无呢?这么慢吗?
突然有人拉着方清的书包向后拽,方清被迫向后退了退,转过了身:“谁啊?”
她看清是陈淮无,顿了顿,想找一个合适现在说的话。
陈淮无平静的声音像迷雾中的晨光,悠远深长,有种禁欲感:“你蠢啊?我不会从后门出来吗?”
方清尴尬的笑了笑。
淮无撒开手,语气冰冷:“走了。”
方清紧跟上去,用肩膀蹭了蹭淮无的手臂,微笑的看着他,语气讨好:“开学第一天,你感觉怎么样啊?”
淮无默不作声,方清尴尬地笑了笑:“哦,你本来就是这个学校的,开学第一天肯定跟平常一样。”
淮无淡淡回了个嗯。
他语气这么冷淡,我不要面子的吗?方清也不再说话,就这样安静的走着。
……
“晴念姐,陈淮无旁边的是谁呀?”肖晴念旁边的女生小声问道。
肖晴念紧紧盯着季方清,眼神中透露着敌意:“可能是某个不要脸的追求者吧。”
说完朝着季方清翻了个白眼,抱起手转身走了。
很快,他们走到了中心大街,离家不远了。
城市的夜晚像宝石一样发着光,万千炫彩的霓虹灯照亮起大街,华灯初上,宛如宇宙里的星辰。
方清看着这华丽的大街,激动的挪不开眼,全忘了身旁的陈淮无。
陈淮无越想越气,一把拉住方清的手臂:“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对你这么冷淡?”
方清感到别扭:“我…不好奇。”说完,想挣脱开,但陈淮无丝毫没有要放手的意向。
方清瞬间感到气愤:“你的手!”
淮无无视,接着又说:“我劝你还是少跟其他男生接触。”
霓虹灯下,少年的脸若隐若现,眉头微皱。
方清平复的心情:“不是,关你什么事啊?”
淮无淡淡回答道:“你妈不在,我就要替她管好你,所以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方清无可奈何,手臂被捏的生疼:“知、道、了,现在,可以放开手了吗?”
淮无这才将手拿开。
方清从背后送给了他一个白眼。手劲真大,他吃错药了吧?真是无语他妈给无语开门,无!语!到!家!了!
看着季方清揉着自己的手臂,淮无意识到自己刚刚的举动有点过分,于是缓缓开口:“那个,对不起啊,刚刚,弄疼你了。”
方清不屑:“哦,呵呵。”
淮无有些愧疚,伸过手,想帮方清揉揉。
方清像只受惊的兔子,立马向后退:“哎~我不是都答应你了吗?你还想抓我手。”
淮无将方清的手抬起,轻揉着刚刚被自己弄红的手臂,语气温柔而担心:“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方清看着淮无的举动,想到了那一日他帮自己揉腿,顿时害羞地是抽回了手:“好了,好了,姑且原谅你。”
淮无眼底的心疼始终没有散去:“季方清,以后,遇到困难就找我,我一直在。”
方清静静听着,心里流过一丝温暖。
夜晚,淮无在房间里辗转反侧。
我今天是怎么了,做的有点过分了……但,我希望,她只是我的…不行不行,不能有这在想法。
淮无的眼眸像夜一样幽深,心思却像风一样乱。
清晨,阳光将熟睡的方清叫醒,她看了看时钟:“啊!要迟到了。”陈淮无怎么不叫我。
方清快速的下了楼,看见淮无不慌不忙的吃早餐:“你怎么这么悠闲?快迟到啦!”
淮无继续吃着,语气平静:“你是不是看错时间了?”
方清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打开手机看了看:“哦!不好意思,多看了一个小时。”
淮无将一份做好的早餐推以给季方清:“既然都起了,那就吃吧。”
方清看了看面相不错的早餐“你做的?”
“嗯。”
她浅浅的尝了一口,美食冲击着她的味蕾,使她感到无比震惊:“嗯~,此乃仙境中的神物啊~”
淮无宠溺的笑了一下,起身来到了方清身后:“你慢慢吃,我给你扎头发。”淮无温柔的将方清的头发捋起,纤细的手指在柔顺的发丝间穿梭,扎了一个低马尾。
“可以吗?看你平常都扎低马尾。”
方清傻傻地点点头。
那一刻,她感受到了自己生命的脉动,跳的好快,好像能清晰感知到淮无传来的温度。
巧的是恰好吹起一阵风,吹动了她的马尾,也使她心底的那片平静的湖,再次泛起了涟漪。
……
方清来到教室,静静的坐着,还没有从刚刚的事缓过来,除了她父母,陈淮无还是第一个给她扎头发的人。
“哎,老季,傻看什么呢?”杨理之的声音突然传进季方清的耳中。
方清回过神来:“哟!荔枝哥(理之),早啊!”
