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是宁静的,是清新的,是痛苦的。
又下雨了,蒋涟涵的膝盖又开始疼起来了,可她继续走着,她知道她是不能停下的,人生也一样。
一旦停下就会被她追上,她不想看见那张令她痛苦的脸,可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蒋涟涵仿佛没听见似的继续往前走,身后的脚步声突然停下,那人的声音响起:
“你就那么不想看见我吗?”
蒋涟涵头也不回地回答:
“是又怎样。”
“走慢点,膝盖会疼。”
蒋念的车到了,蒋涟涵做进车里,透过黝黑的车窗透看那张让她日想夜想的脸,那张脸紧皱着眉头,突然又恢复正常,朝她挥手告别。蒋涟涵没看多久就让蒋念开车走了。
林焉一直观察着是谁开的车,记下车牌号,发给秘书调查了一下。林焉扯松了几颗衬衫纽扣,然后又回到了宴会,今天是庆祝许铭衡回国的日子,也可以谈谈商业合作,所以蒋涟涵也来了。
许铭衡抿了口红酒道:“看来进展很不顺利啊。”
林焉回答说:“我刚刚看见有个女生坐上了蒋先生的车,也不知道是蒋念的谁。”
许铭衡瞬间失去笑容,“你就别说笑了。”
林焉一本正经地说:“长的还特别漂亮的。”
许铭衡听后捏紧手中的酒杯。
林焉看见这一幕,轻笑道:“许先生这是生气了,人家蒋念谈恋爱好像和你没太大关系吧,你只是个前男友罢了。”
许铭衡瞬间变脸,“话说蒋涟涵坐得是谁的车,朋友,亲人,还是恋人。”
说完许铭衡放下酒杯就和旁边的尹随聊起了合作,林焉也没和他计较,和一些人叙了会儿旧就开车回家了。
林焉回到家,打开秘书发来的邮件,秘书查到那辆车是蒋念的车,林焉看完松了口气,不是别人就好。
林焉看了几件案件闭了闭眼,休息了一会儿。
大学,林焉读的是法系,毕了业打算当名律师,现在也是律师界有名的律师了。
林焉打开打火机,抽起了烟,一根烟的时间,林焉回想了她和蒋涟涵的过去,初遇,重逢,分离,现在。每件事都缠绕着林焉,可蒋涟涵对林焉来说是触不可及。抽完烟,林焉从口中吐出浓浓的白烟,仿佛要将自己吞噬了,陷入自己的世界里,只有她和蒋涟涵的世界。
突然,电话铃响了,林焉的电话铃声是蒋涟涵的抽烟声,林焉没看对面是谁就接通了电话,对面的声音响起:
“喂,小焉啊,今天你回宴会之后状态就不好,是碰到涟涵了吗?”
“嗯,妈,我没事,还有别的事吗?”
“是这样的,明天下午四点还有个宴会你一定要来,正好妈妈有个朋友最近离婚,在打官司,需要一个有能力的律师,妈妈就想到了你,问问你的意见。”
“好的,明天我会按时到的,先挂了,妈,晚安。”
“嗯好,晚安。”
林焉随便穿了一件西装就去宴会了,和陈嘉碰了面,陈嘉给林焉介绍道:“小焉,这是妈妈的朋友,苏芩,小芩这是我女儿,林焉。”
苏芩微笑着说:“您就是林律师,久仰久仰。”
林焉点点头回答说:“我们开始谈谈官司的事吧。”
林焉和苏芩谈完后,林焉刚想走,就被苏芩叫住:“等一下,我今天没带手机也没带名片,正好我学生来了,你们加个好友吧。”
林焉回过头就看见蒋涟涵,林焉微微一笑,“好啊。”
蒋涟涵却一声不吭。
加完好友后,林焉晃了晃手机,说道:“以后常联系,先告辞了。”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句话不知道是对谁说的,是对苏芩,也是对蒋涟涵说的。
林焉走后,蒋涟涵熄灭手机,深呼了一口气。苏芩看出了不对劲,问道:“怎么了,状态不好?刚才看到林律师就不说话,怎么,认识?”
