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八点钟，晨起闹铃准时响起，当牛马的生活即将开始。

    乔嘉顶着一张睡得迷迷糊糊的脸，不情不愿的爬起床。一只眼睡觉，一只眼站哨地洗漱，有必要时还打几个哈欠。

    清醒时，就已经靠在门边看陈黎做饭。他嘴角起一个诡异的弧度，眼神直勾勾的，如果不说是朋友，倒还真有几分中年男人的油腻感。

    “嘉嘉，你把饭端一下。”温润的嗓音意料之中的好听。乔嘉乖巧的进厨房，听话的把饭端出来，坐在餐桌椅上，眨着眼像个乖宝宝，等待着忙碌的某人。

    “吃吧。”一双筷子递在他面前，早上的饭很简单：一份三明治，一盘西兰花炒虾仁，一杯橙汁。

    简单的吃过早饭，乔嘉戴上耳机，简单的打个招呼就出门了。

    “好……”他淡淡地应一声，到厨房把碗洗之后，就钻进卧室睡回笼觉了。爬在床上，百无聊赖的翻看手机，突然，一条申请提示从微信弹出来。他点了进去，入目的是黑色的头像，昵称那一栏写着：孟先生，招呼信息那写着：某个睡了，想负责的Alpha。

    嗯，还没过期，陈黎鬼使神差的点击了同意。

    在聊天框里打字又删除，反反复复也不知道发什么，最后奉上了一个表情包[狗狗哈喽·jpg]。结果不小心发错了，他倒也没发现，只留孟游舒看着一个［狗狗爱你·jpg］沉思。最后犹豫再三，发送了一个问号，加一个很有礼貌的你好。

    等他再看见消息时，那表情包就已经撤不回去了，这下也不敢发什么表情包了，老老实实的打字发送：你好！

    对面几乎秒回：下午见。

    还没等他弄懂这是什么意思，一通电话就打了过来，一看来电提示上面写着大大的几个字：钱老板

    认命的接起电话，再开口时就已换上一副标准的官方回答音 ：“嗯……对……好的呢，下午有时间。”一阵你问我答的对话草草结束，他也知道了老板的意思——下午抽时间见个大客户。

    那既然是大客户，自然也轮不上他来接待，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只有两个：一是顾客指名道姓、二是对方过于刁钻，同事都是事精，像这样的工作也最后由他这个老好人承包了。

    准时到达公司，又遵循黄金十分钟的法则，提前在1:50进入会客厅。

    结果对方也是个绅士，但又恰恰比他早到一分钟。只开了个门缝他就后悔了，映入眼帘的是孟游舒那张帅脸，现在不用对方解释，他也明白了那句“下午见”的含义。

    他默默的关门退出来，紧急求助旁边送咖啡的倒霉蛋：“那个……”，但似乎又有一丝不忍，最后还是选择了放过他：“注意安全。”干巴巴的一句话，那个端着咖啡的倒霉蛋问：“怎么不进去啊？”

    他就像抓到了一个能倾诉的人，想说些什么，但又不知道从何讲起。结果对方径直推开了那道门，他那略有些尴尬的动作被尽收眼底。一个抓住对方衣袖，试图阻止推开门的动作，落在时常受网络小说投毒的孟总眼里，着实是有些变了味。

    提醒般轻咳两声，又替人解围：“要不进来再谈？”，服务生倒是一脸自在，只是对面的陈黎表情有些割裂：“好的，老师！”由于过于紧张他还是说错话了，现在不只是感觉像面对老师了，现在直接把对方称为老师了。

    一声轻笑从男人喉间溢出，旁边的助理拿出了自己引以为傲的眼力见，鞠躬退下，还贴心的关紧了门。

    “那么紧张干什么？我又不会吃人。”孟游舒浅笑着问，陈黎内心腹诽：“是不会吃人，但仅限于物理意义。”但面上毕恭毕敬：“那老师，您想谈些……”糟糕，为什么老是说错啊？这样的事他想不明白，但对面的人却开玩笑：“看来陈先生的学生时代，老师的确留下了不小的印象。”

    “抱歉。”比方案更先说出口的是道歉，至于平时的稳定发挥，为什么在这不起作用，他是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思考的。

    对方依旧礼貌：“没事的，老师，可能比一直孟先生、孟先生的叫，要好一点吧。”

    虽说谈判的开头让人尴尬，但对于自己亲自设计出来的方案，不仅没有难度还万分的流畅。

    “您看这个地方，可以吗？”

    “嗯”