杨理之有点害羞,手舞足蹈的:“都说了让你不要叫我荔枝哥,被听见,他们也会这么叫我的。”
这时,胡年年从身后走来:“荔枝哥,早~”
方清嘲笑道:“荔枝哥,你出名啦!”
杨理之害羞的趴在桌子上,放大音量:”哎呀~人家会害羞的~”
年年看了看他这副模样:“习惯就好。”
方清也被他这副模样逗笑,一口纯正的粤语脱口而出:“哇,兄弟你有点尴尬的啊。”
杨理之震惊,也讲了一句粤语:“你也会讲广东话?”
方清瞳孔放大,说粤语的她有点沙雕:“遇到道友了。”
两个相似露出了只有他们才懂得微笑“嘿嘿嘿”。
胡年年看着眼前的一幕“啧啧啧,搞笑女和搞笑男坐一块,哎~”
方清立马转变面容:“不是的,我很内向。”说完,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三人都笑了,像极了久别重逢的好朋友。
李理之看着开怀大笑的季方清,心中泛起涟漪,在他心里,这个夏天以季方清为名。
课间,肖晴念气愤的站在10门口,双手抱在胸前,给人一股居高临下的感觉,很狠地看着方清。
一位同学走到方清跟前:“方清同学,门口有人找你。”
方清向门口看去,是那日考试站在校门口的女生,长得好漂亮啊,不是?为什么找我啊?我还有点不好意思。
方清朝门口走去,刚到门口就被肖晴念身旁的两个小跟班拉到无人区,抵在墙上,方清瞬间懵了。
这一举动让她想到了以前的学校,和那个给她带来心理阴影的女生,她曾经也是这样把他抵在墙上。
随后肖晴念用手托起方清的下巴,缓缓开口,御姐的声音,傲娇而沉稳:“我不管你是谁,离陈淮无远点,懂?”
方清听着她的说辞,突然开始紧张,煎熬,那个女生的脸不停在她脑里闪过。
肖晴念看她没有回话,眼神更加尖锐,但语气依旧平静:“听到没有?”
她身旁的跟班突然阿谀奉承,自豪的回答:“我们晴念姐可是未来陈淮无的女朋友,你别不知好歹。”
肖晴念听后,表情更加高傲:“你们别乱说,不一定……”她扭捏着身体,面露喜悦“放开她吧,只是给她一个教训。”之后三人离开了。
只留下诧异的方清待在原地,她静静看着肖晴念离开的背影,方清又想起了那个女生用她那双拿着烟的手拍着方清的脸,眼神里满是不屑与兴奋,方清内心更加恐惧,永远忘不了那个眼神。
难道在这个学校,也摆脱不了那个命运吗?人的嫉妒心和想象力…到这么强吗?非得成为敌人。可我又没招她们惹她们。
方清平复着情绪回到位置,杨理之立马好奇的问:“谁啊?谁啊?”
方清双手攥紧,牙关咬紧:“不认识。”
杨理之望着季方清,疑惑不解,有点担忧,但也没多问。
方清之后一直没说话,但在吃饭时问出了她疑惑的问题:“陈淮无你们认识吗?”
胡年年感兴趣地说:“陈淮无啊,他常年稳居年级第一!他不仅成绩好,长得还帅,全校喜欢他的人多了……”
吴尘恩静静看着胡年年,没有说话,自顾自的吃着饭。杨理之将一切尽收眼底,说:“哎,胡年年,你不会喜欢陈淮无吧。”
胡年年惊了一惊:“你瞎说什么呢?”
杨理之坏笑到:“瞎说大实话了吧。”之后又扒着吴尘恩的肩:“你说是吧,老吴。”
吴尘恩推了推镜框,有些醋意:“我也很好奇胡年年同学的看法。”
年年不知所措,但还是面对吴尘恩解释起来,仿佛是只告诉他一人。
杨理之一脸得意,余光瞟到了平静的方清,杨理之将脸凑过去:“怎么了?”
方清回过神,礼貌性的微笑:“哦!没事,我吃饱了,你们先吃我要走了。”说完,起身离开了。
杨理之赶忙追了上去,着急的问:“你肯定有心事,给我讲讲嘛。”
方清问:“对了,内个‘晴念’是谁啊?”