蒋涟涵轻轻“嗯”了一声,然后和苏芩告别,拿起包就走了。
回到家,蒋涟涵洗了个澡,然后给苏芩打了个电话,明天要请假一天,苏芩答应了并嘱咐蒋涟涵趁着假期好好休息。
蒋涟涵捏了捏眼睛,走到钢琴前,莫名其妙就开始弹起了钢琴,然后又点了一根蜡烛,她现在才发现原来一根蜡烛的时间是多么漫长,但以前总感觉太短暂了。
她想到她和林焉以前在雪地里,点燃一根蜡烛,讨论对方和自己的未来,以及现在。在雪地里,两人漫无目的的聊天,聊到蜡烛融化,还有最后分别时的那个吻,热烈,浪漫,以及天真。
蒋涟涵现在想起她们的过去,好像在缅怀过去的自己,以及忘记过去的自己,蒋涟涵快不懂自己了,爱和不爱在心里蔓延,在心中播种,发芽,生长,开花,最后凋零。
蒋涟涵闭上了眼,终止了自己的想象,艰难地度过了一个全是噩梦,全是林焉的夜晚,那个夜晚漫长,痛苦,但蒋涟涵却不想醒来,她想,如果时间能一直停止在十七岁那年就够了,十七岁的自己和十七岁的林焉热恋着。
清晨,雨淅淅沥沥地打着窗户,好似在发泄马上要涌出的情绪,不知为何最近几天总是下雨,蒋涟涵的膝盖也开始疼了。
由于下雨的缘故,导致蒋涟涵赖了一会儿床,蒋涟涵艰难地下了床,从柜子里拿出草包泡了脚,家里的草包也快没了,需要买了,蒋涟涵慵懒地躺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有那么一瞬间时间好像凝固了一样,蒋涟涵觉得自己在一个三维空间里,自己也在悄无地消散,和这个世界说再见。
有时蒋涟涵很佩服自己,佩服自己的想象空间如此之大,蒋涟涵也去看过心理医生,心理医生说这是很正常的反社会人格,有大多数人,工作太过疲劳都会产生一些微小的反向人格,但在不断的工作压力,反向人格也会越来越严重,甚至会想着杀死本身的人格,取代她。
蒋涟涵却不以为然,取代了又会怎样,她都宁愿死,她还惧怕那些什么,但人心里总有底线,蒋涟涵的底线就是关于林焉的一切,她一想到林焉就感觉心都是绞痛的,刺穿心脏的那种痛苦,血液在不断流淌,在过去的时光里流淌,染红了那些纯白的回忆和那个天真的自己。
手机铃声响起,蒋涟涵直接接起。
“我们见一面吧。”
是林焉。
“现在己经很晚了,明天吧。”
对面好像没听见似的,还在重复刚才的话,“见一面吧。”
蒋涟涵已经习惯林焉这种无赖,干脆直接答应了,“好,去哪?”
“开门。”
打开门的时候,蒋涟涵还在想林焉是怎么知道她家住址的。林焉手提着袋子,袋子里面装的是治风湿的草包。
“我就过来给你送草包的,最近都在下雨,少出门,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进来坐坐再走吧。”
虽然蒋涟涵家很富裕,但是蒋涟涵就想租一个离实验室很近的公寓住,蒋涟涵家里有很多绿植,还养了一只杜宾犬。
杜宾犬看见林焉并没有叫,而是蹭了蹭林焉的裤子。
林焉看到这里不禁皱起了眉头,她想起来以前俩人描绘的未来,租一个公寓,养一只狗,自自在在,平平安安。
林焉蹲下摸了摸狗的头,“这只狗叫什么?”
“June.”
“六月?”六月对林焉有太多含义了,一时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意思。
“别想太多,随便起的。”
很遗憾,林焉还是想太多了,林焉摸完六月的头,六月就走了。
“这只狗真像你。”
“怎么,您说我长得像狗?”
“不是这个意思,你们两个的性格太像了,别人如果没有太注重你,你就会识趣离开,果然还是狗随主人。”
“有吗,我倒是觉得我们彼此挺像的,都想去了解对方,又不想去触碰对方脆弱的一面。”
“是吗,时间不早了,明天还有事,我先走了。”
“慢走不送。”
“嗯,好好休息。”
林焉坐上车,就开始想刚刚蒋涟涵说的话,“都想了解对方,又不想去触碰对方脆弱的一面。”她们好像确实如此,彼此都是触不可及的,都是永远得不到的,高尚的。
林焉在蒋涟涵的心里到底是扮演着什么样的身份,是爱恋她的爱慕者,重要的爱人,还是路过的过路人。
明明她们彼此里的非常近,只有一步之遥,为什么两人不能勇敢一点,为了彼此迈出这一步呢。胆小鬼的爱是得不到回复的,勇敢的去追求,不管结果好不好,起码最后没有留下终身的遗憾,所以勇敢是爱最重要的一点,不管你是主动者还是被爱者,勇敢地去爱吧。
林焉想了很久,回到家还在想,她们还会有未来吗,会吧。不会。会或者不会一直在脑袋里徘徊,明天再见一面吧,和她好好聊聊,把误会给接触,两人应该就能重归于好了吧,即使我说清楚了,那蒋涟涵呢,她还会像原来一样爱我吗。
爱情就是这样,总使人们摸不透,甚至有人不敢去触摸,怕一碰到就被伤害到,有时甚至不爱任何人都是一个正确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