    回答他的除了好就是嗯，又偶尔像是提供情绪价值似的，找出一些无关痛痒的小问题。

    他信心满满的翻到签字处，露出一个标准的职业微笑：“您可以完全放心把项目交给我们，我们一定会完成的很出色。”男人接过他递来的那支笔，就在陈黎以为对方终于要签字的时候，那支落下的笔，硬生生停在了半空。

    他有丝丝疑惑，但还是认真的问：“怎么了吗？是还有其他地方有问题吗？”孟游舒摇了摇头，随即又插一句体外话：“签完字之后，能等一下吗？我有句话要和你说。”

    这样不确定的语气，让陈黎实在好奇，毕竟项目谈完了，孟总找他还能有其他什么事吗？

    “嗯……可以。”略微的犹豫，当然好奇心这种东西，是不管多大了都按耐不住的。

    听到了这样的回答，不知是错觉还是其他什么，陈黎都觉得男人松了口气。他的助理也好像是听到了，适时的推开门，递交给自家老板一个公文包。

    又以一种熟悉的姿态退出去，独处的环境确实有些难熬，但也并非刚开始的一刻也无法停留，倒是有一种旧情人见面的尬尴。

    他试图缓解这样沉闷的气氛：“你下午发的那条信息？”

    孟游舒也丝毫不遮掩：“是的，我指名道姓要你来的。”即便落在对方眼里，可能是个自私无理的举动，但他也顾及不了那么多。“那条申请信息你看了吗？”这次换陈黎沉默了，到底是回答看到好，还是没看到好，我选择了到那个诚实的孩：“嗯，某个睡了想负责的Alpha。”

    他设想过陈黎的很多种反应，但丝毫没想到，回答竟是直接念出那个令人，有些尴尬的申请信息。脸上出现了一两秒的空白，随后又道：“对啊。”但一种微不可查的薄红，迅速蔓延至耳垂。

    “我有个东西给你……”没有任何技巧的转移话题，生硬而平铺直叙，转头又从公文包里拿出一沓白纸。

    但摊在桌面上时，陈黎才得以看清那是一份白纸黑字的合同，标题大而清晰“婚前合同”。他挑挑眉，直直望入Alpha那双眼，眸中的不解与好奇藏也藏不住。

    孟游舒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撒谎：“只是协议结婚而已，老爷子的意思，其实你可以拒……”后面的话没有说完，就被陈黎的回答堵死了：“当然可以。”

    他略微正愣，丝毫没有想到对方答应的如此爽快。最后发出善意提醒：“要不然看看合同再决定呢？”

    陈黎淡淡一笑，敬重的接过那份合同，细细的翻看。足足十二页，每条每项列的格外细致，看完是很考验耐心的，但他恰恰就有。前几条都没什么，直到最后两页的话题就有些……嗯，关于夫妻生活了。

    有其是最后两条，让他感觉敏感的不该出现在合同上。第一条是：双方易感期/发情期，如果需要安抚，请互相配合，包括但不限于标记、拥抱、亲吻甚至更亲密。（非此期间，如双方愿意，亦可。）；第二条：有时我有一些过激的要求，希望您能配合。这条没有带括号也并未说的很清楚，但正是这样不清不楚，才会留以人遐想的空间。

    但他还是按耐住了那点好奇心，和那份未说出口的疑问。但是对面的男人显然没有结束这个尴尬话题的心思：“这个过激的要求，可能是满足一些我的小癖好吧，同不同意都没多大关系……看你喜好。”

    陈黎脑袋上立刻冒出无数个问号，心中思绪万千：他难道觉得……我是有些过激癖好的人，那衡量这种东西的标准又是什么？

    虽然，但是，他眼神不自觉的瞟向最后一行“每个月支付给陈先生50万元整，生日、节日、纪念日等，不计入此项。（自愿赠与）”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条，良久才憋出一句：“嗯，可不可以不要给我钱？”

    孟游舒被这句话震惊到了，因为长这么大，只听大人说过，有钱可以解决世界上99%的烦恼，从来不知道有像陈黎这样给钱不要钱的。其实换个角度想，他还是挺幸运的，毕竟在24岁这个大好年华，遇见了这罕见的1%。

    但还是保持中立的回答：“你是有什么顾虑吗？”

    陈黎也不多做隐瞒，睁着眼睛看他：“这份合同，看着不太正经。”孟游舒认真地问他：“哪里不正经了？”他同样回过去一个认真的眼神：“哪哪都不正经！”

    不得不说，他被这个回答雷到了。但是惯会安慰自己的孟总选择叹一口气，一边对他说：“那你没有拒绝对吧？”一边又宽慰自己：没拒绝就代表同意，看来我还是有机会的。

    空气静了几息，随着笔尖摩梭纸业的声音，还有一句不咸不淡的：“嗯。”。