杨理之回答:“肖晴念啊,一班的。”
“她和陈淮无什么关系?”
杨理之继续回答“陈淮无的头号女友粉,学校都传他俩处对象呢。”
方清心里感觉酸酸的,气气的:“那…陈淮无喜欢她吗?”
杨理之又答:“有人认为喜欢,他俩CO粉也有,但我觉得不喜欢,男生最了解男生了,陈淮无跟肖晴念保持距离,但肖晴念总爱热脸贴冷屁股。我还跟陈淮无打过篮球,感觉他不喜欢女生。”
方清思绪万千,所以我要是跟陈淮无走得近,他的女友粉和cp粉都得破防,我…不就陷入危险了,到时候全校孤立我,后果不敢想象…我不想回再到那样的日子了…
方清内心更加担忧,他害怕自己再次被孤立,但是远离陈淮无,于她而言也很困难,因为她对陈淮无早就有了依赖。
杨理之看着与往日不同的方清,还是担忧道:“你到底怎么了?是谁欺负你了吗?”
方清缓缓开口:“如果全校都孤立我,你会跟他们一起吗?”
方清意识自己说的太过,要求太多。想要收回刚刚说的话。
理之坚定的开口:“不会,胡年年和老吴也不会,10班的人都爱唱反调,所以他们也不会,如果有人欺负我,你告诉我。哥罩着你。”
这…感觉…真好!
方清又找找回了喜悦,微笑起来,发自内心:“谢谢,但真的没事”她抬头看了看天空,格外的蔚蓝:“得嘞!走吧!回教室,下、象、棋、”
方清像夏日里自由的风,吹进了理之的内心…“好,早上那把没下完,本来能赢你的。”
方清不屑:“什么?要不是上课我都能赢你了。”
……
很快就下晚自习了,方清慢慢下着楼,在路过一班的楼层时,她停住了,但想了想又继续走了。
对不起了,陈淮无,如果你是我,你肯定会理解的。回到家,我们还是好朋友。
方清越走越快,离家越来越近,很快就到了中心大街,她看着大街美丽的夜色。
“以后,遇到困难就找我,我一直在。”淮无昨夜说的话突然涌入方清的大脑,她停下了脚步。
方清想起两人小时候一起在田街小巷奔跑的场景,方清总问淮无:“你会一直是我朋友吗?”淮无总是笑着回答:“我永远是你的朋友。”不知不觉中,淮无已经成了方清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位伙伴。
陈淮无再怎么说也是我从小到大的玩伴,而且我没有告诉他就先走了,有点不礼貌,对,不礼貌,我得回去…
方清转过身,飞快地往回跑去:“陈淮无,等我。”
……
方清喘着气,快了,再拐两个弯就到了,那个肖晴念认识陈淮无的时间肯定没有我的多,说不定她还是个单相思,而且她这么跋扈,肯定做不到一手遮天,怕她干什么?我就要跟陈淮无走一路……
突然伸出来一只手,拉住了奔跑的方清。
方清被强大的拉力,拉回了身,发尾也飘逸地在身侧打圈,回眸一刻,眼如春水,清澈而明亮。
她看清陈淮无的脸,只感到高兴、舒畅,眼前的人就是她所寻找的。
奔跑乱了方清的头发,但每根发丝都是自由的,随风飘动。淮无静静地望着宛如蝴蝶般翩翩起舞的方清,心脏竟也跳动起来,他缓缓开口,语调缓慢,语气平稳:“你要跑哪里去?”
方清看着眼前的少年,松了口气,她尽力调节着呼吸:“我去找你。”
淮无轻轻拍着方清的背,有些好奇。声音像悠扬的笛声,让人沉醉:“找我?跑这么快?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赶去投胎。”
方清摆摆手:“我忘记等你了。”
淮无笑了起来,笑声治愈,莫名的吸引人,他很高兴:“所以,你跑回来,是为了等我?”
“不然呢?你还笑!”
其实,淮无下课后,一直等着方清,后来他去10班看了,一个人也没有,顿时怒火中烧,他生气地往家的方向赶去。
季方清,我不叫你等我你就不等了?一个人回家,不怕吗?要是遇到坏人怎么办?真不让人省心…
淮无摸了摸方清的头,笑得开心:“走了!回家!”
方清看着身旁的少年,她长舒一口气。
还好没选错,我现在身边有你,还有10班,孤立?不存在。
炫彩的霓虹灯点亮了回家的路,银色的月光下,少年和少女结伴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